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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二一


  「他們希望在統合之前,讓我成為新皇四世。」瑪莉安緩緩說:「若再與你成婚,新皇、無皇合而為一,該能就此消弭兩方這最大的矛盾之處。」

  原來有這麼大的好處?吳耀久可從沒想到這兒,他望著瑪莉安好片刻,隔了良久才說:「你說的雖然沒錯,但怎麼可以就這樣決定一生的伴侶?」

  瑪莉安臉色一變,咬咬牙說:「你不用擔心,這個問題解決之後,我會氣散功消而死,不會耽誤你的一生。」

  「什麼?」吳耀久大吃一驚說:「我聽孟升說過,你只會散功不是嗎?」

  瑪莉安板著臉說:「總之你放心,我一定會死,我只請你委屈這一年半載,讓我母親能安度最後的歲月,難道真的不行?」

  吳耀久突然懂了,瑪莉安是打算在新皇存廢問題解決後自我了結。他連忙搖手說:「我們慢慢商量,不一定要用這種手段,而且……而且……」

  瑪莉安今日說出此話,已經經過了無數的掙扎,好不容易說出口,吳耀久竟不肯應允,她又羞又氣之間,早有幾分惱羞成怒,見吳耀久吞吞吐吐,她再也忍受不住,怒衝衝地說:「而且什么?」

  吳耀久臉上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,緩緩說:「我並不覺得自己委屈。」

  瑪莉安一時間還沒弄懂吳耀久在說什麼,她呆了片刻,突然想通的那一瞬間,臉龐整個燒紅了起來。她連忙轉過了身子背對吳耀久,一顆心秤秤地跳個不停,不知應該如何反應。

  吳耀久見瑪莉安突然不吭聲了,他可也有點不知所措,想繞過去偷瞧瑪莉安的臉色卻又不敢,呆了好半晌,還沒研究出該怎麼開口的時候,突然身後轟地一聲巨響;瑪莉安與吳耀久同時轉頭,只見三柄心劍畫空閃過,李鴻隨之破出,周寬與馮孟升兩人各帶著一個官兵跟在身後,最後則是蘇膽與雪梅,卻是他們不但找到那兩人,還等到會合之後,這才一起破出「化土獸」。

  眾人落到吳耀久與瑪莉安身前,都沒注意他們臉上頗有些異狀,畢竟這陣子這兩人本就古古怪怪地好似有些不對盤,放著兩人在此相處,說不定已然吵過一架。馮孟升不想多生枝節,開口說:「我們回生化獸上吧?」

  無論吳耀久和瑪莉安有多少話還沒厘清,總不能在眾人面前說個分明,瑪莉安臉上潮紅未褪,巴不得聽到這句話。她含糊地嗯了一聲,二話不說騰身直飛,吳耀久連忙飄起急迫,但瑪莉安如今功力尚未消退,南極雪舞身法施展開來,吳耀久怎能追上?

  誰都看得出來,瑪莉安和吳耀久的舉止頗有三分怪異,但眾人怎能料想得到,兩人剛剛的對話,居然與他們的終身大事有關。

  無元533年八月十三日

  在眾人不知吳耀久與瑪莉安的關係產生變化的同時,馮孟升已放棄撮合兩人,決定先一步回返東岸;畢竟他身為東岸行政首長,長期離開恐怕會出問題,李鴻則當然是跟了回去,只留下瑪莉安與巡邏隊隊員。

  西岸這一面,雪梅與蘇膽短時間內雖然還是會隨著吳耀久繼續察訪,但估計他們兩人也將屆散功了,所以也正向王崇獻協調著返回的事情,整個探索舊大陸的工作,等於是整個交到了吳耀久與瑪莉安手上。

  至於周寬,對他來說,地球的事態已經弄明白了,既然謝棲不再吞人,王崇獻的政見在大方向上又與馮孟升相契合,短時間內也沒什麼好煩心的事;他此時更掛懷著月球上等候自己的柳玉哲,於是在馮孟升與李鴻返回東岸的同時,也向眾人告辭,往月球飛去。

  關於班繡蓉尋他之事,周寬並未忘記,但一來他也不知道班繡蓉是否已經遷居,二來柳玉哲時日無多,周寬只取了個能與地球聯繫的收發機,交代他們將班繡蓉的訊息轉去,便匆匆地飛離地球。

  周寬此時最擔心的,莫過於謝棲突然出現找自己麻煩,或者跟著自己尋到月球的據點,所以他一路上十分小心地散出心神感應,卻一直沒察覺到有任何人注意著自己的形跡。周寬飛出宇宙之後,故意多繞了兩圈,確定沒有人暗查自己,這才轉向飛去月球。

  去月球可比回地球方便多了,少了大氣層的阻礙,不用提早減速,也不用擔心進入氣層時的磨擦,周寬熟門熟路地直穿入月球基地的通道,照著戴池等人所傳授的方法開啟通道口,高興地飛掠而入。

  周寬這一趟遠行,不止解決了心中的問題,也能為這些留在月球的人釋疑,所以當周寬抵達入口的消息一散出,所有人幾乎都到了入口之處等候他。

  周寬一進門,見到戴池、菲絲等人都聚在門前,連不大搭理人的茲克多都懶洋洋

  地斜倚在另一道出口的門邊,他不禁暗暗歎了一口氣:西牙死亡的事情,該怎麼告訴他們?

  周寬一面思索,目光一面從眾人的臉上望了過去,看來看去,他突然一驚說:「玉哲呢?」

  戴池與菲絲對望一眼,兩人的表情都有點難色,周寬可更擔心了,他連忙說:「她散功了嗎?她沒事吧?我才下去三天,她……」

  「柳小姐沒事。」菲絲開口打斷了周寬的言語,但她又停了下來,目光望著戴池,要他接著說下去。

  戴池可是一臉無奈,但似乎又不願違背菲絲的希望,他歎了一口氣說:「周先生離開的次日,柳小姐就離開了。」

  周寬心中湧起了一陣不祥的預感,他呆了半天才說:「她……回地球了嗎?」

  「我們不知。」戴池避開了周寬的目光說:「她說有留一封信給周先生,周先生可以去房間看看。」

  周寬此時哪還管怎麼說西牙的事情,他飄身急沖,要往第一層的寢臥區飛去;怎知飛到一半,卻見茲克多的身形倏忽間檔在身前,冷冷地望著自己。

  周寬一怔煞住身形,只聽茲克多沉著臉說:「那丫頭都跑了三天,不爭這一時三刻。」

  周寬明白茲克多的意思,他深吸了一口氣,沉聲說:「西牙前輩與謝棲決戰,王崇獻助戰時倒戈,原來整件事是王崇獻與合成人布下的計謀,目的正是除去西牙,而西牙在猝不及防下,肉體被毀,似乎只剩下部分元神與功力,在宇宙間遊蕩。這幾個月完全沒有他的動靜,而如今東西兩岸談判已經逐漸成熟,除了部分問題還沒解決之外,即將統一。」

  這整串話說出來,猶如雷劈電閃一般,直轟到在場各人的心中,所有人似乎都呆了,連茲克多也失了神。周寬也不再多言,飄身閃過茲克多,直往他與柳玉哲共居的房間飛去。

  穿入收拾整齊的臥房之中,果然在一旁的小桌上,放著一紙折疊的白色短簽,周寬取過一看,氣得連連跺腳,不住口地罵:「糊塗、糊塗……」

  整封信,周寬連看了兩遍,只微一沉吟,轉身就往外飛,剛掠出室外,卻又看到戴池、菲絲、茲克多三人已然跟了過來,正在門外等候。

  周寬雖然心焦柳玉哲的去向,但既然已經離開三日,確實不急於這一時,看著三人的表情,周寬歎了一口氣說:「我知道的時候也十分意外……該說全天下人都十分意外,還好,兩方政權都……並未為難留在新大陸的路南一族。」

  眾人當然心知肚明,雖然說並未為難,但恐怕也只能有一席之地了,想要進入政壇發展,恐怕不是短時間能辦到的事情,路南一族在自然人的社會中,短時間內必會十分弱勢。

  周寬說完之後,目光望向三人,只見菲絲宛如失了神一般,戴池則擔心地望向菲絲,至於茲克多的表情卻是陰晴不定、似怒似喜,頗難判斷。

  隔了片刻,還是茲克多打破沉默說:「王崇獻並未閉關?」

  「這件事沒有人能弄清楚。」周寬搖頭說:「不過他自出手之後,確實積極地投入了政務的運作……有人直接詢問他身體狀況,他卻表示當初並未受損。」

  「胡扯!」茲克多怒吼」聲說:「當初誰也贏不了誰,他憑什麼躲過一劫?」

  這話周寬可不好回答,只能選擇沉默以對,茲克多又說:「難道他找出解決的辦法?」

  「我只能說……」周寬說:「我爹也沒解決這個問題,至於其他部分,我不能妄自推斷。」

  菲絲突然開口說:「西牙……他就這麼……我不信……」

  周寬也不知該如何安慰。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,周寬早已知曉,菲絲從當年就戀慕西牙,不過也不知是不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,這段感情菲絲似乎一直藏在心底;而戴池則是對菲絲有情,在菲絲心系西牙的情況之下,戴池也只能默默在一旁守候。直到外空大戰之後,菲絲與戴池都命不久長,這些感情事情更是藏在心中誰也不提,但今日聽到西牙身亡,菲絲終於承受不了這個打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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