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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七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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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為什麼?」孫飛霜呵呵一笑說:「不想見我?」 「你別管這麼多。」李鴻臉色漲紅,說:「我今日見不到她,打也要打進去。」孫飛霜睜大眼說:「你是找死還是怎麼回事?不是前兩天才被新後打得人事不知?」話雖沒錯,但就算沒受聖主特別指點,這趟也非來不可,李鴻堅決地說:「我顧不了這麼多。」 孫飛霜笑容微斂入沉聲說:「我今日出來,便是想幫你留一條性命,你若敢胡鬧,惹翻了新後,誰也救不了你。」 李鴻雖知孫飛霜所言是真,但他今日已橫定了心,他咬牙說:「謝謝你,但我還是得闖。」話聲一落,李鴻繞過孫飛霜,就要往前直飛。 孫飛霜一鼓勁,紫色氣勁往外直泛而出,攔阻李鴻的同時輕喝說:「且慢,聽我一言。」說話的同時,李鴻已然撞上那股氣勁,只見他全身光華閃耀間,直破那厚沉沉的紫氣,速度竟似沒慢上多少。但李鴻破開後,終究還是停了下來,回過頭說:「還要說什麼?我無論如何都要進去。」言下之意,孫飛霜若只是要勸阻,不如省點力氣。 孫飛霜雖知李鴻功力已高於自己,卻沒想到他能這般輕易地破開自己的氣勁,适才雖非以劍網攔阻,但南極氣勁本有綿密難破的優點,怎料李鴻勁力過於鋒銳,居然是無法可擋。 她聽到李鴻的言語,歎了一口氣說:「你等等,我找鳳芝姐出來。」 李鴻臉頰肌肉微微一個抽搐,艱難地說:「她……願意出來嗎?」 「如果她寧願你死掉的話,大概就不出來了。」孫飛霜攤手說:「你等我十分……不,等我半個小時,我找她出來。」 半個小時縱然難耐,總也熬得過去。李鴻不討價還價,硬梆梆地點頭說:「麻煩你了。」 孫飛霜卻沒立即離開,只見她臉上突然現出了幾分悵然,似乎是欲言又止;李鴻見狀,心中頗有所感,正不知該不該說話時,卻見她終於轉頭回飛,李鴻忙加一句:「謝謝。」 孫飛霜身形乍止,只聽她深吸一口氣,頭也不回,朗聲笑說:「要知道,我可也不願你就這麼死了。」語聲未止,孫飛霜化成一道紫電,破空飛返冰宮。 靜立在空中的李鴻,雖覺孫飛霜的話語奇特,但他此時沒心思多想,只懸念著半小時之後,滿鳳芝會不會出現在此處。 她願出來與自己會面當然最好,但若她當真不來呢?是不是代表她真的絲毫不顧惜自己?就連遊戲人間的孫飛霜,只因曾與自己有過一段情,如今也不忍見自己送死,難道她真的這麼狠心? 李鴻想起過去的點點滴滴,這短短半年多時間的相處,滿鳳芝除了堅決不允公開關係之外,兩人私下確實是輕憐蜜愛、深情相守,怎地突然間翻臉如翻書一般?若她當時只是作戲,那也把自己冤的太苦了,就算是孫飛霜,至少也明擺著只是遊戲一場,沒這麼過分。 還是她有什麼為難之處?或是新後的壓迫使然?這也不對……喬夢娟與孟升相處已久,也沒看新後如何干涉;而滿鳳芝在賀如半島也待了超過半年,新後從沒說過第二句話啊,還是另有什麼原因? 李鴻就這麼浮立在寒風不斷狂嘯的南極洲上空,望著整片天與地的藍色與白色,思索著與滿鳳芝的事情,回想起當初,真的也不知道怎麼開始的,在那一夜之前,自己還想著躲避她,根本沒料到已對她動了感情,沒想到兩人言語間彼此一激,倒是冒出了真心話。 想起了往昔種種,李鴻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,往事一幕幕在腦海中閃過,不知時光之消逝。 待李鴻突然回過神來,首先想到的便是不知已經過了多久,他正想舉起手腕上的收發機查看時間,卻突然感覺不對,轉頭一望,只見臉色森寒的新後凝立在自己身後二十餘公尺處,正冷視著自己。 李鴻倏然一驚,自己剛剛神思過往、毫無防備,若新後趁機出手,恐怕難逃死命,多虧她托大,沒有立即下手,倒是給了自己一個機會。 轉過身來,李鴻卻又想到另一件事,若滿鳳芝願意出來,此時站在眼前的當然不會是新後,這麼說來,她當真不顧念自己的性命了? 三日前自己在新後手下走不過兩招,這事她不可能不知,如今自己揚言闖入冰宮,新後更不可能留手——看來,滿鳳芝對自己當真是情斷義絕,一點點憐惜也不存了。想清此事,一種莫名的痛猛然襲上李鴻心頭,近在眼前新後的威脅也仿佛微不足道。他一直期待滿鳳芝現身告訴自己,這一切都是玩笑,又或者告訴自己,這是她不得已的決定;李鴻雖有過最壞的打算,但潛意識中卻一直認為不可能發生,沒想到真的是最壞的結果。 李鴻自己的性子自己清楚,能與滿鳳芝有這一段情,是生命中的異數,所以他一直十分珍惜、小心呵護這段感情的成長,但卻沒料到,苦苦的思念,漫長的等待,得到的卻是這樣的結果? 也許女人根本就不能信任,也許女人天生就會騙人,所以自己先被孫飛霜玩弄,接著又是滿鳳芝,而滿鳳芝的手段更是高明,看似拒人於千里之外,其實已先一步釋出柔情如絲,只待水到渠成,只恨自己渾然不覺,被她這麼騙了半年多…… 新後見李鴻臉色一陣青一陣白,全身微微抖動,兩眼紅鼓鼓的,似有淚又流不出來,她終於忍不住說:「她不願見你,你去吧。」 李鴻好像被人摑了一巴掌一般,恨恨地怒瞪新後,大聲說:「你說什麼?你說什麼?」 新後豈能容一這般嚷嚷?她雙目一寒說:「你真的想死?」 「你想殺我?」李鴻啞聲怪笑說:「殺了我啊。」他很少放聲大笑,這麼笑起來十分生澀不自然,讓人更覺怪異。 這小子傷心得瘋了。新後皺眉說:「想死還不容易?只要……」說到此處,新後突然一頓,似乎想起了什麼事情,她面色一松,搖頭說:「總之你要死也離南極遠些,別在這兒礙眼。」 「你們……你們這些惡毒的女人。」李鴻咬牙說:「我跟你拚了。」話一說完,李鴻陡然往新後直沖,兩手光芒乍然大放,直劈新後。 不好好揍這小子一頓,看來是趕不走他。新後見李鴻撲來,手中長劍一揚,一股劍氣破空而出,直迎李鴻。 李鴻兩臂爆出三公尺餘的白芒,合力擊碎了新後的劍氣,身形卻是依然不變,眨眼間光氣已然接近了新後。 新後吃了一驚,身形一晃間,閃開左挪二十餘公尺,長劍在空中一陣急勾,一道劍網倏忽間在空中炸出,泛出十餘公尺方圓。 此時李鴻已然隨勢轉向,他的身形縱不如南極身法之變換無方,但論速度,除非新後施出那特殊的加速身法,否則心劍禦空的速度絕不會輸給任何人。 所以只在一瞬間,李鴻迎面撞上劍網,他兩臂劍氣往外直拉,迫使劍網外拓變形,同時他頂門陡然冒出一道劍氣往前直沖,轟向繃緊的劍網。 只這兩下過招,新後已然發覺李鴻與三天前完全不同,此時他外散心劍數量不多,但每道都具有十分的威力,若給他這一劍轟上,恐怕劍網會有點不妙。新後應變奇快,在這一瞬間加催勁力,只見紫光陡然大盛,李鴻兩臂立即被拉回,同時劍網氣勁突然一個猛烈地外鼓,一股洶湧的力道瞬間激發。李鴻渾身如受巨錘所擊上且即翻翻滾滾地往外直飛,而那柄單飛心劍此時恰好撞上劍網,自是跟著李鴻的身形被激飛開來。 李鴻此時已頗有些瘋意,他在數十公尺外勉力穩住身形,當即回頭返飛,而那柄離體心劍更早一步穩住去勢,比李鴻還快一步沖向新後。 剛剛那一撞讓新後心裡有數,李鴻這柄心劍上面彙聚了超過他四分之一的內息,這可不能等閒視之。新後心中暗暗警惕,長劍陡然炸出五片紫光,成五邊形往外擴張,光影籠罩著心劍的來向。 若在正常時候,李鴻可能還會猶豫一下要不要讓心劍這麼沖進去,但此時他心中其實隱隱藏了一絲尋死的念頭,就算眼前是比這看來更兇險的招式,他也會毫不考慮地前進。只見心劍先行,他軀體後隨,同時逼入紫光之中。 這是你自己找死。新後臉一沉,五道紫光由鈍轉銳,配合巧妙地往內直縮,遠遠望去,仿佛縮成一個長條的梭型,恰好把李鴻與心劍包在其中。 五道紫氣這時才顯現出劍氣的本質,分由五方包裹急縮,但看方位又能適當地彼此交錯,就算把李鴻切成幾大塊,劍氣也不會彼此衝突。 這是什麼功夫? 無法力敵之際,李鴻想起聖主當初的囑咐,前方的心劍陡然回縮己身,化入軀體氣罩之中,跟著一轉方嚮往上直飛,兩臂前探,撞向迎面而來的一股紫色劍氣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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