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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三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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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何況我也不知道怎麼一回事。」趙寬加了這句話,算是順便跟走近的柳玉哲和馮孟升解釋。 馮孟升只是皺著眉頭苦笑,他與趙寬自小相識,更知道「柱國先修」和「狂霸七式」的由來,對趙寬的話是信得過的,看來班彤的身分以及趙寬的身世本有複雜的地方,現在雖然還不清楚,總有明白的一天。比較讓他疑惑的是趙寬對合成人說的話,以及那張大布上寫的字,這部份涉及的人與事都是他完全不清楚的,他不禁有些心慌,眼前這個老朋友,怎麼仿佛離自己越來越遠了? 柳玉哲卻比馮孟升還多了更多的困擾,當初垂青于趙寬,一方面是欣實他的智謀,想增加南極洲的人才,一方面無論在公在私,她多少對趙寬的功夫有幾分覬覦之心;而當初趙寬的功夫根本拍馬也及不上她,沒想到短短的幾日過去,趙寬不只功夫急起直追,還仿佛與南極洲崇仰的聖殿有複雜的關係…… 隨著兩人感情日深,柳玉哲心中掙扎日盛,一開始她認為趙寬既其貌不揚,以自己的才貌委身於他,兩人相處之後自己必當能予取予求,就算當真不行,也不怕抽不了身——沒想到事與願違,趙寬不僅對相關的事情毫不鬆口,就連兩人間情感的維繫,也仿佛無可無不可地十分不在意,反倒是自己泥足深陷、無法自拔,越來越倚賴趙寬……這樣下去豈不是越走越錯?是不是應該當機立斷、劍斬情絲?自己……辦得到嗎? 望著趙寬,柳玉哲一向善於魅惑人心的眼神中,不禁透露出無助與疲乏,千錯萬錯,怎麼會遇上了這個冤家?臃腫粗俗的外貌下巧隱著絕頂聰明,痞賴詼諧的言行中卻藏著鐵石心腸,讓人愛得咬牙,卻又割捨不下。 趙寬望著柳玉哲的眼睛,心中也突然明白,她不會再問了;兩人之間的關係,已經走到了另一個瓶頸,就看她看不看得開了。 對柳玉哲的心路歷程,趙寬不能說一清二楚,但也猜得出十之八九,只不過平常未必願意去思索,本想由著她的……奈何於心不忍…… 趙寬歎了一口氣,兩手伸出輕捧著柳玉哲的臉頰,和聲說:「機關算盡總成空……智謀是用來應急的,不是拿來過日子的。」 他……畢竟也不全然是鐵石心腸。對趙寬突然而來的溫柔無法適應,柳玉哲眼眶一下子紅了,兩手緊抓住趙寬的雙掌,遮掩著自己淚水氾濫的雙眸,抽咽難以止息。 這兩人怎麼突然之間感性起來了?尤其趙寬剛剛說的那句話是啥意思?吳耀久在一旁看的莫名奇妙,但又不好意思插嘴,只好搔搔頭退了兩步,不敢打擾。 馮孟升自然更不會多話,但他難免有些感觸,趙寬與柳玉哲這樣的情感,似乎才叫感情,自己與喬夢娟從開始到現在,仿佛像在玩家家酒一般……甜蜜幸福都十分足夠,就是少了這種直探到心底的觸動,自己隨口一句甜言蜜語可以讓喬夢娟感動不已,但自己可有辦法讓她在一言間激動流涕?若不是深諳其心,怎麼辦得到? 柳玉哲埋首在趙寬的雙掌中,一顆心翻來轉去,想著趙寬說的話,心中又悔又慚,但又難掩失落,自己的心原來早已赤裸裸攤在趙寬掌心,難怪他會這樣對待自己……不管了,管他南極洲日後如何,管他「柱國心法」從何而來……自己要的不是那些。 柳玉哲緩緩抬起頭,一雙美目望著趙寬說:「我們從頭來,好嗎?」 她想通了?趙寬咧開嘴一笑說:「從哪兒開始?」 死胖子!脾性不改……柳玉哲一把摔掉趙寬的手,咬牙嗔說:「從……從分手開始。這次換你追我。」 「呃……」趙寬一楞,抓了抓頭說:「這胖子不大在行。」 「不管。」柳玉哲揚起甜笑的臉上猶帶淚痕,輕咬著唇瞟著趙寬說:「你不好好追,我跟你沒完沒了。」話一說完,柳玉哲一扭腰,轉身婢婷地去了。 這不是強人所難嗎?趙寬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,活了快三十年,還沒追求過人呢,怎麼追法呀? 這對歡喜冤家還真趣味。吳耀久瞪大眼晴看戲,不由得大呼過癮,見柳玉哲離開、趙寬發呆,他忍不住一推趙寬說:「追吧,追吧。」 「追你的草包大頭啦!」趙寬忍不住嚷嚷。 兩人笑鬧之間,只有馮孟升笑不大出來,望著別人,想著自己,一絲從沒有過的情緒,宛如藤蔓種子般緩緩從心底深處萌芽、向上攀爬。 * * * 無元531年二月一日 一股強烈的能量波動在遙遠處突然炸起,震波不斷往石山湧來,大地震動、風雲色變之際,飛浮在石山外的孫飛霜與滿鳳芝兩人同時往西望去,只見那方激起一大片的圓形沙暴,在狂風亂捲下樹石亂飛,正向著四面激滾。 隔了片刻,轟然巨響從遙遠處連續傳來,夾雜著不斷的能量波湖,石山中的瑪莉安待不住,首先鑽了出來,與兩人一起遙望西方。 瑪莉安有些擔憂地說:「又開始了?」 「嗯。」孫飛霜點頭說:「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忍不住?」 「忍不住就過來了。」滿鳳芝淡淡地說。 這時馮孟升也與喬夢娟攜手而出,喬夢娟顰眉嬌聲說:「那怪物真可怕。」 這句話沒人回答,看著西方的威勢,每個人都微微皺眉,似乎部有些擔憂。就這麼過了好一會兒,瑪莉安的目光轉向另一個方位,訝異地說:「他們來了?」 「可能也放心不下吧,畢竟我們這兒一定首當其衝。」柳玉哲正好探出頭來,接著瑪莉安的話微笑說:「這次可真久,有一小時吧?」 瑪莉安歎息了一聲,並沒接著說話,孫飛霜倒是望著另一面念著:「戴池、科乙、資達、菲絲四個高手部來了,大長老和樂方東平倒沒來。」 「另外還有四個。」瑪莉安怔了怔說:「那四人是誰?功夫也還不錯。」 「瑪莉安忘了?其中兩個上次也有進來。」柳玉哲微笑說:「托坦和華若絲,另一個想必是華若絲的哥哥,還有一個我也不知道。」 「一會兒就知道了。」瑪莉安回頭望向西面,這時狂風仍未退盡,但不斷往外激湧的能量卻漸漸緩了下來,看來正逐漸風平浪靜。 來訪的八人速度不慢,很快就抵達了小石山,馮孟升見到剛剛沒人認出的最後一人,不禁微皺起眉頭,那人正是酷似鐵門西雲的樂方舟尹。 八人抵達,向眾人分別見禮,彼此打過招呼之後,菲絲開門見山便說:「看情形越來越難控制了,如果謝族長當真控制不住,為避免他鑄成大錯,我們希望能來此出一份力。」 這時也不是逞強的時候,瑪莉安點頭說:「多謝各位,我正感到人手不足,深恐一個防範失當,悔之不及。」一面引領眾人入洞。 從四日前開始,在康勾森林外圍徘徊的謝棲,似乎終於忍受不了那股欲念的折磨,也許因為顧忌著西牙,他強忍住同化人的欲念,但終不免拿土石走獸出氣,他功夫又高,發洩起來驚天動地,搞得人人色變,只不知道有多少「碧毛古猿」成了出氣筒,慘死在他手下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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