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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一


  無元530年十一月十九日

  李鴻在吐坤一家,難得地度過了風平浪靜的兩天。

  這兩日,李鴻定下心神好好用功,發覺自己的內息仍然不斷地有所增益,別說與過去修練的破爛內功相比,就算當初只修練「柱國先修」時,功力也沒有現在進步得快,似乎當三十六丹球俱成,並開始修練雪梅傳給自己的「氣劍心訣」後,內息就沒有停止增長過,尤其昨夜定下心來修練,效果更是顯著。

  李鴻固然高興,卻又有些不解,照理說內息增長到一個程度必然會有所停滯,怎麼自己似乎一直沒遇到這樣的情形?

  另外這個「氣劍心訣」也讓李鴻有些狐疑,這功夫專演主脈,內息滋長的速度是快了,但能從手腳轟出去的不到十之二三,有什麼用?不過,李鴻硬是不相信雪梅會傳給自己一個沒用的功夫,他腦海裡的邏輯本來就是——拚命練下去就會通。

  兩日前,東方又傳來激烈的能量爆震,只有李鴻與家長司妥東隱隱察覺,不過這次的震動時間與規模都比前一次小了很多,司妥東似乎是見怪不怪的不提,李鴻卻是根本懶得為此事討論,八成又是一些怪物打了起來,只不知道這次有多少人倒楣。

  今日晨起,太陽還沒出來,李鴻自然而然地起身到外打熬功夫,雖然他現在已經開始修練上乘功夫,但從小養成的習慣一時也改不過來,他自然而然的在草地上活動筋骨,揮舞手腳。

  練著練著,李鴻想起了兩日前看到小朋友細思坦的功夫,李鴻思索良久,突然潛心靜氣,凝運著內息,依著「氣劍心訣」的法門往頭頂探去,但這次他不再一次探出大量內息,而是以心念控制著送出的內息不要散逸,讓內息能在腦門外聚成另一個劍形的內息團。

  果然這麼一來,內息不再如往常一般難以輸送,很快地李鴻腦袋上便開始隱隱閃現光華。感覺到內息源源不絕地送出,李鴻心中越來越歡喜,莫非正該如此?依著心訣的指示,至少得現出手掌兩倍大的劍形,才勉強算得上略具雛形。

  李鴻雖然看不到,但心裡有數,那團內息蘊含量已經不少,但距兩個手掌大小還有一段距離,現在恐怕不到一半,可是到了現在的狀態,李鴻亡經感到那團內息躍躍欲動,似乎逐漸的無法抑制,李鴻心中泛出了幾分焦急,現在又該怎麼辦?

  前大半的心訣內容,一部份是修練內息的方式,一部份便是凝存劍形的訣竅,嚴格說來,李鴻是依足了規矩修練,可是到了心訣後面三分之一的時候,就開始產生了困擾,無法順暢地送出劍形氣勁。而且,除了這個問題之外,最後的一小段卻一直讓李鴻有些迷惑。

  心訣的最後一段,仿佛與這些運勁施力全然無關,大多是敘述各種凝神內視之法,似乎是要讓心念移往到氣海內息之中;懂是不難懂,但李鴻對這一段十分不解,凝集心力本就是修練的基本,氣劍心訣中寫的方式雖然足見高明,但也未必值得特別一提,何況又特意放在最後一段?

  李鴻想到這裡,微微一分神,頂門內息突然一沖,不受抑制地往上方飛射。李鴻愕然抬頭,只見上方雲端破了一個大孔,看來威力果然不小,而且速度極快,連光影都來不及看到,而這時的內勁含量,與心訣中要求的標準,還有好一段差距。

  雖然這麼說,但這一劍,也幾乎彙集了前胸五個丹球的大半內息,李鴻這下可是損失不少。

  他歎了一口氣,突然想起「氣劍心訣」的第一段,李鴻搖搖頭,知道自己練錯了,就算運用吐坤一家的辦法,緩緩凝聚送出內息,聚合成一個仿佛劍形的東西,也與「氣納胸隔,心凝如劍,運轉如意,存想於心」大相徑庭,心訣中明明白白地說了,得先凝成劍形再往外送。

  可是哪有這麼容易?李鴻皺眉苦思,若是這麼簡單就能送出大量內息,也不用凝成劍形送出頭頂了,只要把凝結的內息逼出手掌,不就威力格外強大?也不是沒聽說過這類修練方式,聽說許多威力強大的腿掌功夫,就是利用這種原理,不過似乎都是從修練經脈著手,這套心訣,卻完全沒有這類的修練訣竅,怎麼可能把這麼結實的內息送出體外?

  看來這方法還是不對。李鴻正歎息的時候,吐坤家的小朋友細思坦蹦蹦跳跳地出來,遠遠叫著:「趙叔叔,吃飯了。」

  李鴻抬頭一望,這才發現太陽不知何時已探出頭來,晨光下,整片大草原無端端地亮了起來,就算沒有滿地碧草,依然能讓人心胸一爽。

  「趙叔叔?」細思坦見李鴻沒答腔,他又叫了一聲。

  「喔……」李鴻向細思坦點點頭說:「我知道了」

  細思坦眨眨眼。吐了吐舌頭,又笑嘻嘻地奔了回去,看起來十分快樂。

  李鴻卻有點無奈,他發覺自己不但看到女人會不自在,似乎也不怎麼討小孩喜歡,這可也辦法勉強,李鴻除了苦笑之外,也沒什麼好說的。

  事實上,雖然李鴻對小孩頗有好感,問題是他臉上一向表情不多,說話又頗為簡短,一般小孩見了他多半畏懼三分,就算像細思坦這樣不怕生的小朋友,也不會對李鴻多有興趣。

  如果要說最有孩子緣的,就屬趙寬了。李鴻想到趙寬,嘴角不禁露出笑容,但他的笑容隨即又隱沒了,不知趙寬與馮孟升現在如何?會不會落到了皇都的手中?

  * * *

  與吐坤一家五口吃早飯的時候,李鴻聽說班繡蓉的狀態十分良好,現在已可飲用牛乳、不過一時還沒辦法清醒,李鴻終於安下了心。

  經過這兩天,李鴻與這家人算是混得比較熟,每天在人家家裡白吃白喝總不是辦法,今日李鴻遂自告奮勇,說要幫忙幹些粗活。

  吐坤家老主人司妥東也不喜客套,李鴻既然出口,他看李鴻每日也是悶在屋中,於是爽快地答應,這也是兩方恰好投緣,若一般人客套拒絕個兩次,李鴻也就不知道該怎麼堅持下去了。

  早餐過後,李鴻便與少主人梧恩一起到後方的牛欄,梧恩一面將一把斧面寬達半公尺的大斧綁在身後,一面爽朗地笑著說:「你其實可以休息的!」

  「多少得幫忙。」幫忙是其次,李鴻最感謝的該是司妥東將自己分配來幫梧恩,李鴻一見梧恩的老婆就不會說話,與小朋友細思坦又無話可說,與梧恩相處,對他來說最是輕鬆。

  「其實到了冬天,除了牲畜的餵養之外,就是一些修補的工作了。」梧恩指著由一片片插入地面木板圍成的牛欄說:「有些地方的欄杆已有損壞,我們弄些新的來補一補。」

  砍木頭?那有什麼問題?李鴻點頭說:「都可以。」

  「我們走。」梧恩一面騰起-面說:「十五公里外有個森林,裡面還有些大樹。」

  這時也不趕,兩人飛行的速度並不快,幾分鐘後到了梧恩所說的位置,果然有片綿延數十公里的森林,處處都是粗近半公尺的大木。梧恩也沒有立即落下,又飛了片刻,才轉頭笑說:「就這四棵吧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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