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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四五


  但在這一瞬間,徐定疆心中閃過了一個念頭,這功夫對付大敵還不錯,應付這麼成千萬人的群毆卻是無效,還不如紅霧狀態的靈活;剛剛若是一大群人不怕死的湧上,自己最多連發個七、八拳,再來就必須喘個幾下,只要他們捨死忘生的沖來,不用數百人就能把自己整死,也許該想想在這種狀態下比較省力的出招方式。

  當然,那是在不能閃避、退卻的情況下才成立,而剛剛恰好是這種情形,總算習回河軍沒這麼奮不顧身,徐定疆還能唬上一唬,便護著部隊撤退。

  風紫婷撤退之時,自然順道帶著白浪、白炰旭,劉芳華的角色雖然尷尬,卻也不願離開看似瀕臨死亡的白浪,她心裡有個傻念頭,若白浪當真死了,那也是一了百了,自己大不了隨他而去,也不用這麼一生一世的折磨,所以她顧不得他人的目光,就這麼隨著白浪的擔架,向著北面漫步。

  劉禮的親兵大多識得劉芳華,自然有人向風紫婷咬耳朵,劉芳華聽力本已驚人,何況現在功力大進?她目光抬起,望著風紫婷,看她要如何發落。劉芳華心中暗想,若她不知好歹的派人驅離自己,可別怪姑奶奶翻臉不認人,反正經過這些天,劉芳華已確認自己內力有長足的進步,她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兒,可不會含糊了誰。

  沒想到風紫婷聽罷,目光向著劉芳華一轉時,卻向一臉殺氣的劉芳華微笑了笑,揮揮手繼續率著部隊北退,劉芳華這可楞了楞,這是什麼意思?

  正糊塗間,卻見劉冥沉著臉由空中落到了五公尺前方,一面隨隊後飄一面說:「芳華丫頭,你到底要毀諾幾次?」他可不敢輕易的靠近劉芳華,若劉芳華陡然來上一下,劉冥自忖未必能輕鬆接下。

  劉芳華瞪了劉冥一眼,那對濃眉微皺,哼了一聲說:「誰說我毀諾了?我不是來了嗎?」

  「沒有最好。」劉冥冷眼望瞭望白浪,陰沉沉的說:「這小子只差還沒死透,有什麼好留戀的?」

  「你最好禱告他別死。」劉芳華俏臉一沉,也不稱「冥堂叔祖」了。

  劉然可參不透劉芳華的話意,只哼了一聲說:「這小子死不死關我什麼事?」

  「若不是他,我也不會答應此事……」劉芳華的聲音倒是十分平靜:「他若死了,我自然隨他而去。」

  劉冥聽得此言,只冷冷哼了一聲,似是默認了劉芳華的言語,他心裡另有打算,只要劉芳華一開始學習「幻靈大法」,哪怕他對白浪再深情,到時也是鏡花水月,很快就會忘的一乾二淨,現在倒不必急著改變她的想法。

  同時,剛剛混入人堆中殺敵的白家眾人這時也逐漸退了出來,眼見白浪與白炰旭都被人扛著,他們自然連忙湧過來關切。剛接近的白玫恰好聽到了劉芳華最後的幾句話,她的心房好似被巨槌猛撞了一下,白玫怔怔的想,自己為什麼不能像劉芳華一樣?為什麼沒有這麼大的勇氣?白玫四面瞭望,又見不到徐定疆的身影,這一瞬間,一向斷事明快、個性堅毅的白玫,雙眼不知為何竟蒙朧了起來。

  這時,拿著追風刀的徐苞從空中一躍一躍的趕到劉禮身側,先望瞭望劉芳華,眼見劉芳華並無異狀,他便想向劉禮呈報剛剛與何威凡所做的決議,沒想到劉禮雖未受致命的傷害,卻已經陷入了昏迷;劉禮這麼一昏,按道理,徐苞是現場職位最高的人,他認定了自己的決定沒錯,也就不再多說,一面緩緩隨著部隊北移,一面遠眺四面殺敵的狀態。

  「河王……」一個喘息的聲音來自不遠的地方,徐苞轉過頭,見到被人攙扶著、有些狼狽的「左督國王」陳康,正在千餘部隊的護送下趕至。

  徐苞連忙迎了過去,一面說:「康公可無恙?」

  「僥倖……」陳康受的傷可也不輕,他苦笑的說:「二皇子呢……老夫是請罪來的。」說是請罪,實在是現形之下,在都城部隊中無法容身,陳康這才在鐵仇等人護翼下北行,不然他現在哪敢見劉禮?

  「二皇子受傷昏迷。」徐苞歎了一口氣,憂形於色的說:「康公,不是我說……

  你怎麼會選在那時發動?」

  聽見劉禮受傷昏迷,陳康雖松了一口氣,但又有些忐忑,劉禮等於是間接的傷在自己手裡,這下罪過可大了,緊接著聽到徐苞的問話,陳康自然不能說出自己心中的算盤,只見他臉色微微發紅的說:「慚愧……我一時情急,深怕二皇子圍攻徐靖時受傷,沒想到二皇子身懷裂地刀,我倒是多慮了。」

  徐苞自然不大信,但這時多言無異,徐苞望瞭望戰局,轉過話題說:「這一戰都城七萬部隊頂多剩下兩、三萬,再加上剩下不到兩萬的官兵,要攻下都城應該不困難。」

  「可惜我沒能除掉劉方廷,河王,您看我是不是太過糊塗?」陳康知道今日為了毀掉徐靖,可說是把劉禮的計劃全盤弄亂,最好趁著劉禮未醒,先取得徐苞的諒解,到時說不定他會替自己說說話。

  「也不能這麼說。」徐苞果然識趣,苦笑著說:「這算是天意,康公無須自責過甚。」

  「啟稟河王。」前方一個士兵急急奔來,向著徐苞說:「二皇子醒來了,正找您呢。」

  「一起去吧?康公。」徐苞客氣的說。

  「未聞二皇子召見,還是河王先去吧。」陳康有些忐忑,他心知肚明自己壞了劉禮的大事,這時怎麼敢去見劉禮,只好應付的說:「稍待一會兒,陳康再去拜見二皇子。」

  徐苞也是玲瓏心,見狀也不多言,拱拱手自行去了,到了劉禮榻前,徐苞臉上露出憂色,湊過去低聲說:「二皇子。」

  「河王。」劉禮的傷勢並不甚重,雖說不適合走動,但說話還沒有問題:「除了徐定疆嗎?」

  徐苞一怔,沒想到劉禮清醒不問戰況,開口就問徐定疆,他連忙回答:「啟稟二皇子,部隊大亂,為求擴大戰果,我們只好暫時放了那小子。」

  劉禮目光一凝說:「你們……」跟著重重歎了一口氣,皺起眉頭不再言語。

  看劉禮的表情,似乎十分不滿意,徐苞倒是十分詫異,徐定疆功力就算不錯,想來也不會比他老爹徐靖高明,就算功夫相當,帶兵能力也未必相同,就算人算不如天算,徐定疆的能力與其父無分軒輊,總沒有徐靖的威望,劉禮何必如此擔憂?

  想了想,徐苞試探的說:「二皇子,何龍將若不去安排追擊,退回都城的部隊只怕會超過四萬人,而康公的身分又曝露了,就算伏兵的功效得以發揮,只怕攻城依然不易。」

  「我自然知道。」劉禮又歎了一口氣說:「但無論回都城的是三萬、四萬還是五萬,我們總歸是打的下來,但南角城呢?」

  南角城?徐苞怔了怔說:「南角城一藉孤城,等我們平定了都城,南角城還不是手到擒來?」

  「河王,你太大意了。」劉禮苦笑說:「南角城固然沒有都城的熱鬧繁華、人口眾多、兵力充足,但南角城為邊塞重地,不只是城厚牆高,民風更較都城剽悍,何況南角城內人口雖少,但卻腹地廣大,隨時能徵練十萬以上的兵馬,若讓徐定疆脫身,日後想要剿滅南角城,豈不是得傾全國之力?」

  「這……」徐苞說:「但若都城一破,南角城難道還會頑抗?」

  「南角城五十年經營,兩代恩澤非比尋常……」劉禮頓了頓,搖頭說:「現在說這些都已無用,你立即通令六大尊者率軍往南,攔住所有向南角城的去路;我們也全軍銜尾急追,先把來不及回都城的部隊吃掉。」

  連伏兵都要動了?徐苞吃了一驚,連忙說:「二皇子三思,這麼一來,原先的計劃……」

  「現在不得不變更。」劉禮面色一沉說:「若六尊者攔不住,我們主隊還須向南追擊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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