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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二六


  五人剛要進入皇城,卻聽得城北起了一聲聲緊急的號角聲,還有警炮大作,同一瞬間,大街上所有人臉色都是大變,立即加快了腳步奔行,四面的龍馬蹼拍擊地面的聲音也悶悶的響起,似乎周圍有許多的官兵在移動著。

  這下糟了!趙才連忙策馬快跑,八成是陳康那死老頭忽然又醒了過來,正率兵來追,卻要快些趕回「馨雲殿」,那兒還有一萬兵馬保護……不然陳晶露的迷藥再厲害,只怕也沒帶這麼多。

  可是趙才忽然發現其他人都沒跟上自己,百忙中一回頭,卻見城北一縷黑煙向上直飄,陳晶露等人也正望著那縷黑煙發怔。趙才這才會過意來,大聲的說:「叛軍來襲!」

  趙才吼歸吼,卻是沒人理會他,只有墨琪還回頭瞪了趙才一眼,眼中擔憂還多於生氣,趙才一怔間轉念一想,什麼時候不好選,竟在叛軍來襲前一刻把左督國王府的大半人迷翻,那可是糟中之尤,這下該如何是好?

  牧固圖紀元 1201年十四月十九日「定疆!」打開鐵制窗口,陳東立直著喉嚨喊:「有沒有聽到?」

  徐定疆的窗口早已打開,他懶洋洋的說:「有啦……」

  以他們的功力說來,憑藉內勁打開窗口並非十分困難,不過這可不能給兩位供奉知道,否則兩老帶個鎖來就麻煩了。

  「真夠倒楣的。」陳東立氣呼呼的說:「不過說你不見了,就被人當成我也聯合起來騙皇上……」

  「好啦。」徐定疆走到鐵窗前,望著斜對面的陳東立說:「算我對不起你好吧?

  對了,那時你來找我做啥?」陳東立、徐定疆、徐靖都關在附近,陳東立與徐靖算是同一邊,徐定疆則與被稱作大黃、五黃的騔獚隔鄰,只有劉芳華被關的比較遠。

  陳東立見徐定疆問到那日之事,他微微一怔,有些尷尬的說:「出去再說吧……

  昨晚兩位爺爺過來沒找你?」

  論輩分,其實劉尉達、劉尉莽比兩人大上不只兩輩,稱大爺爺、二爺爺其實有些不妥,不過畢竟不是近親,也無須顧忌這麼多;昨夜兩人再度進來地牢,大夥兒自然立即關上了鐵窗,所以也不知道兩老進來找誰。

  「沒有。」徐定疆楞了楞說:「對了,我本來以為兩老是來放你的。」

  「還是又關了人進來?」陳東立說:「會不會是伯母?」

  「去你的。你少胡說……」徐定疆罵了一聲,跟著有些遲疑的說:「只怕是放了我老爸。」

  陳東方可莫名其妙了,目光向一旁關著徐靖的牢房方向轉了轉,詫異的說:「放了你老爸有什麼好怕的?不是很好嗎?」

  「你不知道。」徐定疆搖搖頭說:「若是這麼快就放了我爹,八成是叛軍攻來了。」

  原來還有這層關係?陳東立楞了楞,知道徐定疆說話有幾分準頭,跟著也沉默下來,卻聽徐定疆頓了頓說:「試試就知道了……」

  試什麼?陳東立只見徐定疆忽地從鐵窗中探出手臂,紅霧驀然騰起,一股氣勁向著斜前方延伸出去,直探向陳東立隔壁的牢房,只聽嘎的一聲,鐵窗應聲而開。

  徐定疆跟著叫:「老爸?」

  叫歸叫,那間房中卻沒傳出回音,徐定疆心裡一沉,看來昨晚老爸真的被放出去了,戰陣凶厄,況且內憂外患又渾沌未明,老爸在這種環境下出戰實是十分兇險,何況自己又沒能先回南角城,下一步棋該當如何?

  「你這功夫也怪。」陳東立不知道徐定疆在想什麼,驀然說:「那天居然能與大爺爺接上一招。」

  徐定疆聽而不聞,過了片刻說:「不成,非闖出去不可。」

  啥?陳東立楞了楞說:「你說什麼?」

  「我功力不足。」徐定疆沉吟說:「若是芳華也關在這裡就好了。」

  「芳華遠著呢……」陳東立說到一半,詫異的說:「芳華倒是一直沒說話,她不知道可以開窗嗎?」

  徐定疆歎了一口氣,劉芳華自知道白浪投奔叛軍後心灰意冷,說不定已經放棄了出困的念頭,就算在附近也不一定幫忙。

  「我看你把那兩隻怪物的窗戶打開看看好了。」陳東立不明白徐定疆在歎什麼氣,苦中作樂的笑說:「說不定它們幫的上忙。」

  這話倒是提醒了徐定疆,兩隻騔獚幫不幫得上忙先不論,老媽的囑咐倒是可以先試試。徐定疆眼睛自然望不到自己隔鄰,不過勁力之所及,倒也能分辨何處是鐵窗。徐定疆勁力橫向探了過去,感知到了鐵窗口,那大團紅霧運足勁力吸引著鐵窗向旁橫移,鐵窗一開,砰砰的聲音立即傳了出來。

  「呃……」陳東立只見一顆腦袋湊到了鐵窗前,他可不知道這是大黃還是五黃,目光一對間,陳東立只好尷尬的點點頭說:「嗨!」

  騔獚應聲咆哮,又是砰砰兩聲,看來是在抓擊著牆壁,陳東立眼見無法溝通,尷尬的向著徐定疆說:「我看它們是幫不上忙了。」

  「誰要它們幫忙了?」徐定疆沒好氣的叫:「大黃?五黃?」

  騔獚的聲音一頓,似乎認出定疆的聲音,兩隻同時輕嘯了一聲,大有應和之意。

  徐定疆頓了頓說:「我也被關著,幫不了你們,你們出的來嗎?」

  騔獚一靜,隔了片刻忽然低鳴一聲,似乎有著深切的悲傷,徐定疆與陳東立聽到都是微微有些感觸,莫非它們是在哀歎其他騔獚的過世?

  這一瞬間,徐定疆感覺騔獚不像是普通的獸類,竟似乎也深通人性,想到這一層,徐定疆心裡驀然有些不忍,若把退蛇軟骨給它們吃,吃出毛病豈不是不好意思?

  徐定疆歎了一口氣說:「算了,只不過跟你們打聲招呼,還是把窗戶關上吧?」

  話一說完,騔獚立即一連串的低嘯,還不斷的騷抓著鐵門,似乎並不認同,徐定疆也看不到,只能苦口婆心的勸說:「若是不關,被發現了可不妙……」

  「定疆!」陳東立卻是看的清楚,他驀然詫異的說:「它們傷了鐵窗……關不起來了。」

  嘎?徐定疆目光轉向自己眼前的鐵窗,心裡微微一動,若要硬碰硬的擊破鐵門,這唯一的洞口說不定真是破綻之所在,但若一擊失敗,被發現了可就不妙,徐定疆咬咬牙說:「我得閉關幾天,你也練練功吧。」跟著徐定疆向著陳東立揮揮手,把鐵窗關了起來。

  現在練功怎麼來得及?陳東立正想開口,卻見徐定疆的鐵窗已經關上,他悶悶的閉上嘴,目光轉過,卻見騔獚的巨爪正不斷的向外抓擊著那個小窗,鐵窗果然變形的越趨嚴重,但想挖到兩獸能鑽出,只怕至少得要十天半個月,其間不被發現也難。陳東立搖搖頭心想,勸它們停「腳」嗎?……還是由它們去吧。

  他正想把鐵窗關上,腦中忽然轉過一個念頭,陳東立驀然叫起屈來:「怪了!放了伯父怎麼沒放了我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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