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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七七


  陳東立也不笨,他自然已經察覺白玫等人的身分大有問題,他深吸了一口氣說:「定疆,你可想清楚了?」

  「沒問題的。」徐定疆堅定的拍了拍陳東立的肩膀,目光交會處,陳東立明白徐定疆已胸有成竹,他也就不再多說,大不了陪著徐定疆冒險吧。

  徐定疆接著把劉然的手諭交給陳東立,一面說:「你先幫我找左相,把這張火簽弄到手,然後幫我在這裡守著,右督國王現在還沒到,但一會兒就會來皇城,他若在一個小時內出城,你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奔來右督王府通知我。」

  「跑腿?」陳東立一臉沒勁的說:「怎麼不找芳華?」讓跑得快的人做這檔事豈不是恰到好處?

  「她似乎沒了蹤影……」徐定疆臉上現出一抹疑惑之色說:「我昨日有派人通知她,但『檀雲殿』那兒卻說她六日晚上就沒回去了……」

  說到這裡,徐定疆臉上突現異色──他突然發現,白浪與劉芳華失蹤的時間竟是一樣,莫非這之間有什麼關係?

  陳東立沒注意到徐定疆的異狀,他望望手中的皇令,驚訝的叫了起來說:「都城二級調兵火簽?這要幹什麼?」

  「現在沒時間說了……反正一小時後無論右督國王出來了沒,你都到『碧睛閣」

  與我會合。」徐定疆身形一閃,直往右督王府的方向飄去,一面傳音回來說:「我慢慢再解釋。」

  陳東立雖然一頭霧水,卻也不敢再遲疑,他一轉身,望著左相府治就奔了過去。

  徐定疆自清晨悟徹體外玄機之後,雖然一時還沒能練通,但卻已經大幅的提高他操控體外氣勁的能力。只見他迅如電閃,卻又不至於如以往般的彈蹦來去,只如風中綿絮般轉折如意的隨著高低起伏的房舍頂急飄,很快的就落到了右督國王府的附近。

  在空中時,徐定疆已經抽空蒙上了面罩,他也吩咐過親兵隊全員依樣辦理,畢竟這是與右督國王直接衝突,證據能少就少。

  在徐定疆的安排、趙才的率領下,這時右督國王府四面出口、制高點都已經站滿了人,徐定疆早吩咐趙才,只要劉方廷一出門,立即把右府團團圍起來,一個人也不能溜掉,看來趙才辦的挺不錯的,不過這當然也與右府都衛軍大部分兵力,以及幾個高手部在內城南城牆有關,不然趙才才不會這麼容易得手。

  徐定疆一到,趙才立即迎了上來,向著徐定疆微微一禮說:「稟告,外圍已佈置完畢,沒遇到什麼抵抗。」

  既然蒙了面,稱呼之間自然不能露出破綻,而趙才奉命不稱徐定疆「安國使」或「小王爺」自然是頂愉快的,高與的程度只稍落後於直接叫出徐瘋子三字。

  「很好。」徐定疆一揮手說:「四百人守在外面,六百人隨我進去,快搜。」

  徐定疆橫定了心,兩府牢獄的酷刑是早聞大名,若是讓他們多關上兩天,難保不會有人招出白家之事,這麼一來可是牽連重大,不搏一搏也不行了。

  劉芳華默運功力已經數日,潛心內視許久後,終於皇天不負苦心人,她的觀想內視終於進入了似真似幻的光球之內。

  從內視丹田的光暈迷蒙,直到無數光量微粒,再存想到光源現前,一路經過「見霧」、「見氣」、「微粒」三個階段,劉芳華的進境算是十分之快,不過想要存想入光球內,卻讓劉芳華十分辛苦。

  事實上,這套功夫與功力高低無關,卻多與觀想時的集中力有關,當然,此項稟賦也可逐漸苦修,還好劉芳華與此功夫似乎十分合拍,終於霍然間光球乍失,眼前一片光暈,在刹那間,劉芳華察覺到四面都是一面朦朦朧朧的光壁,而眼前卻有一股流轉變色的圓筒狀光暈上下支撐著球面,再細看下去,圓筒中的光色卻是五花八門,層出不窮,而光壁上的顏色卻是汨汨然一片純白。

  這種白光劉芳華十分熟悉,在她催動功力到頂尖時,劍端上便會泛出如此色澤的白色劍芒,剛剛從光霧、光氣、而後光粒、光球的各階段,劉芳華一直都在這種熟悉的色彩中浮游,沒想到忽然間眼前會出現這麼絢麗多彩的景象?

  圓柱中,各式各樣的色彩毫不止歇,一端不斷向外湧出,另一端則不斷的往內吸納,似乎在這個小小的光球中,自也有一個無窮無盡的小循環,那七彩的絢麗光華不斷往球壁散出,到了球壁,不知為何卻淡成劉芳華熟悉的純白,而另一端,白色光華湧入的同時卻又四散解析成無限的光暈,不緩不疾的往另一端湧出。

  這麼說來,那面白色的光壁應該也是不斷的在流轉吧?只不過在一片白色光暈下,卻不易看出有沒有流動。

  到了這兒,劉芳華的意念總算是穩定住了,這個大圓筒應該就是所謂的「含柱」吧?原來所謂的「柱」就是這根七彩琉璃般的大棍子。那個前輩寫到這裡就有些語焉不詳,不過總算看到了之後勉能會意,但下一句「以念碎形」卻幾乎沒解釋,只說著應要藉著意念,將部分的光球結構變化,之後就會進入內息自行轉變化生的境界了。

  劉芳華這時只求穩,不求進,所以還能稍分心神思索石板上的言語,她不禁暗罵這些老祖先,為什麼不寫清楚些,卻讓後人瞎練亂撞?

  劉芳華一時不知該當如何是好,只楞楞的欣賞著光球中的世界,卻是有些拿不定主意。

  其實劉芳華可有些冤枉了那兩位前輩,解釋的那位是因意外而無法修練,僅憑以往的經驗揣度可能的修練方式,自然說不清楚;而撰寫「無祖後冊」的那位前輩卻是高明至極的一代宗師,他不寫清楚卻也有其苦衷。事實上,每個修練不同功夫的人,不但每個人微粒的色澤、亮度各自不同,甚至到了含柱的階段所見更是大有差異,若寫的太清楚,反而會誤了大部分修練者的發展。

  卻說劉芳華一面觀賞,一面玩味著兩塊石板上的話,想來想去,她只能思索著「以念碎形」的意思,若依第二位前輩的解釋,「以念」兩字就不難了,問題是碎什麼東西呢?碎光球嗎?還是這根漂亮的大柱子?又「碎」或者其實不是「碎」,就如那位前輩所猜測的,改變某些東西的結構?怎麼改?改什麼?這短短一瞬間,劉芳華想到了七、八種可能的方向,卻不知道哪一種才是正確的。

  劉芳華這裡在想之不透,卻不知她自己的體能已經逐漸到了界線,雖說她心神專心到了這種程度,身體的活動也極度緩慢,消耗的能量其實不多,但柑對的,也更不易察覺自己的身體已逐漸不適。

  終於,因身體的不適所釋放出的告緊訊號讓劉芳華感受到了,若劉芳華這時不是在練功狀態,她不過感到三日夜未進滴水而導致的乾渴,不會察覺到人體奇妙的自控系統正逐漸改變著身體的耗水量,同時使得體內的經絡臟腑產生一陣微微的動盪不安,影響著體內的內息微微的一絲波動,但現在的她,心念正凝在其中,劉芳華立即經歷了天翻地覆的大動盪,心念要再流滯於光球中已經力有未逮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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