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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七一


  劉芳華沒想到白浪的速度這麼快,月華劍來不及回收,她單足一點,憑空後翻五公尺,落地時一彈,重新迅速的向著白浪掠來。

  白浪的身法雖然不如劉芳華,但只要手爪微動,數公尺外的青靈爪立即如斯響應的迅速翻動,足能應付劉芳華的攻擊,劉芳華移動再迅速,一時也欺不近白浪的身側。

  隨著白浪爪臂的揮動,青靈爪也彷佛實物般的挪動,白浪終於悟出如何用出這種功夫,只要在爪端凝聚內息一陣子,內息雖依然奔騰欲出,但卻也產生了彼此間緊密的聯繫,這也許是破天真氣的特性吧?也所以不同人的破天真氣才能互相吸融,而一傳給他人後卻又難免功散氣消……也許白家絕學「陰爆掌」也與這種特性有關。

  這時易嵐在數名官兵的扶持下勉強站起,他眼見白浪與劉芳華打成一團,十餘公尺內無人敢近,他可是焦急萬分,他知道,若非剛剛白浪似是早有預備,在一瞬間將何威凡的掌力震偏,自己現在已經死於非命,卻不知白浪怎麼知道的?

  易嵐轉頭一望,見隊伍北方打成一團,似乎是大隊人馬正向著北方追擊白浪的部屬,易嵐心情焦慮,穩不住胸口氣血翻騰,又是一口血噴了出來。

  「易龍將,您快躺下休息。」都城的軍隊還搞不清楚狀況,慌張的扶持著易嵐。

  易嵐自知無力到後方阻止戰鬥,他深吸一口氣,穩了穩體內的氣血,向著身旁的官兵說:「扶我往前,接近三公主與白龍將。」

  他身旁的小兵嚇了一跳,這豈不是找死?

  易嵐見他遲疑,怒目大聲說:「快!」

  小兵不敢再說,膽戰心驚的扶著易嵐向前,不過腳步自然要放慢些,拖的越久越好。

  白浪與劉芳華則是越打越激烈,但時間一長,劉芳華可就有些不支了,他知道白浪的內力高出自己甚多,這麼打下去有敗無贏,劉芳華心一橫,咬牙注意著白浪的動作,打算來個孤注一擲。

  劉芳華卻不知道白浪其實也是強弩之末,他的內力固然高於劉芳華,但如此施用所謂的「青靈爪」,難免會不斷的散失內息,就算是破天真氣耐于久戰,但未能突破先天關竅的白浪還是撐不了多久,何況白浪越打越覺沒趣,若自己真的背叛也就罷了,現在卻是背了黑鍋,怎能在這種情形下傷了劉芳華?

  驀然間,劉芳華見白浪雙爪同時由兩面夾來,劉芳華一咬牙,全身功力催至頂端,月華劍閃成一大片光球,整個人有如一隻箭頭般的向著白浪平飛過去。

  白浪心裡一涼,劉芳華可是在拼命了,自己兩爪襲下,劉芳華的月華劍未必能全然破去,若是還有一絲餘勁,劉芳華非得重傷不可;但換個角度來說,若自己的內息確實被月華劍全部打散,劉芳華順著餘勢攻來,自己也是退無可退……為什麼兩人會落的這種結局?白浪這一瞬間把昨日的決定全拋在腦後,只輕歎了一口氣,兩爪勁力一散,等著讓月華劍一劍穿心。

  劉芳華忽覺身旁勁力全散,眼見白浪閉目待死的模樣,心中一驚,手裡一軟,長劍減了七分去勢,卻終於收不回來。

  這時驀然一股力道由側面襲來,猛然向著月華劍急轟,劉芳華一驚,卻見滿臉驚慌的易嵐被一個士兵扶在數公尺外,正拼了殘餘的勁力往自己劍端轟出一記「海濤拳」。

  怎會如此?劉芳華腦中一陣混亂,順著那股力道往外一偏,連人帶劍險險的擦過白浪的身側,劉芳華停下了腳步,怔怔的望著兩人,過了片刻才遲疑的說:「易……易龍將?」

  「三公主……」易嵐這下可是元氣大傷,他斷斷續續的說:「叛變的是……何……何威凡,不……不是白浪。」

  什麼?劉芳華目光轉向白浪,又驚又怒的說:「你……你怎麼不說?」

  白浪依然沒說話,自己確實曾想叛變,只不過被人搶了先而已,面對著劉芳華,白浪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。

  「你……還生我的氣?」還不都是白浪這兩天古古怪怪的才讓自己誤會?劉芳華覺得又委屈又生氣,她一跺腳,轉頭正要找何威凡的麻煩,卻沒見到何威凡,遠遠的只見北方沙塵揚起,數公里外,數千官兵正向著北面不斷奔馳,看樣子何威凡八成已經趕去後隊,正指揮軍隊追殺白浪的部屬。

  這傢伙!劉芳華轉頭大喝:「所有部隊收兵,這是一場誤會!」她一面轉頭往北面繞去。

  為什麼會搞成這模樣?白浪轉頭望向重傷的易嵐,這人剛剛救了自己一命……

  而之前自己還想殺了他……白浪雙手痛苦的捂著臉搓動片刻,這才歎聲扶著易嵐說:「易龍將,你還好吧?」

  「殺了白浪,救回易龍將!」何威凡不知從哪裡又冒了出來,指揮著四周呆住的部隊向著兩人沖來。

  他不是退到後方去了嗎?白浪吃了一驚。

  而易嵐見何威凡居然以自己做攻擊的名義,情緒一陣激動,又吐出了一口鮮血。

  白浪氣悶了半天,早就恨透了何威凡,眼見部隊似乎不知何威凡已經叛變,也就是說易嵐暫時應不會有事,白浪放開易嵐,驀然長嘯一聲,整個人跟著騰身躍起,嘯聲破空之際,白浪掌端青靈爪再現,向著十餘公尺外的何威凡飛身轟去。

  北端的白家眾人與白浪的命運可不大相同,還好白家眾人不愧是經過數十年的訓練,對付普通的官兵足可以一當十,在部隊一陣混亂之後,他們幾乎沒怎麼傷亡的撤出了大隊,還傷了不少的都城部隊。不過何威凡剛剛確實曾趕到後隊去指揮部隊,在他的率領下,本有些遲疑的隊伍立即直咬著白家軍的後隊急撲,這麼一來,被人銜尾追擊的白家軍自然是沒法好好逃命,幾個高手只好留在後隊且戰且走、邊打邊逃,白炰旭更是一面奔一面怨歎不已,這次實在太掉以輕心了,若因此無法逃出,豈不是把白家的所有精銳葬送了?

  奔出不到十公里,翻過了五、六個小丘,畢竟白家軍功力較高,在高低起伏的地形下,逐漸拉遠了與追兵的距離,眼看面前又是一座小丘,眾人自然又翻上了上去,奔在前方的部分白家軍忽然一楞,不自禁的停下了腳步。

  白廣心知有異,急奔上丘遠遠一望,只見前方是一大片遼闊的平野,而且根本沒有劉禮的援軍,白廣知道這次玩完了,在平野讓數千軍隊追擊,便算是鐵打的身子也難應付,白廣心裡有數,這次白家人成了劉禮叛變的墊腳石,他立即大喝一聲:「結陣,我們死守這個小丘。」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在白家軍被擊破之前,劉禮的大軍提前出現。

  這時白廣也已明白了劉禮的計謀,白家三百人功力高強,又是新加入軍伍,本就容易遭忌,也容易被離間,而習回河城不知如何吸收了「磐石龍將」何威凡,只要何威凡登高一呼後,萬餘名官兵合擊白家軍,白家軍必定死傷殆盡,當然大軍至少也會損失個兩、三千人。

  更重要的是,何威凡發動之前已把白浪與易嵐喚到前隊,現在白浪應該非死即傷,易嵐除非也叛向劉禮,否則八成也是凶多吉少。而這一戰之後,部隊的高級將領只餘何威凡一人,要宰掉劉然可說是易如反掌,雖說東極城的兩千官兵是個變數,但對於大局來說卻是沒什麼妨礙。

  在整個過程中,劉禮、習回河城軍隊幾乎都不用出面,劉然便已陷入險境,無論昨夜自己有沒有去見劉禮,白家眾人的命運更是早已註定,劉禮讓眾人往北突圍,不過是個推託的說法。

  想到這裡,白廣暗歎一聲,自己自負聰明機變,沒想到戰陣之事與人生大不相同,自己要學的東西可多了……只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學。

  白彤這時正剛從南面丘下翻上來,浴血奔到白廣身側,詫異的大聲叫:「阿廣!停下來不是找死?」

  白廣往北方一指,白彤一望北面竟是整片的平野,心也整個冷了下來,白廣的決定沒錯,繼續奔逃與丘上結陣最後都會死,但留在山丘上據險而守,靠著身上的緊急食水,少說也能撐個一、兩天,不但死的慢了些,也有機會殺掉更多的敵人。

  白彤深吸一口氣,緊咬著牙緩緩說:「好吧,就拼個你死我活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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