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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六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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眾人的目光聚集過來,一起望著白浪,一時之間,竟是無人說話,白浪心念轉動之間,猛然醒悟他們的用意。原來他們打算放棄劉然,轉而由劉禮那面著手,這麼一來……劉芳華豈不是死定了? 「浪大哥,雖還沒完全確定……但一切當以大業為重。」白廣語重心長的說。 又是這句話!白浪火上心頭,但又無可辯駁,只緊閉著嘴不說話。 見白浪煩惱的模樣,白彤莫名其妙的感到有些愉快,他沉吟了片刻,嘴角一牽,忽然輕鬆的開口笑說:「先不管是不是要轉投劉禮,有件事我倒是想之不透。」 「你又有什麼意見了?」白炰旭皺眉說。 白彤昂起頭說:「按你們的估計,劉禮現在採取的方式自然是上策,但他們早知秘密已經外泄,又沒有捉到阿壘,難道不怕劉然先下手為強嗎?」 除了白廣與白玟外,眾人一起皺起了眉頭,這話說的沒錯,若劉然一無所知,出城後暗襲之策才有道理,若劉然已知,劉禮絕沒有道理這麼冒險,這又是為了什麼? 白廣搖搖頭,緩緩的解釋說:「這就顯現劉禮的高明處了,劉禮今日的表現毫無破綻,劉然豈有翻臉的藉口?若劉然當真在並無實據前不顧一切動手,只會落了個誅殘手足的駡名,這種事劉然絕不會做的。」 「也就是說,我們非幫劉禮不可了。」白炰旭凝重起來,他望望白廣,又望望白玟,緩緩的說:「我們若是押錯了寶,那可是滅族之禍。」 白廣沒有直接回答,忽然歎了一口氣說:「說起來,劉然作皇帝,可能比劉禮好控制。」 「會嗎?」白彤反對的說:「單是他老弟劉禮會造反這件事,我們就費盡唇舌他無法說服它。」 「這又不一樣了。」白廣笑了起來:「不能廣納雅言正是昏君的特色,想要使他對劉禮的看法改變,必須從一些小地方著眼,讓劉然覺得是自己察覺到的……可惜我時間不夠,不能慢慢的破壞他對劉禮的信任。」 白炰旭有些失去耐性,沉聲說:「別一直說這些了,我們現在應該決定,到底要幫誰,幫了後有沒有勝算?」 「劉禮。」白廣作出了結論。 「我也這樣認為。」白玫也點頭說。 「好!」白炰旭點頭說:「你們兩人都同意的事情,想來不會有錯,接下來該怎麼辦?」 白浪倒沒想到,原來白炰旭對白廣和白玟如此信任?只見白廣似乎已經胸有成竹,緩緩的說:「首先,我今夜便親自與劉禮聯繫,此事務須小心進行……」 白浪卻是腦中轟然大亂,完全沒聽到白廣接下去說的話,他們要自己背棄劉芳華?這怎麼可能?這怎麼做得到? 可是……就算是今日不選擇劉禮,總有一天自己要背棄劉芳華的,不是嗎?白浪忽然想起了這件事,心情仿佛跌到了無底深淵,一顆心飄飄蕩蕩的無所憑依。白浪終於發覺,原來在不知不覺中,劉芳華已經在自己心中占了極大的份量,若是沒有她,仿佛作什麼都沒有意義了,複國又如何?白家興亡又如何? 可是驀然間,白浪眼前湧起一個老人垂死的身影,老人正緩緩的對自己喘息說:「浪兒……你要記得我們的血海深仇,近千名白家人死的不明不白……你……千萬別忘了……」 「我沒有忘!爺爺……我沒有忘!」白浪心裡大喊,但祖父的身影倏然消失,白浪眼前卻又浮起了另一個俏生生的芙蓉玉容,正凝視著自己輕輕的說:「我知道……你會幫我的。」那雙有如深潭的大眼是這樣直望進自己的心裡,是這樣的信任自己,自己能放下她不管嗎?到底該怎麼辦?到底該怎麼辦? 白浪整個人糾結在自己矛盾的情緒中,臉色自然好看不到哪裡去。 白廣說到一半,注意到白浪的神色,不由得止住了話語,皺眉叫:「浪大哥?……浪大哥!」 白浪猛然回過神,眼睛瞪視著白廣,還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樣,白玫心裡有數,不禁有些憐惜的說:「浪大哥……你別太……」 白浪忽然間想通了一切,近千名白家人不能白死,劉氏一族必須付出代價,大不了事成之後,自己一死以謝劉芳華便是了。想通此點,白浪心神一定,倏然站起說:「此事由你們計劃,之後小玟或小敏來通知一聲便可,我若不去助芳華郡主協防,反而令人產生疑竇。」話一說完,白浪頭也不回,大踏步的轉身出門,留下一臉愕然的白家眾人。 牧固圖紀元 1201年十三月二十一日 清晨,都城部隊、習回河城部隊集合在東極城西面廣場,準備離開。表面上,習回河城軍隊一出城自然該往北走,都城部隊則該向西行,場中,大部分中級將領都站在自己部隊前,幾個高級將領則聚在一起話別,這時劉然正在囑咐倪惕。 倪惕難得能當此大任,自然是感激涕零的點頭如搗蒜,聲聲應是。 劉芳華可算是最著急的,這一出城,豈不是任人宰割?可是現在該怎麼辦?盼望父親的判斷正確嗎? 劉芳華轉頭望向一旁的白浪,想起昨晚白浪與自己一南一北的終夜守候,這份辛苦只怕都是白費了,今日終於要面對最危險的挑戰;若自己猜的沒錯,出城西不到百公里就是一大片丘陵起伏的荒漠,正是最好的埋伏所在,也許今日就要走到人生的終點了。 白浪見到劉芳華的眼神,心裡的激蕩更甚,但男子漢大丈夫,自己既然已經做了決定,自然不能反悔,白浪鐵下心腸,轉過頭不理會劉芳華憂愁的目光。 劉芳華自然是頗為意外,不過她這時心煩意亂,也沒空思索白浪為什麼突然改變態度;劉芳華手握緊了腰間的月華劍劍柄,凝視著先行一步的習回河城軍隊,這群人到底有沒有包藏禍心?到底會不會往城外埋伏? 「芳華。」目送著劉禮一行人的劉然忽然叫。 劉芳華一怔,連忙走近兩步說:「父皇請吩咐。」 劉然朗聲一笑說:「我倒忘了一件事。」劉芳華心中暗暗打鼓,父親這時候又想起了什麼事? 這時所有人的注意力也都集中了過來,劉然這時突然想起啥事?莫非想多留個兩天?這可是大變數。 「這次東極城死傷慘重……」劉然笑容一收,臉色沉凝的說:「不只東極王過世,四位龍將也損失三位,我們應擢升數人,日後派遣新任的東極王時也較好管理。」 劉芳華不明其意,詫異的說:「父皇的意思是……?」 「這就考考你的眼力了。」劉然微笑說:「你與東極諸將相處了好一陣子,有什麼好建議嗎?」 「父皇要現在封任他們嗎?」劉芳華覺得有些匪夷所思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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