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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五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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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壘心想也對,安靜下來沒再說話,過了片刻,高臺上沿梯爬下一個管帶,看來八成是隸屬「玄槍部」的。等那人離開,白壘正想說話,忽覺整個身子驀然向後急甩,白壘一驚之下,這才發覺櫓老人已經展開了身法,有如一支箭頭般向著空中射去。 這會不會太誇張了?這櫓老人背著自己還能沖上去?白壘還沒想通,櫓老人已經射上高臺,在一瞬間欺向高臺上瞭望的一名士兵。 那名士兵忽見一個人倏忽間沖到,他連反應都來不及,才張開嘴要叫,櫓老人左掌先出,無聲無息的掌力往前急湧,將士兵將要湧出喉頭的聲音又壓了回去,只聽輕輕璞的一聲,士兵的臉孔驀然間扁下去,整片往後腦勺凹陷,眼鼻口耳同時向外擠出紅紅白白的血漿,模樣煞是嚇人,正是五十年未出人間的陰爆掌。 白壘瞪大眼的時候,櫓老人已經沖入了鷹舍,只見四面二十來個丁字型的木柱,每隔一公尺餘便是孤零零的一根,現在大約有十支木柱是空著的,而另外十來支上方則各站著一隻圓睜兩隻鷹目的天鷹,目光全部集中在兩人的身上。 白壘還是第一次這麼接近天鷹,原來天鷹這麼不怕人?正思索的時候,卻見櫓老人四面望望開口說:「好吧,哪一種是往東極舊部的?」 白壘可傻眼了,自己怎麼知道?就在這時,白壘忽覺身前的櫓老人渾身一緊,目光向著東南面的地板直視,白壘心知有異,屏住了氣息不敢作聲,就在這時,北面與西面忽然各沖入一人,一柄黑色長槍與兩把青色短戈同時向著兩人急殺而來,正是唐贛與關勝男兩人。 櫓老人都不理會兩人,他驀然往前一沖,兩掌同往東南地板轟出。 掌力未達之前,東南面地板先行破裂,一個人影隨著破碎四射的木板激射而出,兩方力道一激,轟然一聲爆響,半空中的鷹舍四散而飛,所有的天鷹嘎然長鳴下沖天而起,向著四面急飛。 這還得了?白壘百忙中發現剛剛那人竟是劉禮,他們原來早埋伏好了?白壘一陣眼花繚亂,忽覺自己高高的向著青天直沖,離地面越來越遠,這又是在幹麼?白壘腦袋一陣混亂,只覺身旁忽然傳出一連串氣流爆響聲,迅疾的勁風激的自己眼睛都難以睜開。 白壘這才知道,自己枉自以為功力已接近龍將,沒想到不只與櫓老人差著一大段距離,連劉禮也是遠遠不如,自身被櫓老人背著,居然弄不清他們如何打鬥? 忽然間,白壘發覺自己懷中不知何時被塞了兩團暖暖的東西,白壘在激烈的搖晃中低頭一看,卻是兩隻不知是死是活的天鷹……櫓老人居然連已經飛起的天鷹都能抓下兩隻,他的功夫到底多高? 白壘傻不了多久,這才發覺櫓老人已經落到了地面,身旁的房舍正急急的往後閃,四面同時傳來騷亂的聲音,似乎有許多的士兵正往這裡集中,白壘暗自慶倖,若不是遇到櫓老人,自己豈能辦得到此事?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了,想到自己與櫓老人、劉禮的功夫差這麼遠,白壘的自信心迅速的減少,索性閉上眼睛,不管櫓老人要奔到哪去。 其實這也不能怪白壘,他若是站在一旁,就算看不分明也能多少感覺到一些,但白壘卻是在櫓老人的身上,當櫓老人以極高速度移動時,白壘自然更是頭昏眼花。 好不容易櫓老人終於停了下來,白壘這時睜眼,只見眼前是個破敗的房舍,四面靜悄悄的絕無人聲,看來是脫離了險境。白壘才透出一股大氣,乾笑說:「櫓爺爺……您沒事吧?」 「還好。」櫓老人將白壘緩緩的解下,極緩極緩的深吸兩口氣,這才說:「剛剛那就是劉家老二──劉禮?」 「是。」白壘忙說:「聽說他的功夫不下於諸王。」 「是嗎?功夫確實不壞……」櫓老人揉了揉胸腹,搖搖頭說:「把天鷹塞給你時被他趁隙打了半掌,看來要調養個幾天了。」 什麼叫打了半掌?白壘聽不懂,不過這時白壘更關心的是手中兩隻天鷹的死活,連忙低頭檢視,卻見天鷹似乎也剛從頭昏腦脹中清醒,翅膀要展不展的沒個準兒。 「交給我。」櫓老人將天鷹接過,一面說:「你寫兩封信,分別放入這兩隻天鷹的足筒中。」 「這……這兩只是飛出海的嗎?」白壘不大相信。 「找他不知道。」櫓老人臭著臉說:「盡人事聽天命了吧!誰叫你們選擇劉家老大的?」櫓老人與劉然、劉禮都見過一面,在印象裡,劉禮似乎比劉然強多了。 又不是我選的……白壘心裡想想嘴裡卻不敢再說,轉念一想,就算這封信不能傳到東極舊部,至少也會傳給其他都市,也許有人願意發兵來援……而且剛剛白靈的建議他不錯,自己也想辦法跟著蛇人,也算多點保險。 片刻不到,白壘撕下兩張白色衣襟,以懷中的炭筆寫下相同的訊息塞入足筒中:「皇上駕崩,二皇子得知後立生叛意,計劃使東極舊部與蛇人兩敗俱傷,再以習回河城大軍攻擊無備上岸的皇儲,圖謀篡位。」 這頓話沒頭沒尾,沒有受信人也沒有發信人,不過天鷹急報平常人無法發送,接到信的地方一定會想辦法求證。白壘與櫓老人走出屋外,兩人同時將天鷹往上一扔,只見天鷹雖然各飛各的,卻似乎同時向著南方飛去,看方向,往東極舊部的機會不小,不然就是往南角城了,只希望老天保佑,這兩封信不要都傳去習回河城就好了。 一隻天鷹向南急飛,很快的,已經掠過了東極城南方的東極河,忽然間,一個勁急的小石破空直飛,嗤的一聲穿過了天鷹的肚腹,天鷹立即迅速的向下摔落,不偏不倚的落到一個頭髮剛發芽的中年胖子手裡。 胖子哈哈一笑,自言自語的說:「鳥兒、鳥兒,借周廣飽腹一番如何?」正是那個自稱來自地球的怪人──周廣。 周廣走向江邊,打算將天鷹開膛拔毛,好好享用一番,誰知走到一半,周廣忽然一頓,發現了天鷹足部的小木筒。周廣整個臉苦了起來,打開竹筒一看,整個人更是傻在那兒,過了片刻周廣才叫苦連天的說:「天啊,老鷹怎麼便成信鴿了?這是什麼世界?這裡的老鷹未免太沒氣節了吧?」 周廣將信收回足筒,皺著眉頭將天鷹拔毛剖腹,洗淨之後,周廣兩手一合,回頭向著南岸走去。 很快的,周廣走到岸邊一個奇怪的長形物體旁,轉身一屁股坐下,那東西長三公尺、寬一公尺半,周身渾圓,一頭較尖一頭較鈍,仿佛一個拉長了的胖水滴,整體還泛出青綠色的金屬光澤;現在尖的那端似乎有些受損,一看就知道不是天然的東西。 沒片刻,天鷹便緩緩的冒出熱騰騰的香氣,向下滴著黃澄澄的油水,周廣見火候足夠,三口兩口將天鷹吞入腹中,忽然自言自語的念了一遍足筒裡的文字,跟著輕輕拍打屁股下的長形物體說:「喂,卓卡!你覺得該怎麼辦?我們說不定誤了人家的事了,而且事情好像不小。」 「不是我們。」那個叫做卓卡的長形物體居然會說話:「是你誤了別人的事。」 周廣一臉無辜的說:「我又不是故意的,誰知道這東西是信鴿?」 「那就不管了。」卓卡說:「裝作沒發生這件事不就得了?」 周廣無話可說,悶悶的扔掉鷹骨,隨手抓起一塊石頭,運勁搓揉片刻後變成一小塊光亮的小金屬團,撫在長形物體的前端,一面喃喃的念:「這是什麼爛地方,作個元素轉換要費這麼大勁?」 金屬團居然緩緩的融入卓卡中,卓卡跟著發聲說:「我還是建議你找金屬礦轉換。」 周廣似乎不大喜歡這個提議,哼了一聲沒說話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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