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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〇一


  「馨馥護國使」?是那新出爐的芳華郡主嗎?倪惕再想起白浪等人居然能混入東極城,對白浪的輕視之意小了三分,點點頭說:「你們能混進來也是不簡單了……東極城淪陷月餘,我們這些尚未逃脫的官兵一直在等待配合的機會,不過這陣子城外似乎一直只有佯攻……嗯……不知領軍的將領是哪位?」

  「『神山衛國使』──二皇子劉禮。」白浪四面一望說:「倪龍將,你可知道東極城來了多少蛇人?」

  倪惕搖搖頭說:「蛇人長的看來都是一個樣子,沒發生大戰是看不出來的……倪某只知道蛇人每百人一組,每天少說也有四、五十組四面亂走,恐怕不只八千人。」

  這已經比先前的消息多了,不過畢竟是倪惕的揣測,白浪可不能就這樣報回去。白浪想了想說:「不知龍將可有皇儲的消息?」

  倪惕臉色一黯,沉聲道:「皇儲當時在圍攻下重傷遭擒,也不知現在是生是死……」

  這時,一直微笑傾聽的白玟忽然一笑開口說:「倪龍將,屬下有個問題請龍將指點。」

  倪惕微微一怔,長官說話小兵豈可插嘴?不過看著白玫的笑容,卻又生不起氣來,他雖並不好色,但總不好對著一個笑靨如花的小美女發脾氣,於是微微點了點頭,示意白玟發問。

  白玫目光向著四面一掃,眼睛眨了眨說:「我們看蛇人是一個樣子,蛇人看我們也是一般,龍將可知道……蛇人是怎麼認出皇儲的?」

  倪惕一怔,眉頭皺了起來,沉思著沒有答話。

  白浪眉頭也微微一皺,白玟這麼說,莫非是懷疑人族中有蛇族的間諜?可是除了白家人之外,還有誰會私通蛇族?

  「這倒是有些奇怪。」倪惕緩緩的說:「不過當時我也不在場,也說不準……說老實話,當時在皇儲身邊的其他人,恐怕都死光了。」

  白浪想起必須去找都城安排在城內的暗探,說不定知道更多的消息,於是對倪惕說:「倪龍將,我們有事到城東『西鳴坊』一行,不知應該如何走法?」

  「西鳴坊?」倪惕詫異的說:「去那兒幹什麼?那兒現在可是蛇人的大本營,那裡的人差不多都死光了。」

  這下輪到白浪等人一怔,不過白浪旋即想到,那些暗探必然已經避開,不然怎麼能不斷的送出訊息,卻不知應該如何找起?

  倪惕見白浪思索著不說話,他一揮手說:「好了,小兄弟,既然好不容易來了,先到裡頭歇歇腿,吃點東西,我們再好好合計……」一面說,一面向著門內一比。

  這話不說還好,一說四人倒是都覺得餓了,白浪一笑說:「既然如此,先謝了。」話畢,白浪便領著白玟等人向著木屋走入,且不管這趟能不能探出軍情,先填飽肚子總是對的。

  牧固圖紀元 1201年十三月六日

  徐定疆被山老人捉回來閉關已經是第三天了,這三天可不好過,徐定疆被剝個精光,每小時換著不同的藥物塗抹推拿一次,中間還不准移動身體,整個房間變得充滿藥味,連隨侍也不能任意進來,只有已經如同徐定疆小妾的玳音獲准定時送餐,不過她也不能逗留過久,只要在房中多待上一會,馬上就會被山老人拉出房外。

  這時山老人正在徐定疆身上用力搓揉,徐定疆齜牙裂嘴的十分辛苦,額上更是冒出了大片大片的汗水,忍不住嘶啞的叫:「前輩……我……我……」

  「忍下去!」山老人叱了一聲,雙掌絲毫未停。

  可是徐定疆被那股熾熱灼得十分難過,身體不由自主的掙扎起來,山老人一面大皺眉頭,一面運起功力震住徐定疆的身軀一面說:「記著不能動,一動就白累一場!」

  徐定疆心裡只能苦笑,他現在反正也沒力氣動了,山老人倒是不用擔心。

  其實徐定疆還算蠻有自製力的。一開始時,他的肌肉雖然忍不住不斷抽動,不過總算是沒有運功掙脫,否則他這麼一來,加上退蛇血的幫助,山老人功夫雖高,想要制住他也不容易。

  不過這麼三天下來,徐定疆的內息也磨耗了七七八八,現在要他掙脫,恐怕也無能為力了。

  山老人雙手緩緩的由徐定疆胸腹移往丹田,眼看著雙掌揉動過去的地方顏色逐漸轉淡,原來經過了這三天,徐定疆身上的暗紅色已經淡了三成,看來這個山老人還真有點學問。

  好不容易山老人從徐定疆身上收回手掌,本就十分衰老的他這時似乎顯得更沒精神,滿頭大汗的徐定疆卻是連連喘氣。

  山老人的掌力配合上藥物,揉動在身上時忽寒忽熱、忽癢忽麻的,幾次都讓徐定疆差點陷入昏迷,而且一次比一次難涯,徐定疆每次都不知道自己捱不捱的過去,還好這次算是又沖過了一關。

  山老人稍稍休息了片刻,這才揚聲叫:「可以進來了!」

  房門立即應聲打開,只見一個眉宇含愁,俏生生的身影急步走了進來,正是與徐定疆關係最為密切的玳音,她左手提著一組層層疊疊的木制食籃,右手卻是一小桶清水。她先向山老人施了個禮才說:「老前輩,小王爺好些了嗎?」

  「還早呢。」山老人哼了一聲,他接過食籃,探手取出一隻山鳳腿撕咬了起來,一面含混的說:「總算這小子根骨不錯,但至少也要八天,少一天也不行。」

  玳音不敢再說,走到床前扶起徐定疆,一面從水桶中取出毛巾,溫柔的替徐定疆拭身,徐定疆反正渾身無力,索性一面享受溫柔滋味,一面搖頭苦笑說:「音兒,這些天麻煩你了。」

  「這是我該做的。」玳音溫柔的笑說:「一點也不麻煩。」

  徐定疆沉默了片刻,忽然又說:「還是讓歸大叔替你另外安排個房間吧?」前些日子玳音自然是在徐定疆的房中歇息,一些徐定疆的貼身事務就由她一手包辦,不過這幾天玳音被山老人趕了出去,只好回去與玳姿等人一起居住。

  聽徐定疆這麼一說,玳音的笑容忽然微僵,隨即低下頭說:「不用這麼麻煩了,我先回去住個幾天也沒什麼。」

  「你別騙我了。」徐定疆歎了一口氣說:「你們以前再怎麼好,現在難免有些疙瘩,何苦如此?」

  徐定疆心裡明白,四婢對他都是情深意重,他卻獨選了玳音一人,其他三婢縱不吃味也難免心裡不快,玳音這幾天日子豈不是難過?

  玳音一面繼續擦拭徐定疆的身子,一面輕輕搖了搖頭說:「其實姿姐與甜甜都還好,只有香妹不大肯和我說話,不過她的性子我明白,過一陣子就好了。」

  「委屈你了。」徐定疆暗暗自責,自與玳音共赴雲雨之後,他一直沒空好好化解三婢的心結,沒想到這麼快玳音就面臨了這樣的問題,自己卻沒法分身幫忙。

  玳音溫柔的搖搖頭,待擦拭好後,她走到桌旁,將替徐定疆預備的一份食物捧過,小心翼翼的服侍徐定疆進食,一副深怕他嗆到的模樣。

  另一邊的山老人吃起飯來一點也不像年登古稀的老人家,他這時已經狼吞虎嚥的進食完畢,正擦擦自己嘴邊的油水,挑著牙縫說:「徐小子,這退蛇血一泡,你可不只是功夫變強了,那三個一起納入房中也沒什麼……反正這小女孩一個人八成也應付不來。」感情他默不作聲的看了幾天,也明白了幾分四婢與徐定疆的關係。

  這話一說,徐定疆還好,玳音卻不由得羞紅了臉,不過一雙妙目卻期望的望著徐定疆,看他如何答話。

  徐定疆尷尬的笑了笑說:「前輩……這種事與能力無關吧?」

  「隨便你小子。」山老人說過就算了,他有氣無力的拍拍肚皮起身說:「小女孩,去叫歸勇來,這剩下的五天你也不用來了。」

  玳音一楞,莫非自己做錯了什麼?她忘了山老人還有吩咐,怔怔的站起,想問又不敢問,眼眶卻先泛紅了起來。

  徐定疆連忙輕拉玳音的小手意示撫慰,替她發問說:「前輩,為什麼不用音兒送飯來了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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