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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七


  不過奇怪的是一直到最後,白氏一族一直沒動用泰古劍,也許是見敗勢已成,用泰古劍也無效果,因此泰古劍雖經數次動亂,依然尚未沾惹過人血,這在人族中可說是一大異數。

  劉氏一族底定人族之後,天定皇為避免重蹈自民覆轍,已經將追風刀、乾坤劍分別送至習回河城以及北域城保管,這次南角城有緊,天定皇才派遣劉芳華送來月華劍,一方面足見天定皇對徐靖的信任,另一方面月華劍從此也大有可能留在南角城。

  而劉芳華見了月華劍之後卻微微一驚,連忙搖頭說:「徐叔叔,這是皇上要我帶來南角城給您抵禦蛇族的,怎麼能用在這裡?」

  徐靖望了下方一眼,搖頭說:「這暗流十分幽暗,毫無天光,又不能燃點火把,郡主若是堅持要去,務必攜帶此劍,何況若郡主有劍在手,便算遇到功力極高之人,至少也能自保。」

  徐靖說的也是道理,想到白離亂上次的身手,劉芳華不再堅持,雙手接過月華劍,恭謹的一禮說:「芳華必盡速奉還。」

  過了片刻,安賜滿已將潛水服、皮氣囊等物件準備完成,劉芳華與徐定疆兩人便即更衣、接過氣囊,準備出發。

  兩人走到暗流旁,只見劉芳華從身後將月華劍抽出,刹那間一道清冷的寒光從劉芳華手中發出,兩、三公尺長的劍影不住吞吐,四面的火把霎時都暗了下來,所有人都深吸了一口氣,望著那名傳千古的皇族至寶——月華劍。

  徐定疆微微一笑說:「看來我還要你保護才成了。」

  「你才知道。」劉芳華有些得意,對著徐定疆帶笑一哼,跟著輕輕一縱,姿態曼妙的穿入水中,向著前方不可知的洞穴前進。

  徐定疆搖搖頭,再度回頭望著自己父親一眼,這才一個倒翻入水,緊追著劉芳華而去。

  兩人速度都極快,只見那道從暗流中隱隱發出的寒光逐漸遠去,洞穴中立即暗了下去,雖然仍有火光,眾人的眼睛一時無法適應,仍覺得十分昏暗。

  徐靖正要轉身回去,洞口上方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,隨即一個粗壯的身影唰的躍入洞中,正是「狂虎龍將」徐牙。

  徐靖眉頭一皺,還沒發話,徐牙已經連珠炮般的說:「啟稟王上,都城傳來天攜急訊,昨日七千蛇族夜犯東極城,東極城不備之下死傷遍野,僅在一夜間便即陷落,東極王戰死,原有八萬兵馬逃出的不到一半,連皇儲劉然都已失蹤,皇上得知此訊怒火攻心,現已臥病在床。左督國王急命小王爺、芳華郡主、易龍將、陳龍將四人率海濤部、霸刀部北返,我們南角城的兵馬只需鎮守南方,無須赴援。」

  洞中眾人聞言同時大吃一驚,南角王往下一望,這時劉芳華與徐定疆兩人早已去的老遠,怎麼叫的回來?

  在東方的地窟中,白旭見白浪說爪功學自熊族,冷哼一聲,不信的說:「熊族?你胡說什麼?」

  這也不能怪白旭,熊族與人族一向是死仇大敵,白浪說自己的爪功由熊族學來一事,確實有些匪夷所思。

  白浪早知對方會有此反應,仰起頭來緩緩說:「三年前,白家只剩下我一人,正被叛變的『北域王』劉群池追迫,我被他一掌打入洱固河,卻恰巧被蛙鯨吞入腹中,後來有位熊族人也遭此厄運,我們便在鯨腹中結交……過不了幾天,蛀鯨又被一批熊族人捕獲,我們兩個也因此獲救,我才學會了這套功夫。」

  白浪說的十分簡單,其實過程自然有其複雜的地方。原來當時白浪被碩大的蛙鯨吞入腹中,這才發現蛙鯨腹中構造極為特殊,除了覓食之外,還兼有呼吸的功能,所以未到腹內食物充足之前,蛙鯨不會釋放胃液,只是依然不斷地吞咽河水入腹,再藉著胃內特殊的構造濾氣呼吸,所以白浪還能在大批河水與空氣間存活好一陣子,只不過蛙鯨每次張口都是湧入一大片的河水,還帶著無與倫比的吸力,白浪與許多在蛙鯨腹中蹦跳的魚蝦一般,根本沒有逃出的機會。

  就這樣過了數日,白浪只靠著生食魚蝦度日,對於逃出蛙鯨腹中已經絕望,沒想到忽然有一天,蛙鯨居然吸入了一個熊族人,看來蛀鯨已遊到了北岸熊族之地。

  兩人先是誰也不理誰,但後來終於忍不住交談起來,白浪才知道對方居然是熊族王之子宏侖,這趟離開熊族首都南行遊玩,沒想到居然被蛙鯨吸入。

  兩人同遭患難,加上自份必死,於是拋開兩個種族間敵對的意識,彼此結交為友,也將彼此的往事互相傾訴,白浪關於自已被人族所追殺之事,更是毫不保留的一一說明。

  又過了兩天,蛙鯨忽然劇烈翻動,兩人直被震得昏了過去,直到醒來白浪才發覺自己已經被熊族人所救,蛙鯨更是已經被熊族人分而食之。

  因為宏侖的關係,白浪便留在熊族,不單會見了熊族王,還與宏侖一起練功,更學會了熊族一套獨門的運爪之法。不過畢竟種族不同,除了宏侖之外,白浪也沒多交到什麼朋友。過了兩年,白浪復仇心念重新燃起,逐與宏侖約下再會之期,重新潛回人族,也為了避人耳目,他索性來到南角城,準備日後一有機會,與熊族裡應外合,殺滅所有劉姓皇族。

  可是白旭聽完卻冷笑說:「你這般胡說亂道,有誰能信?」

  「信不信在你。」白浪本不是什麼善男信女,他見白旭不信,也不願多作解釋,只冷哼說:「我這趟來,只為了大家同屬白姓一族,不然大可任你們自生自滅……你們被迫離開木族,還能撐多久?」

  「狂徒大膽!」白旭似乎被觸及心中隱痛,只見他大吼一聲,驀然一掌向著白浪直劈了過來。

  白浪見對方功力似乎不弱于白離亂,心知自己不是對手,他長劍一引,以正宗破天劍法破開這道掌風,不過手臂卻是一陣巨震,身上的舊創也隱隱作痛,看來對方確實不好對付。

  「住手!」白離亂悚然橫身擋在白旭身前,大聲說:「若白浪是奸細,他的劍法你要如何解釋?」

  「白離亂,你是護定了這個小子?」白旭臉色沉了下來,目光炯炯地瞪視著白離亂。

  白離亂揚首說:「我認為他說的可信,除非你有證據,不然我護定他了。」

  兩個老人目光相對瞪視,白浪看得心中十分疑惑,既然皇上還在,兩人為什麼不將此事稟知皇上,卻要在這裡吵?他也不禁搖頭,白家只剩下這麼幾人,居然還會為了這種小事爭執不休,實在令人失望。

  兩人對視片刻,白旭終於退讓,他目光一凝說:「若有任何變故,你可要負上責任。」

  「我明白。」白離亂一點頭說:「我們的計劃既然已經失敗,自然該助他一臂之力,何況現在情況如此險惡?」

  白旭再望了白浪一眼,這才一揚首說:「走吧,去參見皇上。」

  眾人向外走出,只見洞外是個不小的山谷,數十名老少正在谷中練武,這群人見了白離亂等人皆是恭謹為禮,看來應該是白姓皇族與平民混血而生的貴族,白浪等人繞過人群,向著後方一處密林中行去。

  走入密林,白浪見到裡面有個臨時搭建的一排小木屋,其中一棟雅舍外站著比阿廣等人還年輕的兩女一男,看來只有十多歲,見到眾人,連忙奔過來說:「大伯、二伯,你們回來了?」轉個頭卻是與阿廣等人敘起話來,不過目光卻總是瞟著白浪,心裡似乎充滿好奇。

  白離亂也不在意,跟白浪打個招呼後,走到木屋前敲了敲門,只聽木屋內傳出「晤」的一聲,似乎有些不滿,白離亂皺皺眉頭,沉聲說:「啟稟皇上,屬下有事求見。」

  木屋內卻依然沒有傳出聲音,白旭跟著也叫:「皇上!」聲音中卻多了幾分責備之意,白浪這可糊塗了,對皇上豈能這麼說話?

  沒想到這麼一來確實有用,木屋中傳出個不情不願的聲音:「好啦,又怎麼了?」

  白浪一聽,心裡明白大半,原來這皇上居然是個小孩子,從依然稚嫩的童音聽來,這個皇上絕不會超過十五歲,難怪剛剛兩老不會想請皇上裁決,看來大部分的事情還是由這兩者做主。

  而白離亂與白旭見皇上應了聲,兩人也不客氣的推門而入。白浪不好偷聽,站遠了幾步望著那七名不敢大聲說話的年輕人,心裡又湧起了疑惑,怎麼這裡非老即少,卻是沒有中年人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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