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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二


  白浪這場糊塗仗打得十分不快,心想若是再這麼打下去,就算自己不叫,總會有聞聲前來查看的人發現。想到這裡,白浪知道必得行險不可,他見那名滿面于思的年輕人看來是這些人的首領,右爪三面一揮,擋開了三把長劍,左爪一伸,向著那名年輕人直抓了過去。

  白浪這一爪可說是毫不留情,他想以自己和對方的功力差異,自己全力出手,對方非得閃過這一爪不可,這樣自己才有機會闖出包圍。

  沒想到那名年輕人目光一凝,驀然咬牙一扔長劍,兩掌一合,仿佛一面牆壁般地迎向白浪,竟似要與白浪硬拼這一下。

  白浪心知肚明,對方與自己這麼一撞,兩掌決攔不住自己的單爪,只這一下就能讓對方雙手殘廢,不過這麼一來,身後的三把長劍也會毫不容情地插到自己身上。白浪一面暗贊對方為達目的奮不顧身的行為,一面卻也暗暗心驚,自己想要安全闖出去,只怕是不容易了。

  不過白浪畢竟也是在腥風血雨中闖出來的,他兩足一蹬,左爪突化為掌,勁力與對方互撞之間卻是凝而不放,只見兩人三掌互擊,一聲沉悶的輕響鬱鬱然震出,兩人身形同時一頓,居然凝在當場。

  其他的三人自然大喜,他們本來認為自己的夥伴不死也傷,沒想到眼前的敵人忽然不用那威猛的爪功,反而以一個沒什麼大威力的掌勁應付,兩人這一纏上,白浪可說是死定了,三人的長劍毫不停留,向著白浪的背心迅速的刺來。

  眼看長劍就要插中自浪背心,就在這時候,三人忽見房中青光一閃,一個燦爛無比的青色劍光向著四面迅速灑出,劍氣毫不受阻地將自己的護體氣勁破開。

  三人大驚之下不得不後退,定神一看,卻見白浪右手執著自己夥伴的長劍,正比著滿面于思的年輕人脖子說:「通通住手。」

  原來剛剛白浪與對方一黏,目的就是為了接到對方鬆手的長劍,果然一劍在手,白浪向後一揮灑,正宗「破天劍法」施展開來,三人立即無功而退。

  另外三名年輕人一征,不知如何是好,滿面于思的年輕人立即變色說:「你們快走!」他當機立斷,自己已經被擒,對方隨時能殺了自己,聽說此人爪功高強,沒想到劍法也如此犀利,若是三人不走,絕無勝算。

  這時,三人中面色白淨的年輕人卻踏出一步,遲疑地說:「這……『傲碎蒼穹』……這是……」他眼中似乎還留著剛剛絢麗的劍光,有些不敢置信的說。

  「正是『破天劍法』。」白浪見這些人視死如歸,已經確定這些人並非冒充的,他大膽的放開滿面于思的年輕人說:「我叫白浪,乃前朝『北域王』白奉期的直系後代,你們是哪一脈的?」

  「你……」四人同時一驚,滿面于思的年輕人忽然大怒說:「叛徒。」一副又要動手的模樣。

  「胡說。」白浪一皺眉,迅速的說:「我好不容易才混入南角城,差點被你們壞了大事。」

  那位臉色白淨的年輕人似乎較為鎮靜,他接口說:「莫非你假冒貴族?」

  「正是。」白浪點頭說:「我現在已與南角王之子結交,若能順利在叛賊劉家皇朝中獲得一席之地,日後白家方能復興,只倚靠外族,豈有必勝之算?」

  四人對望一眼,有些拿不准該不該相信,卻聽白浪接著說:「你們已經離開木族了?有地方去嗎?」

  「這不用你管。」滿面于思的年輕人哼了聲,向四人一招手說:「我們回去稟告……」

  白浪也不攔阻,將劍扔回年輕人手中,沉聲說:「我孤身在此,急需臂助,若你們無處可去,我希望你們來幫忙。」

  滿面于思的年輕人接回長劍,再仔細打量白浪數眼,終於轉頭離開,其他兩名年輕人也跟著躍出,只有那名臉色白淨的年輕人並未踏出,忽然開口說:「等一下。白浪,你可知『神武皇』尚有後裔?」

  白浪吃了一驚。「神武皇」乃白姓最後一位皇帝,聽說他的子孫三十七人早已全部被殺,怎麼會還有後裔?

  「阿廣!」門外滿面于思的年輕人一驚,似乎要阻止他說出來,不過被喚作阿廣的年輕人卻是微一搖頭示意無妨,跟著對白浪說:「你若是願意受縛,我們可以帶你去見皇上——『神武皇』的玄孫『重興皇』。」

  白浪心中躍躍欲動,自己雖說要復興白姓,總有些名不正言不順,若是「神武皇」果真有後裔在世,那可是個大好消息,可是若要自己束手就縛,那可是大違白浪的本意,因此一時之間有些遲疑難定。

  過了片刻,白浪才下了決定,只見他一頷首說:「好,來吧。」一面伸出雙手,等待對方綁縛。

  門外的三人有些不敢相信,卻見阿廣輕輕一笑說:「好,我們到了城外再綁……跟我來。」卻是一轉身,向外奔了出去。

  對方不綁,那正是得其所哉,白浪不再多說,跟著四人身後急奔,只不過自己房中一片淩亂,回來後不知應該如何解釋。

  劉芳華急急奔到南城牆,果然見到徐定疆一個人站在城頭,正向著南方的出海口眺望,她遠遠的便叫:「定疆!」一面拋下隨侍的士兵,一個人展開身法往前奔。

  徐定疆回過頭來,淡淡地微笑點頭,隨即又回過頭去。

  劉芳華覺得有些怪異,徐定疆一向與自己嘻嘻哈哈,怎麼突然悶悶的?劉芳華奔到城頭向外四面打量半天,卻看不出個所以然來,她皺皺眉,疑惑的說:「定疆,你在幹嘛啊?」

  「想點事情。」徐定疆望著劉芳華微笑說:「你怎麼來了?」

  「你這個主人真不夠意思。」劉芳華一轉身,坐在徐定疆身旁的城唾上,皺著鼻子說:「居然放著朋友在家裡,自己一個人出來逛。」

  徐定疆望著劉芳華片刻,神色微松,呵呵一笑說:「你是說自己還是白老弟?」

  「都是啊。」劉芳華哼了一聲,四面望望說:「這裡有什麼好看的?也不會回去盡盡主人的本分。」

  南角城禁市已經數日,城外一個人也沒有,雖然上方的夜空一樣絢麗,但下方卻是一片清冷孤寂。

  徐定疆輕笑著說:「我當白老弟是自己兄弟,他在那裡等於是半個主人,有他招待你還不是一樣?本來我還擔心白老弟不擅言詞,會被你欺負,後來聽說你們聊的挺愉快的,那我可就放心了。」

  「誰欺負人了?」劉芳華瞪了徐定疆一眼,轉念想到剛剛的情況,忽然噗嗤一笑說:「那個白浪好像嘴裡有寶,就是不想說話,我逼也逼他說出來,後來還不是乖乖的吐實?」

  徐定疆搖搖頭說:「還說沒欺負人?」

  「不用你管。」劉芳華得意的一笑,接著一收笑容說:「他也蠻可憐的,他說他來南角城之前,快兩年沒跟人說過話即。」

  徐定疆點點頭,轉過話題說:「你不想知道今天我們在大殿商議些什麼?」

  這正是劉芳華找來的目的,她被徐定疆一提醒,連忙說:「對……快跟我說。」

  徐定疆於是將眾人擔心蛇族另有計謀的事情說了一遍,跟著又說:「另外還有一件事,那就是白老弟的身分問題。」

  劉芳華雖然直爽,但絕對不笨,她一聽,臉色微變的說:「難道你們懷疑他是前朝餘孽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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