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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三人這一走出璿宮,場面馬上冷清下來,徐瘋子望向白浪說:「白兄,你之前在那兒生活?」

  「荒野之中。」白浪簡潔地回答,他當然不能老實說出自已被追殺了二十多年。

  「荒野?」徐瘋子眉頭一皺,上下打量白浪說:「你是貴族?不是皇族?」

  皇族自出生便列名管理,自然不可能生長在荒野之中。

  「不是。」白浪搖搖頭說:「我母親不過是一般的士族,她老人家連我父親姓什麼都不知道,我從的是因姓。」

  白浪這次打算假冒貴族混個名堂,這樣才有機會為白姓皇族復仇,反正姓白的人天下到處都是,他們總不能硬說自己是皇族。

  徐瘋子明白了白浪虛構的身世,他點點頭說:「不知道又是哪個不負責任的皇族或貴族……難怪你不會擺架子。白兄,我一見上族人對平民頤指氣使就生氣,大家都是人嘛,何必如此?有些傢伙母親本是士族的也是這付德性,讓我知道了非打不可。」

  看來徐瘋子的母親八成是士族,白浪不置可否地點點頭,換個話題問:「徐兄,不知您大名為何?」

  徐瘋子一頓,四面望瞭望說:「白兄,這裡可沒人知道我的名字,我當你是朋友才說,希望……」

  「小弟自當守密。」白浪點點頭說。

  「好。」徐瘋子一正臉色,低聲說:「在下徐定疆。」

  「多謝徐兄錯愛。」白浪頓了頓,有些疑惑地說:「卻不知徐兄為何對外人守密?」

  「叫我徐瘋子不也很好?比徐定疆有意思多了。」徐定疆又輕鬆的笑了起來,搖搖頭說:「過幾天你說不定會知道原因……對了,白兄這趟來南角城是為了何事?我雖然只早來一個月,但是知道的事情倒是不少,說不定幫得上忙。」

  白浪對這句話倒是深信不疑,當時與徐定疆相遇,徐定疆開口便說出曹領軍今晨值班,已使白浪十分訝異,那時白浪便相信此人與一般人大不相同,所以才會接受徐定疆的邀約。

  到了這裡,白浪又發現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,徐定疆就與這「翠琉居」上下混得如此熟絡,更讓白浪十分佩服。雖說如此,白浪卻還是搖搖頭說:「徐兄既無官職,這事恐怕幫不上忙。」

  「說說看嘛。」徐定疆眨眨眼忽說:「莫非是為了十年一度的都城選才大會?」

  白浪一楞,正眼望向徐定疆說:「徐兄如何得知?」

  「這還不簡單?」徐定疆笑笑說:「白兄出生荒野,初來南角城的一件事卻是為了找南角王,除非為了選材大會,就是有急迫的冤屈要上告……既然白兄有空陪小弟喝酒,自然是為了前者。」

  都城十年一度的選才大會是專為貴族舉行的大會,至於皇族的擢升則另有管道,現在的白浪自然不敢參加。

  「徐兄猜得沒錯。」白浪點頭說:「在下希望日後能為南角城盡些心力,所以想面見南角王,爭取入都城參與選拔的機會。」

  徐定疆帶笑望著白浪說:「這麼說……白兄對自己的藝業有不小的信心,不知白兄師承何人?」

  人族除皇族子弟從幼年便送往都城習藝之外,一般貴族都是自行習武,若是父親不明的狀況更是不易習得高深武學。當然白浪的狀態完全不同,但這卻又不是徐定疆所明白的。

  「我師隱世已久。」白浪避重就輕地說:「不過對於自己的藝業,小弟確實有幾分把握。」

  徐定疆皺了皺眉正要說話,小玉這時恰好推門而進,一面微笑說:「酒菜送上來了。」跟著放置菜肴、置杯斟酒。

  過了片刻,徐定疆忽然望著笑臉盈盈的小玉說:「小玉,昆無宮今天來的是誰?」

  小玉一驚,手中酒壺一顫,有些結巴地說:「什……什麼?」

  徐定疆微笑著說:「不用我再問一遍吧?」

  小玉望望門外,低聲說:「徐爺,您……」

  「別擔心,我不會說是你告訴我的。」徐定疆輕鬆地說:「現在門外沒人,你若是願意說就快說。」

  小玉微咬下唇,頓了頓才說:「是『天猛龍將』趙大爺宴請手下四大管帶,他的公子趙才、還有一位校騎是陪客。」

  「果然是熟人。」徐定疆微微一笑說:「沒你的事了,去吧。」

  小玉將酒壺放下,滿臉蒼白的去了。

  徐瘋子前幾天剛揍了趙才的事情全城皆知,孫三娘交代千萬不可漏嘴,沒想到徐定疆居然開口便問哪些人在「昆無宮」,小玉心慌之下,只好老老實實地招認。

  白浪越發覺得徐定疆莫測高深,他與自己一同前來,怎麼已經明白了昆無宮有客?

  徐定疆沉思片刻,轉頭見白浪詫異的模樣,一笑說:「白兄在奇怪我怎麼知道的,是不是?」

  見白浪點點頭,徐定疆接著說:「孫三娘在我們坐定了片刻之後才來,一定才剛有貴客上門,但她見了我們卻絕口不提,這就不大對勁,那些人八成與我有些疙瘩……而整個翠琉居之中便以昆無宮最具氣派,我不過是蒙對了而已。」

  白浪聽得徐定疆淺顯的分析,大是佩服,心想自己若成大事,非得與這樣的朋友結交不可,何況此人對於士族十分同情,想來必定是貴族無疑,與自己有仇的只是劉姓皇族,若能得到此人大力協助,日後必大有幫助。不過此人個性特殊,不知收服不收服的了?

  白浪正在沉吟,徐定疆舉杯說:「白兄,今日你我相遇實是人生一大樂事,我們幹了這杯酒。」

  「好。」白浪點點頭,舉杯隨徐定疆一飲而盡。

  這酒入口雖然滑順,但一入腹中立即熱浪滾滾,白浪詫異地一面運功壓制,一面心想,這酒就是所謂的六藍根?果然後勁十足,若非自己功力不錯,只怕喝這一杯就得躺下。

  徐定疆見白浪一飲而盡,他有些詫異地說:「白兄……」隨後見白浪並無異狀,徐定疆才改口說:「白兄好酒量。」

  「不敢當。」白浪雖然運功壓制,不過酒意還是慢慢散發出來,臉色漸紅,搖搖頭說:「這酒……呢……」

  徐定疆皺眉笑說:「還是慢慢喝吧。」

  徐定疆一看便知,白浪酒量普通,不過是靠功力壓制,但這酒不同尋常,白浪的功力再高,還是抵不過酒精侵入血液的速度。

  白浪搖搖頭,不願就此認輸,當即舉杯說:「什麼了不起?再來。」

  徐定疆自然明白不可勸阻有醉意的人,他只呵呵一笑說:「我們喝,不過別糟踢了這好酒,慢慢來。」

  白浪聽得頗感順耳,點點頭說:「那就慢慢喝吧。」

  兩人舉筷吃了幾箸之後,徐定疆忽然笑說:「白兄若去找南角王……可能要失望了。」

  「為什麼?」白浪雖仍算清醒,但酒意未退,話說得更直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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