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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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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靖知道,這是白家久響盛名的左掌右劍,稀奇的是兩人的內力竟似乎沒有損失多少,「破天真氣」素稱耐久,果然名不虛傳。 徐靖不敢久鬥,深吸了一口氣,右手長劍驀然發出白光,在半空中劃出一個圓圈,劍氣彌漫的同時,左掌猛然一推,忽然間發出了奇響的破空尖嘯聲,數十道白色劍氣順著掌勁輻射狀前湧,向著對方的四道青光轟去。 兩方勁力這麼一交擊,只聽轟然一聲巨響,猛烈的氣流向著四面散溢飛射,近十公尺方圓的草石也向著四面激飛,十餘公尺後的官兵忽然間被勁氣一激,在塵煙滿天的情況下,霎時間都有股氣悶的感覺。 待塵煙落盡,只見徐靖穩穩立在場中,白家兩兄弟卻是神色萎靡地以劍支地,看來是受了重傷,官兵們眼見徐靖大勝,不禁都發出了歡呼聲。 在歡呼聲中,臉色慘白的白離亂望著徐靖,一口鮮血由口中冒出,他喘息地說:「沒想到……我們竟是輸在『陽光普照』這招之下?」 徐靖臉色也十分複雜,他點點頭低聲說:「當年承蒙王爺教誨,徐靖才能創出此招,此恩徐靖從不敢忘。」 「罷了……」白離亂與兄長對視一眼,兩人自知在徐靖面前已無力再戰,沒想到養虎貽患,當年自己父親培育出的人才今日竟然反噬。 眼看兩人距離夠近,徐靖當機立斷傳音說:「大爺、二爺,請兩位率領族人向南退卻,逃至木族方有生機。」 白炰旭眼睛一瞪,正要發話,白離亂猛然拉住說:「白炰旭,站住!」這兩兄弟其實是同父異母,向來感情不大好,彼此間多直接以姓名相稱。 「白離亂!你相信他?」白炰旭轉回頭來瞪著白離亂。 「走。」白離亂不再多說,再說下去,徐靖想放也放不了了,他硬扯著白炰旭向後方直奔,轉眼又殺入了森林中。 徐靖任由其它士兵銜尾追去,轉回頭,徐靖目光望著剛剛那位玉樹臨風的青年說:「安兄,照著剛剛說的去做吧。」 「是。」安兄不再多說,向著森林中飛掠而去。 徐靖望著森林,搖搖頭歎了一口氣,卻不知自己這次這麼做,會不會有什麼後果?牧固圖紀元1145年四月十日 四面殺聲震天,煙硝四起,整個人族陷入了數百年未見的混亂中,北疆四城、東極城、南角城一日間易主,三方叛軍集結都城已近三十日,眼看城破在即。 「神武皇」白呇價臉色沉重地站在城樓。這數十日,他眼看著守城的士兵越來越少,四面的敵人卻越聚越多,朝中的文武百官慢慢也都不知到哪裡去了。 白呇價不由得心想,這是報應嗎?自己心神全放在遠征熊族之上,沒想到卻是禍起蕭牆,眼看都城將破,天下易手,傳了數百年的白姓皇朝就這麼丟了,自己怎麼對的起白氏列祖列宗? 「啟稟父皇,西城只剩七千兵馬,快守不住了,請求支援。」三皇子白楠渾身浴血地從西面城牆奔來。 終於守不住了嗎?白呇價望著自己的兒子白楠,一時之間,直是無言以對,自己的親兵也只剩不到一千人了,就算派出去,還能撐多久? 白楠見父皇不說話,他四面一望,心中已經有數,只好慘然一笑說:「父皇……兒臣回去守城了。」說完轉身就要離去。 「且慢。」白呇價叫住白楠,深吸一口氣說:「你把這一千人帶去。」 「父皇?」白楠一怔,正要說話的時候,左督國王白康急急由城東奔來,遠遠就叫:「啟稟皇上,東面城牆就要撐不下去了……」 難道該投降嗎?白呇價心中明白,便是投降,白氏一族還是難逃滅族的命運,這也是現在都城中白氏一族還在苦撐的緣故,白呇價輕歎了一口氣說:「你們各分五百人去吧……」 驀地砰砰三聲炮響,四面圍攻的叛軍同時向後撤退,城外數十萬黑壓壓的兵馬有如潮水般退了回去,三人自然而然向外看,卻見數萬兵馬由南面出現,向著叛軍彙集,遠遠看去,叛軍隊伍的中軍大旗上面寫著三個大字「南角徐」。 「南角徐?」白呇價詫異地說。 「一定是原來的『震南衛國使』徐靖。」白楠憤憤地接口說:「現在八成被叛軍封為南角王了。」 「唔……」白呇價點點頭說:「這年輕人我也一直滿欣賞的,不過這麼快就封王,會不會太少年得志了?」徐靖才三十餘歲,當年得封衛國使已是殊榮,沒想到這麼快就封王。白呇價心中暗歎,一向威震南疆的徐靖一到,城破只是指日間事,難怪叛軍會暫時撤退。 「這些忘恩負義的東西。」左督國王白康咬牙切齒地咒駡。 「父皇。」白楠不理會兩人的心緒,焦急地說:「我們現在該怎麼辦?」 白呇價回過神來,對白康說:「左督國王,你趁這個機會傳下軍令,棄守城牆,撤退改守皇城,這樣還能再多撐一段時間。」 白康一怔,隨即領命去了,白呇價跟著轉向白楠,壓低聲音說:「楠兒,你把這本書交給十一弟。」一面從懷中取出一本發黃的薄冊。 「這……給十一弟?」白楠接過書,不可置信地問。 白呇價點點頭說:「他身材矮小,只要剃個光頭,可以假冒士族混出去。」 「父皇,您呢?」白楠急著問。 「朕留在這裡。」白呇價和藹一笑說:「這樣,你們的時間更多了。」 「兒臣懂了。」白楠一咬牙說:「兒臣將把自己的破天真勁傳給十一弟。」 「你願意這麼做就最好了。」白呇價遠遠望著四面的兵馬又開始移動,他一揮手說:「去吧。」 白楠施禮後,迅速地往內城——皇城掠去。 白呇價目光向外眺望開去,有些不舍地望著都城四面的景致。四面殺聲再度響起的同時,白呇價目光轉到了東北方蒼翠層巒的都玉山,心裡驀然湧起一個念頭——「都玉山啊都玉山……不知朕可還有機會一遊……」牧固圖紀元一一九八年七月二十日 「劉、徐、陳三家……」一個二十餘歲的年輕人仰天大叫:「我白浪非殺光他們不可。」 「好!」一個老者盤坐在一旁,正緩緩倚靠在背後的一株大樹上,他望著少年人,眼中露出了欣慰的神色。 年輕人轉回頭來,見老人的面色慘白,急忙過去扶住老人說:「爺爺,你沒事吧?」 老人搖搖頭,喘息地說:「浪兒……你要記得我們的血海深仇,近千名白家人死得不明不白……你……千萬別忘了……」 「我不會忘的。」白浪見老人神色不對,緊張地問:「爺爺,你不是說你不會有事?」 老人搖搖頭,不答白浪的問話,只斷斷續續地說:「他們五十年前的反叛……劉家是最大的獲利者……除了……除了劉家應該殺光之外,徐家……陳家……可以留下一些……以後可以幫你……傳宗接代,建立新的國度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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