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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八八


  另一人本來還忍住沒叫,眼看眼前突然出現這種恐怖畫面,他忍不住張大嘴,啊地一聲想喊。但只不過一吸氣,沈洛年闇靈之力再吐,也送他上了西天,兩人前腳後腳斃命,黃泉路上倒不寂寞。

  這些笨蛋就不能冷靜點嗎?沈洛年本來沒想殺這兩人,只打算問話後打昏便罷,沒想到兩人卻忍不住想叫,硬要讓自己進補;他皺眉搖搖頭,把兩人隨便塞入樓梯底下,繼續往內探。

  這兒雖然是地底,下方卻鋪了木地板,沈洛年感應著道息狀態,也漸漸弄清了這兒的情況……這裡是個寬五十公尺,長約有兩百公尺的長方形地穴,上下則有八公尺深,而這木地板卻比底下的土面高了三公尺,也就是說,這地下室無論上下,離普通的息壤土都至少有三公尺遠,道息量自然比地面豐沛。

  而同樣在這地底空間中,越近中心處,當然道息越多,一些首腦人物應該會住到裡面去吧?沈洛年看著走道往左右延伸,隨便選了南面前進,一面仔細感應著裡面的狀態。

  若狄純和劉巧雯被關在裡面,八成被穿上了息壤衣,無法感應到,不過中間那兒,卻有幾股雖然內斂,威力似乎並不小的氣息,莫非是重要人物?

  最好能逮到這種人來逼問或交換。沈洛年走近南端直角,探頭一看,卻見通道中央又站著兩個守衛,似乎正守著向內的通道。

  這可有點麻煩,轉角距離那端約有百公尺,要讓對方來不及出聲,恐怕不容易……沈洛年遲疑了好片刻,終於靈機一動,他轉身掠回放著屍體的樓梯出口,以闇靈之力透過金犀匕,往地面一劃,挖開了一個圓形洞口,身子鑽了下去。

  既然這兒是地板特意架高,下方自然應該是空的……果然底下除了一根根粗大的木造支架之外,就只有帶著黴味的空氣,沈洛年這下再無顧忌,貼著地板飄行,朝中間方向掠去。

  到了那些稍強氣息集中地之下,沈洛年一面移動,一面不時靠著地板偷聽,終於在兩個氣息感應下方,聽到一個蒼老的女聲說:「童安,你覺得呢?」

  「部長,我也不明白。」另一個陌生的女聲說:「看門主那樣子,應該不懂說謊才對。」

  「我也這麼想……」這蒼老女聲似乎就是狄靜,她沉吟著說:「門主離開不到半年,就算學壞,也不可能變得這麼會演戲……但如果是實話更沒道理,她怎可能沒了預知能力?」

  狄純那笨丫頭招了嗎?沈洛年微微一驚,不知道是不是應該馬上沖出去砍人。

  「部長。」童安說:「也許真如門主所說,她找到了特殊的果實,使她不會作夢?」

  「不可能。」狄靜說。

  「部長?」童安語氣中帶著懷疑,卻似乎又不好質問。

  上方沉默了片刻,狄靜這才開口說:「我年歲已高,子嗣皆喪,這件事日後總要找個人傳下去……我就告訴你吧。」

  「多謝部長。」童安沉穩地應聲。

  「白澤血脈……是一種能力,也是一種詛咒。」狄靜緩緩說:「這種能力的傳遞,雖然和血緣有關,卻不是單純的遺傳……任何時刻,都只會有一個白澤血脈復蘇,獲得這種能力,除了一定會有一人獲得之外,也仿佛像個詛咒一般,不可能失傳。」

  不可能失傳?沈洛年微微吃了一驚,難道狄純不生孩子也不行?

  童安似乎也不明白,沉吟說:「請問部長,為什麼不可能失傳?」

  狄靜停了一陣子之後才說:「假如真有辦法讓門主的白澤血脈失效,這能力,馬上就會出現在與她血緣最接近的女子身上,不會就此消失,也不用等到她的後代出現。」

  童安輕呼一聲說:「那部長……」

  「正是。」狄靜說:「現在世間與門主血脈關係最接近的女子,自然是我,我卻沒有獲得這種能力的感受。」

  童安停了片刻才說:「一定會如此嗎?沒有其他限制?」

  「一定會如此,除非門主生了女兒,我才會排到第二順位。」狄靜說。

  「那現在……就是儘快讓門主把這能力傳遞下去?」童安試探地問。

  「對。」狄靜說:「現在就算逼她睡,也未必會好好說出夢境……我讓你去物色一些身體健康又會哄女孩的年輕男子,辦得如何?」

  「是。」童安說:「已經找了兩、三個人讓門主見過,不過門主似乎都不大滿意。」

  「沒時間讓她慢慢選。」狄靜說:「告訴她,不自己挑,我們就幫她挑。」

  「我也覺得這麼做比較省事。」童安說:「門主知道我們的打算,心裡本來就對那些男子十分憎惡,一定不肯選的。」

  「她畢竟是我的……」狄靜停了片刻,才輕歎一口氣說:「別強來,用藥迷昏她吧,選個比較體貼的。」

  「我明白。」童安說:「我會告誡的。」

  這兩個都該死!沈洛年忍著沖上去砍人的念頭,想多聽一點,看能不能聽出狄純被關的地方,畢竟從剛剛的對話中,可以知道狄純還沒受辱,貿然動手,反而可能會出意外。

  這時童安突然說:「部長,萬一門主說的是實話呢?會不會有我們沒想到的可能?我看門主實在不像說謊。」

  「我也不明白。」狄靜說:「除非這半年時間她就在外面生了個女兒……否則不可能……對了,你去問問劉巧雯,她和白宗勾結,說不定知道什麼。」

  「是,我這就去。」童安說。

  「我也去找高輝談談。」狄靜跟著說:「那東西實在不錯,不知道研究得如何了,有沒有辦法複製。」

  什麼東西?沈洛年正莫名其妙,上方已傳來開啟木門的聲音,狄靜、童安兩人一前一後往西走,一段距離之後,童安施禮轉向往東,兩人分走不同路線。沈洛年想了想,先追著童安的方向移動,一面把一部分注意力追隨著狄靜的 氣息感應,且先把劉巧雯救出,再找狄靜算帳。

  童安經過了幾個守衛崗哨,拉開了一扇聽來挺沉重的門戶走入,這才緩緩開口說:「巧雯妹子。」

  「童安姊。」上方傳來劉巧雯微弱的聲音,卻沒感覺到氣息,應該是被迫穿上了息壤衣。

  「你再不說,我可保不住你了。」童安溫聲說。

  「要我說什麼?」劉巧雯低聲說:「我對總門一直忠心耿耿。」

  「你覺得這樣就能打發我嗎?」童安輕笑說。

  劉巧雯停了幾秒之後,緩緩說:「我也知道你的手段,怎敢隱瞞?我和黃齊見面,真的單純只是看在過去情誼上,碰面敘舊,他們夫妻倆如今也很少管事,只為這種事就安我個反叛的帽子,未免太不講理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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