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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八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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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中,狄純結巴地問:「洛年,你……你剛做了什麼?」 「兩邊都是渾蛋,讓他們打個你死我活。」沈洛年得意地說。 「怎麼可以這樣?」狄純不敢置信地說:「會……兩邊都會死很多人啊。」 沈洛年皺起眉說:「有什麼不對嗎?這正是我的目的。」 狄純聽出沈洛年語氣不善,不敢再說,但仍忍不住回頭張望,見鑿齒已圍住了那個通道,眼看無法善了,眼眶不由得紅了。 又飛了一陣子,沈洛年見狄純隔半天不說話,開口問:「生氣了?」 「沒有。」狄純說。 明明生氣還不敢說,沈洛年又好氣又好笑,搖搖頭說:「這趟回去又要幾個小時……既然你醒著,這次帶點水好了。」 「好。」狄純依然只是低聲相應。 好煩啊,這丫頭!沈洛年抓抓頭,一時也不知該拿她怎辦,也只好不管。他找了個感覺沒有明顯妖氣的河畔飄下,解開被單說:「去吧。」 狄純走到河邊,喝了一點水,洗了洗臉,望著河水沉默了片刻,轉回頭卻沒看到沈洛年,她吃了一驚,慌張地站起,大聲叫:「洛年!洛年?」 「幹嘛?」沈洛年從一株樹後探頭說:「撒尿啦。」 狄純臉一紅,連忙轉回頭,但卻松了一口氣。 沈洛年走回,捲起袖子在河邊洗了洗手,瞄了狄純一眼說:「你不去嗎?」 「要,麻煩你……等等我。」兩人雖同住已久,狄純仍有幾分羞澀,低下頭轉身往隱蔽處走去。 「輕疾。」沈洛年抬頭四面張望說:「這附近有可以裝水的東西嗎?」 「有。」輕疾開口說:「你十一點鐘方向,五步外,那手掌寬帶著點妖氣的節狀植物,是一種類竹植物,中空的。」 知道像竹子,就不用多問了,沈洛年拔出金犀匕截了一段,正挖了個孔裝水,突然聽到狄純那兒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大聲驚呼。沈洛年一驚,全身所有能耐倏然開啟,點地間沖向聲音來處,同時本來停在身上的凱布利,也在沈洛年心意催動下,鑽入足下脹大,頂著沈洛年高速往前。 沈洛年仿佛閃電般地繞過幾株樹幹,沖過草叢,卻見一頭老虎正向蹲著發抖的狄純騰空飛撲,那張巨口正對著她那粉嫩細長的後頸處咬去。 媽的,這傢伙不是妖怪,感應不到……開啟著時間能力的沈洛年,迅速分析著情況,自己速度遠比這老虎快,但畢竟距離太遠,雖有機會在它咬上狄純之前先以金犀匕穿過它腦袋,但萬一稍慢了一絲,那老虎死掉的同時巨口也已合起,比普通人還柔弱的狄純可就沒救了…… 說時遲、那時快,沈洛年不及細思,右手金犀匕對著老虎腦門直揮,左手同時急伸,攔在巨虎口吻和狄純之間,將狄純往外拍。 似乎還是慢了一刹那……要運力護體嗎?沈洛年看著近在咫尺的狄純,微微一遲疑,這一瞬間,金犀匕穿入了老虎額頭,而老虎氣絕的瞬間,也一口對著沈洛年左小臂咬下。 當下沈洛年與老虎滾在一處,摔成一團,狄純則被推到半尺遠,滾倒在地。 狄純好不容易穩下身子,慌張地扭頭查看,只見老虎頭上插著支金色匕首,動也不動,她驚魂稍定,再仔細一看,卻見沈洛年剛從老虎口中把左手扯出,那前臂中段正血肉模糊地扁下,還彎成古怪的模樣。 狄純哇地一聲大哭說:「洛年……你的手,怎麼辦?怎麼辦?」 「斷了,接上就好。」沈洛年忍痛扶正手臂,把剛剛捲起的袖子放下,血飲袍和體內的道息同時作用,傷口正快速複元。 狄純還在哭哭啼啼地爬過來:「讓我看……你手怎樣了?會不會好?」 「會好,沒事,我以前還被攔腰斬成兩段過呢,這算小傷。」沈洛年一面把手臂挪位,一面齜牙咧嘴地罵:「媽的!媽的!好痛、痛死了。」 狄純瞪大眼睛:「兩段?」 沈洛年懶得解釋,右手從老虎頭上拔起金犀匕,收回腰間,一面說:「這大傢伙不是妖怪,所以我沒注意到,你沒嚇壞吧?怪了,這附近本來不都是小島嗎……哪兒來的這種猛獸?」 狄純本來確實是嚇壞了,但看到沈洛年斷手的模樣,可比剛剛巨虎撲來還要驚慌,她一直看著沈洛年左手臂,只見那條手臂在衣服下軟軟垂著,她也不敢貿然碰觸,只一直流淚,口中不斷說:「對不起、對不起、對不起……」 「有完沒完啊。」沈洛年手正痛,心煩氣躁地說:「你是語言學習機嗎?」 狄純一驚閉上嘴,又忍不住哭了出來。 老虎的嘴可沒有刑天的斧頭平整,沈洛年的左臂除了皮肉傷之外,骨頭受損頗嚴重,好幾處複雜、破碎或碾壓性骨折,就算有道息催動複元,仍沒法很快治好。沈洛年和輕疾低聲商量了片刻,開口說:「小純。」 「是。」狄純連忙抹開眼淚湊近。 「幫我折幾段小段的樹枝,還有可以綁縛的樹皮或細藤,我把手臂固定起來。」沈洛年遞過金犀匕說:「別離我太遠。」 狄純連忙接過匕首,一面四面尋找。沈洛年上次當「神巫」時她也在旁,多少有點概念。 「小心啊,匕首很利。」沈洛年悠閒地坐在一旁,又說了一句。 「我知道。」狄純小心翼翼地截下幾株適合的樹幹,一面開始尋找可以綁縛的代用品。 沈洛年其實就算只剩一手,也可以自行搜取,不過看狄純在一旁哭個不停,乾脆找點事情給她做。果然狄純這一忙就忘了哭泣,很快就把材料搜集妥當,湊到沈洛年身旁,幫著固定他的手臂。 雖說血飲袍的收束固定能力已經不錯,但畢竟是軟物,在骨頭受損的狀況下,只能躺著不動等恢復,想移動,還是用物品固定比較穩當。在沈洛年指點下,狄純小心翼翼地將沈洛年左手臂固定捆綁,掛在脖子上,等綁好後,她看著沈洛年的手臂,眼淚又流了出來。 又哭了?沈洛年皺眉說:「快去喝水。」 「什……什麼?」淚眼朦朧的狄純問。 「流這麼多眼淚不會口渴嗎?」沈洛年說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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