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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三九


  這臭狐狸,一定要這麼快說嗎?沈洛年看著葉瑋珊片刻,轉過頭看著眾人,遲疑了一下才說:「我和懷真……如果不和大家一起回臺灣,航行上不知道有沒有問題?」

  「為什麼?」「洛年你不回去嗎?」「你們要幹嘛?」「有事可以等你呀。」眾人一下子七嘴八舌,紛紛提出問題。

  媽的,所以說不想和人太過親近,想幹什麼還得解釋一大堆……沈洛年吸了一口氣說:「我和懷真打算直接飛回臺灣。」

  眾人一怔,你望望我,我望望你,都不知道該說什麼。

  沈洛年看向眾人,見有人驚訝、有人失望、有人不開心、有人覺得可惜,他最後望向葉瑋珊,兩人目光相對,只見葉瑋珊目光中流露出的卻是滿滿的歉意。沈洛年心一抽緊,避開她的眼神,轉向吳配睿說:「小睿。」

  「嗯?」吳配睿聽到剛剛的消息,似乎不大高興,低著頭嘟起嘴應了一聲。

  「你上次說,生日是哪一天?」沈洛年說。

  吳配睿沒想到沈洛年還記得船上的話,一怔抬起頭說:「五月五號……怎麼?」

  聽到沈洛年提出這個問題,詫異的可不只吳配睿,大夥兒愣了愣,瑪蓮才開口說:「今天幾號啊?」

  這幾天一忙,誰也沒注意日期,葉瑋珊怔了怔說:「上次離開檀香山是四月二十八,噩盡島爆炸是四月二十九……已經過了四天,今天應該是五月三號……那麼後天就是小睿的生日囉?」

  吳配睿那雙眼睛看著沈洛年,臉上沒有什麼表情,但就像過去一樣,沈洛年可以從她那雙明亮的眼睛,看出她其實十分開心,只不過似乎不習慣露出開心的表情。沈洛年望著眾人說:「想幫小睿慶祝嗎?」

  「當然好啊。」葉瑋珊微笑說:「這些日子大家都辛苦了,趁這機會輕鬆一下也好。」

  「那麼……這兩天我和懷真,先陪大家去北邊和西邊找人。」沈洛年說:「後天晚上慶祝了小睿的生日之後才走。」他一面看了懷真一眼。

  沈洛年肯走,已經是謝天謝地,多等這兩天自然無傷大雅,何況那些猩猩妖怪應該也不敢來了,懷真一笑,對吳配睿說:「原來小睿生日要到了啊,那是不是該準備禮物呢?」

  吳配睿有些不好意思地說:「懷真姊,不用了啦。」

  這會兒又客氣起來了?沈洛年好笑地說:「這可是你自己說的,我可不送喔。」

  吳配睿咬著唇瞪了沈洛年一眼,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,但她又很快把笑容收了起來,那雙眼睛眨啊眨的,看來很開心。

  「那個……」瑪蓮突然說:「洛年,你不追奇雅了啊?」

  怎麼突然提起這件事?看著奇雅正無奈地搖頭,沈洛年好笑地說:「你不是不准嗎?」

  「呃?」瑪蓮抓頭說:「我准了你就不走嗎?我正想開放說,你能戳瞎那大妖怪,好像比我厲害。」

  奇雅又好氣又好笑,忍不住罵:「關我什麼事?怎不開放你自己?」

  「洛年對我沒興趣啊。」瑪蓮哈哈笑說:「不然阿姊也可以開放。」

  「那是偷襲的,不算。」沈洛年笑說:「我不適合打架。」

  「那這兩隻蒼蠅、蚊子一直轉來轉去怎麼都沒偷襲成功?」瑪蓮指著侯添良和張志文說。

  「阿姊!誰是蒼蠅?」侯添良詫異地瞪大眼說。

  「和蚊子一起的不就是蒼蠅?」瑪蓮一轉念又笑說:「偷打奇雅主意的也叫蒼蠅!」

  提到奇雅,侯添良就不敢開口,正癟嘴發悶的時候,張志文噗哧一笑說:「阿姊,這樣說不好啦。」

  「怎麼不好?」瑪蓮說。

  「你這樣說,好像說奇雅是那個……有點臭臭的東西……」張志文邊說邊開始往外退。

  「你這臭蚊子,挑阿姊語病!」瑪蓮果然惱羞成怒,沖過去從背後一把勒緊張志文的脖子嚷:「接我的十字鎖喉!」

  雖然瑪蓮沒有真的用力,張志文卻也是很配合地吐著舌頭拉長聲音喊:「饒……命……啊……」

  這也不是第一次看見,眾人也懶得理會,黃宗儒開口說:「我比較好奇洛年怎麼能打傷那妖怪的……連阿姊、小睿全力攻擊,都只能勉強砍傷耶?」

  「對啊。」漸漸排出妖氣的賴一心,也跟著點頭說:「就算眼珠比較脆弱,洛年沒有內氣,怎能破得開護體妖氣……?」這問題從很久以前沈洛年砍殺鑿齒時就困擾著大家,不過當時沈洛年躲在煙霧之中,看不清楚,和今日親眼目睹的感受又不同。

  「因為我沒妖氣,他大意了。」這問題說下去不妙,沈洛年四面望瞭望,卻見一人正在不遠處觀望,連忙說:「那人好像有事?」

  眾人一怔跟著轉頭,卻見李翰一個人站在數公尺外望著這邊,似乎想過來又不敢過來。

  大家其實多少都有點同情他,畢竟李宗幾乎是整個毀了,最後只剩下他一人,而李宗當初得意的時候,他也不至於仗勢欺人,還曾出面主持公道,除葉瑋珊之外,其他人並不排斥他。

  但葉瑋珊既然討厭李宗,畢竟親疏有別,眾人自然也不好對他表示善意,只能保持沉默,看葉瑋珊怎麼應對。

  葉瑋珊何嘗不知道眾人的想法,不過就如她昨夜對沈洛年所說,這股恨意,其實已經漸漸地淡了,過去這股恨意的累積,除了白爺爺的事件之外,也和李宗囂張跋扈有關,但無論是哪一種,畢竟都怪不到李翰的頭上。

  葉瑋珊一轉念,想到昨夜他父親死亡,在沙灘附近掩埋時李翰悲傷的表情,不禁心軟,輕歎一口氣說:「李先生,有事嗎?請過來。」

  李翰難得聽到葉瑋珊這麼溫和的口氣,微微一怔,走近說:「葉宗長、胡宗長、諸位。」

  「我們回臺灣的時候,會帶你一起走,除非你自己想留在這兒。」葉瑋珊說:「你是想問這件事嗎?」

  李翰搖頭說:「我不只想和諸位一起走。」

  葉瑋珊微微一怔,開口問:「那麼是……?」

  「李宗到現在已經是完全覆滅了。」李翰表情堅毅,仿佛下定決心地說:「我要盡我所能殺光妖怪。」

  這樣想也是無可厚非,葉瑋珊點頭說:「不過妖怪有強有弱,還是要斟酌自己的能力。」

  李翰遲疑了一下說:「葉宗長,我有一事相求……」

  「請說。」葉瑋珊說。

  李翰深吸一口氣說:「我可否拜入白宗?」

  眾人都是一愣,李宗已滅,這宗派門戶問題姑且不論,但李翰身為兼修派,怎會想拜入專修派的白宗?

  沈洛年想的卻是另外一個問題,他正忍不住偷瞧懷真偷笑,想殺妖怪嗎?這兒就有一隻。

  懷真自然知道沈洛年偷笑什麼,回瞪他一眼的同時,一面微露貝齒虛咬一口,意思是周圍要是沒人在,就會用牙齒教訓他。

  且不管這一人一妖用眼色鬥氣,葉瑋珊聽到李翰的言語,詫異地說:「你意思是……打算改用內聚的引氣心法?」

  「都無妨。」李翰說:「我希望能更強,像諸位一樣,現在的我沒辦法對付強大的妖怪。」

  葉瑋珊望著李翰說:「你已經知道,吸收妖質之後,可以提升氣息的強度,李宗該還有許多妖質庫存,回臺灣後你大可自行修煉,未必需要拜入白宗。」

  李翰微微一怔,還沒答話,賴一心卻突然開口說:「他吸收妖質到一個程度,恐怕就不能運用過去習慣的戰鬥方式了。」

  這話什麼意思?眾人都愣了,誰也不明白,李翰更是訝異地望著賴一心,等他說清楚。

  賴一心沉吟了一下才說:「我雖然不知道細節,但我猜測,兼修派的方式,該是與專修派逆法而行,也就是……內聚型聚氣於喉,發散型則縮氣於腹,對吧?」

  李翰愣了愣,停了兩秒,似乎決定豁出去,他點頭說:「正是如此,我本屬內聚型,卻將氣息凝聚在喉頭,久而久之,才勉強能往外發送部分氣息。」

  「嗯,這樣才能達到兼修的目的。」賴一心說:「但卻違逆了氣息的本質,若你吸收更多妖質,體內氣息逐漸提升,將無法持續維持在喉頭,氣息將降回最穩定的胸腹以下,到那時候,過去的攻防技巧就會全部作廢,你得重修內聚型心法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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