遁能時代(131)_莫仁

一三一

　　「你居然會放閃電，這叫雷術嗎？」馮清瑜臉上有些錯愕，低聲說：「好厲害。」

　　「怎麼了？」林宗方以為馮清瑜會為自己高興，沒想到馮清瑜卻正垂著目光，輕輕將頭髮抓到胸前梳理，那雙大眼似乎有點茫然，不知正想著什麼，似乎並不開心。

　　她在煩惱什麼？林宗方想逗她開心，半開玩笑地問：「你想學雷術嗎？下次一起教你？」

　　馮清瑜一愣抬起頭，呆了杲才似乎明白了林宗方說的話，她搖搖頭說：「一種學好才能學下一種神靈，否則會亂。」

　　上次盼雪就提過了，自己倒忘了這件事，林宗方抓抓頭說：「沒關係，慢慢學吧。」

　　「嗯……」馮清瑜看了林宗方一眼，小嘴癟了癟，似乎有話想說，又說不出口。

　　「你怎麼了？」林宗方看到她這副模樣，渾身都不對勁，有點慌張地問。

　　「我大概學不到。」馮清瑜表情有點難過。

　　「為什麼？」林宗方忙說：「只要你願意學，我都會教你啊。」

　　「因為你會雷術了。」馮清瑜委屈地說。

　　我會雷術才能教你不是嗎？林宗方愕然說：「什麼意思？我不懂。」

　　「反正你是笨蛋。」馮清瑜罵了一聲，咬著唇轉頭，不理林宗方了。

　　「清瑜？」林宗方試探地喚了一聲，馮清瑜卻似乎正在火大，不肯轉頭。

　　平常她開開心心地罵自己笨蛋就算了，但這時候馮清瑜不知為了什麼事，似乎頗不開心，這笨蛋可不能當下去，林宗方和聲說：「什麼事情不高興啦？」

　　「你……你會雷術了。」馮清瑜停了片刻，總算又吐出一句話。

　　這話剛剛說過了啊！林宗方額頭冒汗，試探地說：「所以呢？」

　　「那……」馮清瑜頓了頓才悶悶地說：「你比我厲害了。」

　　是為了這不高興嗎？林宗方忙說：「哪有，你看我傷成這樣，差點死了呢。」

　　「那是因為，你剛剛還不會啊。」馮清瑜癟著嘴，那雙大眼濕潤潤的，似乎就要哭出來。

　　這丫頭真小氣，這樣也生氣？林宗方歎口氣說：「不是這樣的，一開始我根本來不及用仙術，就被打成這樣了，就算我會用雷術也是一樣的。」

　　馮清瑜看著林宗方，低聲說：「是嗎？」

　　「是啊。」林宗方接著說：「而且喔，我還沒法同時和兩個神聯繫，用雷術就不能用風術，用太極勁又不大能分心，若是敵人正在攻擊我，我很難施出雷術的。」

　　「真的嗎？」馮清瑜表情似乎放鬆了一點，半信半疑地問。

　　「真的啊。」林宗方忙說：「你要是揍我，我絕對打不過的。」

　　「這不重要！」馮清瑜嘟嘴說：「陰魔呢？」

　　不重要？她不是為了這生氣嗎？林宗方微微一杲，愣著說：「什麼？」

　　「你打得過陰魔嗎？」馮清瑜雙手掌根貼到臉側，迅快地把要流不流的淚水一把抹開，焦急地問。

　　「陰魔？」林宗方想了想，搖頭說：「沒辦法，就像我剛說的，只能用風神護罩一直頂著吧，看能撐多久，除非有你擋著陰魔，否則我沒法使用雷術，更別提還不一定能打到呢。」

　　「那你還需要保護。」馮清瑜臉上終於露出一抹笑容，喜孜孜地說：「我還不能回去！」一面自在地開始盤起那已經幹了的頭髮。

　　她剛剛原來是為了要回去而難過？林宗方接著想起，馮清瑜上次也因為自己叫她回去而忍不住大哭，她為什麼不想回去？這一瞬間，林宗方看著正盤弄頭髮的馮清瑜，不禁呆在那兒，說不出話來。

　　馮清瑜快手快腳地纏上了兩團丫角，突然看著林宗方說：「身體還不舒服？」

　　「沒有啊。」林宗方不知為什麼，臉上有點發紅。

　　「心突然跳這麼快？」耳力超好的馮清瑜，一把抓過林宗方的手，捏著他脈搏瞪眼說：「怎麼了？」

　　「沒……沒事。」林宗方輕輕掙開馮清瑜的手，強笑說：「休息一會兒就好了。」

　　馮清瑜歪著頭看了看林宗方幾秒，看他似乎真的沒事，於是馮清瑜皺皺鼻子輕哼了一聲，轉過頭不理他了。

　　林宗方看著馮清瑜，卻發現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換了裝扮，似乎她的體態比先前更窈窕了些，本來像個孩子般纖細筆直的身段，似乎也越來越顯柔美……莫非當真如劉育萱所說，吃得多所以開始長大了？

　　「清瑜。」林宗方試探著問：「你長高了嗎？」

　　「真的嗎？」馮清瑜眼睛一亮，跳了起來，拉著林宗方高興地說：「和我比一下！」

　　「好像有吧。」林宗方被馮清瑜拉著站起，和馮清瑜比了比，回想初見面的時候，馮清瑜只到自己胸口，現在似乎當真高了兩、三公分？才不過一個月的時間不是嗎？不過她個性倒是沒變，還是跟個孩子一樣，又天真又純潔，不只心中藏不住話，連騙人都不會。

　　馮清瑜將小手擺到頭上，再平推到林宗方胸口，一面仰起頭皺眉生氣說：「你好高！可惡！」

　　雖然不知道長高多少，但體態確實漸漸起了變化……眼看馮清瑜那張小臉就在自己胸前，正仰頭看著自己，林宗方伸手輕撫過馮清瑜的臉龐，有些感慨地說：「為什麼……你會突然長大啊？」

　　馮清瑜歪著頭，想了想才說：「姊姊說……外面世界事情多、煩惱多、情感波動多，所以會長大。」

　　「這樣嗎……」看來過去的馮清瑜，除了練功以外，當真是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。

　　「所以是因為你喔！」馮清瑜突然做出結論。

　　「什麼因為我？」林宗方一愣，回神問。

　　「因為你是笨蛋，總害我生氣！」馮清瑜說：「就長大了。」

　　「是這樣嗎？」林宗方抓頭說。

　　「就是這樣！」馮清瑜理直氣壯地說：「姊姊說的。」

　　「可是你不也挺想長大的嗎？」林宗方笑說：「那我該常常惹你生氣羅？」

　　「唔……」馮清瑜這才發現說錯話，害自己掉入兩難的陷阱，忍不住微紅著臉，嘟著嘴說：「壞蛋！」

　　林宗方見她半羞半瞋的嬌美模樣，不禁轉開頭，不敢多看，這小丫頭再長下去可不得了……以後得稍微保持距離。

　　「又跳好快。」馮清瑜皺起眉頭，小手輕貼在林宗方心口說：「真的沒事嗎？」

　　「沒事、沒事。」林宗方尷尬地退了一步，坐到地上強笑說：「站著有點累。」

　　馮清瑜帶點疑惑地看著林宗方，似乎不大相信。

　　「有了、有了！」還好安盧恰在此時，大步地走出來，他拿著一件寬大的花色寬領麻衫說：「宗方道師，先換上這件吧？」

　　「原住民也有這種衣服？」林宗方有點意外地接過，套在身上，一面說：「育萱呢？」

　　「在裡面更衣。」安盧笑著說：「這兒只是少人來往，也不是完全與世隔絕，雖然生活方式沒變，但許多衣物器具，都被外面同化了。」

　　「嗯。」林宗方頓了頓說：「我們拿這些衣服穿，沒關係嗎？」

　　「我會找人補償這兒的住民的。」安盧臉色一凝，有些惶恐地說：「宗方道師、清瑜道師，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？當真是陰魔？是來找你們的？」

　　「對啊。」馮清瑜接口說：「兩隻，打死一隻，一隻跑了。」

　　「怎麼可能……？」安盧又驚又怒地說：「難道，傳訊息給我的……但我沒感受到一絲妖氣啊，在靈界，陰魔不可能假冒神靈騙過我的。」

　　「是天魔吧。」馮清瑜說。

　　安盧訝異地說：「天魔？」

　　「對啊。」馮清瑜說：「安盧大叔看不透天魔，所以被騙了。」

　　「可是……」安盧說：「這兒真的有鬼妖啊。」

　　「對呀！才能騙你呀，鬼妖我有順便殺掉。」馮清瑜扔下安盧，回頭對林宗方說：「欸，笨蛋！上次好險。」

　　馮清瑜的思考方式，有時候挺跳躍的，林宗方一時跟不上，愕然地說：「哪一次？」

　　「上次陰魔來啊，」馮清瑜說：「我一直覺得奇怪，怎麼打打就跑，原來有兩隻。」

　　林宗方一面聽，一面在心中補充馮清瑜沒說的內容，如果上次陰魔本就來兩隻，意思就是說，當時雖然只出現一隻，另外一隻卻像這次一樣在一旁準備偷襲。但當時因自己將陰魔拉入了刹那空間，另外一隻陰魔無法主動進入，於是誘敵的那只陰魔，只好自行脫出刹那空間：而經過了上次的接觸，他們也許認為直接對付兩人不易取勝，所以又布下了這個局，還特別讓安盧來拐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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