遁能時代(88)_莫仁

八八

　　林宗方一面閃躲著妖魔的攻擊，一面再度故變戰術，他控制著馮清瑜大轉圈子，沖向每一個妖魔；妖魔當然不敢讓馮清瑜太過接近，但轉身一逃，卻發現馮清瑜的身子已經轉到了另一個方位，迫得另外一隻轉頭逃跑，這麼一來，能同時攻擊林宗方的妖魔數量立即減少到一半左右。

　　雖然一開始借著奇襲斬殺了一隻妖魔，此時馮清瑜仍是一點把握也沒有，這麼跑來跑去根本殺不到第二隻，就算暫時可以應付過去，但若是拖過了一個小時呢？而且林宗方那種功夫，擺明瞭大耗內息，又怎能拖過一個小時？

　　馮清瑜心急，林宗方更急，若是拖過一個小時，回到現實世界打架，那牽連的人可就多了，就會回到盼雪一開始擔心的狀況，可是自己已經練了新功夫啊，為什麼還是沒用？

　　林宗方此時除了必須應付妖魔的攻擊外，還得控制旋風追擊，事實上，他控制旋風的心力用得還比較多，此時心一亂，內息護罩的震盪一個掌握不好，一股爆力沒能完全化解，那股力道逼得他飛退三公尺，喉頭一甜，差點吐出血來，也就在這一瞬間，因為受傷的關係，托載著馮清瑜的旋風也陡然一亂，差點把她摔了下來。

　　馮清瑜吃了一驚，回頭發現林宗方受傷，心中才在發急，卻發現那股旋風再度凝成，又把自己牢牢托住，卻是嘴角溢血的林宗方再度穩了下來，還對自己歉意地乾笑了兩下。

　　林宗方知道馮清瑜有了計劃，一時卻不明白她想做什麼，只照著剛剛的模式，推動著馮清瑜向某只妖魔追去，一面閃避著妖魔的攻擊。

　　妖魔們現在已經掌握了新的攻擊模式，雖然林宗方體外那團氣勁有些奇怪，不知怎麼老是能化解掉眾魔的攻擊，但是他畢竟不大懂得閃避，只站在原地挨揍。換種說法，就是打他只需出力，不用多費心神，妖魔們的注意力大部分都放在馮清瑜身上，只要她一接近，馬上轉身就跑，等殺了林宗方之後，馮清瑜沒法高速飛行，自然不是對手。

　　此時一隻妖魔眼看著馮清瑜又殺了過來，他依照慣例，轉頭就跑，怎料此時突然身後破風聲大作，一股壓力倏然出現，那妖魔吃驚之下急忙轉頭，卻見那白色巨劍已經出現在眼前，接著眼前綻開一片血紅，這也是這只妖魔在這世間的最後一眼。

　　發生了什麼事情？剩下的妖魔們吃了一驚，紛紛散開，卻見馮清瑜突然一躍，閃身間往前急飄十餘公尺，倏然又一個轉折左飄，又是一瞬間逼近了另一個妖魔。

　　那妖魔連忙逃命，但不知為什麼，馮清瑜的速度突然比剛剛快了許多，妖魔只好一面逃一面回身孟發遁能，但區區一個下等魔又怎能抵擋得了馮清瑜的攻擊，幾個空中騰挪，又被馮清瑜斬下。

　　只一瞬間，妖魔剩下五隻，他們彼此互看一眼，此時誰也顧不得林宗方，同時轉身面對著馮清瑜，準備聯手對付。

　　卻是剛剛馮清瑜慢慢注意到，林宗方以旋風托載自己攻擊，雖然比遁能快速，但他不明武技、戰鬥經驗不夠，也就不能提早一步掌握到對方的去向，戰鬥並非賽跑，不能料敵機先，效果就不大，轉折之間只要一個遲疑，就不知錯失了多少機會……

　　馮清瑜考慮之後，還是把那大耗遁能的追擊方法拿了出來，直接運使遁能在自己足下產生強大衝力，加上自己以內息迫出，兩股力道一併，馮清瑜馬上有如炮彈一樣地飛射，才能在短短一刹那，就殺了兩隻。

　　不過這功夫比用遁能攻擊還耗費能量，不能常用，所以除了掌握機會下殺手時，馮清瑜才用，其他時候還是讓林宗方的旋風承載。

　　但這也並不簡單，馮清瑜突然以這種高速在空中跳來跳去，林宗方的旋風可追不上，只能在馮清瑜蹦起的瞬間散去旋風，並于馮清瑜即將落足處鼓出氣旋，這樣一來，比剛剛還更耗心力。

　　妖魔們可搞不清楚這些事情，只知道馮清瑜不知為什麼突然靈活起來，不過此時五隻妖魔聯手，馮清瑜想得手也就沒這麼聯單了，只見六道身影先是在空中快速飛旋，漸漸彼此速度越來越慢，竟漸漸凝定在空中，分兩面相對。

　　咦？沒人找自己麻煩了？林宗方好不容易得空，一面不斷凝神托載著馮清瑜，一面以內氣調理了一下剛剛受創的臟腑，這時仔細看過去，林宗方不禁漸漸擔心，原來剛剛馮清瑜不惜耗費遁能和妖魔拼鬥，雖成功擊殺兩隻，但妖魔見飛不過對方，索性定下身形全力聯手。

　　馮清瑜功夫雖高，但對方不管她用什麼招式，直接就是五股力道合力轟來，她卻也無法長久抵擋，只能一面閃避，一面以劍氣應付偏鋒的能量，兩方這麼硬碰硬地僵持著，馮清瑜不免漸漸落於下風。

　　還好當她攻擊時，仍沒有一隻妖魔可以獨力承受，所以對方暫時也不敢大意，只能聚在一起，以消耗的方式讓她漸漸脫力。

　　林宗方看著戰況思考，剛剛能殺死三隻，是因為妖魔的主要目標是自己，馮清瑜才有機會，此時妖魔專心攻擊她，就算只剩下五隻，馮清瑜仍不易應付，要扭轉這種局面，除非自己能幫得上忙……

　　像上次一樣以旋風卷起妖魔嗎？但若控制旋風捲捲起一、兩隻妖魔，又如何還有足夠的心力協助馮清瑜在空中縱躍？就算只留下三、四隻對付她，她不會飛行仙術的狀態下，還是不易獲勝啊……

　　如果用很大的旋風，把更多妖魔包住呢？林宗方想了想，不禁有點遲疑，上次已經測試過一次，林宗方知道，想造出一個強度足以使妖魔無法沖出的氣旋，已經需要不小的能量，想困住多隻妖魔的大旋風，那可不只需要兩、三倍的力量，可能要十倍或者更多……就算只是借引能量，自己的遁能恐怕也不夠，就算勉強引了過來，又能支持幾秒？

　　就在這一瞬間，林宗方發現馮清瑜突然連看了自己幾眼，那目光中似乎有點堅決，又有點囑咐的味道，不知想說什麼，林宗方雖然不明白，卻有種不祥的預感，不自禁往前走了兩步。

　　一辯以來，雖然因為不明原因，馮清瑜一直討厭著林宗方，但兩人也許因為天生性靈本質相合，彼此間其實挺有默契的，一個眼神相對，往往就能知道對方的心意，就連剛剛在戰鬥之間，馮清瑜突然決定變化戰鬥方式，林宗方雖然不知她想做什麼，卻至少知道她有了新的計劃，可能是此時馮清瑜的眼神，卻林宗方很陌生的一種，總得她似乎想做什麼事情……

　　就在此時，馮清瑜一聲清嘯，突然迫出大量內息罩住全身，整個速度突然加快，也不靠著林宗方的旋風，也不以遁能墊腳加速，就這麼禦氣憑空，如電閃般的幾個迅速轉折，避過了妖魔的聯手攻擊，眨眼間穿入敵方陣勢、劈開一個妖魔頭顱。

　　剩下的四隻妖魔同時大驚，紛紛往外逃，馮清瑜毫不停留，持續迫出大量內息禦氣而行，還穿著制服的她在長裙翻飛之間，如仙子般地淩空飛射，一瞬間又飛出了數十公尺，追上另一名妖魔，從後面一刀兩斷。

　　但這時另外三隻妖魔已經飛出老遠，而馮清瑜這麼連續幾個轉折飛行，已耗了大量內息，她舉起手臂看著最近的另外一隻妖魔，似乎想把那雪白的長劍往外飛甩，但終究還是垂下了手，外氣一散，往下直摔。

　　果然幹了傻事！林宗方顧不得那三個妖魔正回頭，旋風激起，將她緩緩托住，拉到自己身側。

　　「剩三隻。」馮清瑜雖說脫力，卻只是無法繼續禦氣飛行，深吸兩口氣，聚氣中力之後，還是可以一搏，她抓著林宗方，站穩身子，小小的貝齒用力咬著，低聲說：「我想辦法再殺一隻，你就解開刹那空間快跑。」一面凝出遁能，準備用遁能飛起。

　　「等等。」林宗方卻一把抓住她。

　　林宗方知道他的意思，是再殺一隻之後，剩下兩隻應該就可以交給遁能部隊應付，也就是說，自己可以撤掉刹那空間逃跑，問題是，以她現在的狀態，讓她再用這種傻方法去拼一隻，誰知道還回不回得來？

　　馮清瑜被林宗方拉住，她眼看著妖魔已經飛回，正有些遲疑著不大敢接近，忍不住焦急地說：「不然呢？」

　　「我來。」林宗方不再遲疑，在心中存想起一個龐大的旋風，眼看著三隻妖魔正擠在一團飛近，似乎誰也不敢先出手，這可剛好。林宗方遁能外放，半空中風聲乍起，倏然捲起一束凝結如實的強大龍捲風柱，只一瞬間，將三個妖魔團團裹住。

　　妖魔完全無法抵擋這股強大的旋力，在其中毫無抵抗力地隨風轉動，只不過幾秒的時間，操場的草皮紛紛翻起，隨著砂石、土塊捲入旋風之中，本還透明的龍捲風，只一瞬間就變成一倏灰色巨龍，在前方不遠處咆哮，兩人雖然離了幾十公尺，但仍感受到強大的旋動吸力。

　　馮清瑜沒想到林宗方的仙術，竟可以做到這種程度，如果自己被這種強大的勁風捲入，就算迫出全身內息禦氣外沖，也沒十足把握可以脫困，想到此處，她不禁張大小嘴，一時說不出話來。

　　「我一隻只甩給你殺。」林宗方緩緩說。

　　「好！」馮清瑜往前跳出一段距離，運足內力在激散出的強風中穩住身形，舉起白色巨劍，目光註定了妖魔。

　　很快地，一隻妖魔在林宗方控制之下被強大的力量甩了出來，正對著馮清瑜扎手紮腳地飛來，馮清瑜毫不客氣，一舉劍一揮，將妖魔瞬間切成兩半。

　　還是第一次這麼輕鬆地殺妖魔……馮清瑜看著手中的巨劍，有點不敢置信。

　　緊接著，又一隻妖魔被甩了出來，馮清瑜手起劍落，又是一隻，她終於忍不住跺腳回頭罵：「笨蛋！能這麼做怎不早做？」

　　林宗方只來得及回一個尷尬的笑容，接著他臉色突然一凝，就這麼身子一軟，翻身往後摔倒，只一瞬間，那股強大的旋風消失，剩下那只妖魔，一下子也不知道被甩到哪邊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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