遁能時代(75)_莫仁

七五

　　到了遁能中心，劉育萱先指引林宗方和馮清瑜辦公大樓的方向，這才依依不捨地和兩人道別，往後山的訓練部門走去。

　　這兒雖然也在淡水虎頭山上，卻和上次林宗方去的遁能部隊北區支部在不同的位置，比那兒還要更偏東了一些。

　　這兒主要是遁能企業所管轄，包含了遁能中心、訓練部、能源集散區等三個不同的部門。

　　虎頭山這兩個地方所具備的功能，再加上分佈在各地的遁能轉化站，便構成一個屬於遁能者的世界。

　　當初遁能者聚集在一起，本來只成立了純粹商業化的遁能企業，但數十年前，隨著和妖魔戰鬥的需求，遁能者的戰鬥部門也越來越龐大。不過，世界雖然需要這樣的部隊，卻又對一個私人企業本身擁有武力這件事情不安，在有心人運作下，輿論壓力紛紛指向遁能企業，後來遁能企業終於將負責戰鬥的遁能部隊各支部與小隊管轄權，依所在區域向各政區的行政單位負責，並將遁能部隊獨立成為一個不屬於任何國家、企業的機構，依各國聯合訂定之遁能部隊管理規章而運作。

　　自此之後，遁能部隊與各地的軍事單位結合，如飛行器維修保養等各後勤單位與駐衛兵，都由各地軍人擔任，所以遁能部隊那兒會有士兵看守大門，這兒守門的卻是民間保全人員，兩地的氣氛大不相同。

　　但實際運作上，遁能者畢竟還是只有遁能者方便管理，有關編成與訓練的部分，暫時仍並未與遁能企業切割開來，所以新成為遁能者的登記與相關管理，也由遁能企業的所屬部門——「遁能中心」負責。

　　當然，這部分只是遁能中心的一小部分功能，對企業來說，最主要的功能在於遁能之產銷管理與配送，在這些單位上班工作的也大多是普通人，除產銷的東西是遁能之外，和其他的大型企業也沒什麼不同，所以到了晚上，整個大樓也是空蕩蕩的，現在還在工作的，就只剩下遁能者管理部門。

　　林宗方和馮清瑜不知此事，走入遁能中心大樓，眼看服務臺那兒雖然有人，後面卻是一片漆黑，兩人都有點兒意外，慢慢地向著服務臺走去。

　　服務臺裡有個中年男子，他看著兩人，也是有點訝異地等著兩人走近，主動說：「你們找誰？」

　　「請問，自發性遁能者，在哪邊登記？」林宗方說。

　　那男子肅然起敬的站起說：「請問是哪一位？管理室會派專人來解說。」

　　「我們兩個都是。」林宗方說。

　　男子一怔，微皺眉頭，上下看著兩人說：「不是開玩笑吧？哪有這麼多自髮型的？」

　　「不是開玩笑。」林宗方搖搖頭。

　　「小弟，你不是帶著妹妹來胡鬧吧？」男子看了馮清瑜一眼，忍不住又說：「等等遁能者下來，就沒法騙了，得罪了遁能者，誰知道會怎麼對付你？還是快回家吧。」

　　「謝謝你，大叔。」林宗方苦笑說：「真的不是騙你的。」

　　男子皺眉看著林宗方半天，見他一臉堅持，那男子終於歎了一口氣，拿起電話搖頭說：「好吧，我替你通報，你們到旁邊坐。」一面按鈕通知上面的單位。

　　林宗方和馮清瑜還沒坐下，就覺得一股遁能從屋頂穿出，向著兩人探了過來，林宗方已經知道這是遁能者探詢的方式，便隨對方試探，不予理會。

　　馮清渝卻不大願意任他人的遁能接觸，當遁能快接近的時候，馮清瑜提起手，探出小片遁能，對著那股遁能亂揮了幾下，以遁能對遁能，將之擊散。

　　很快地，兩股遁能都收了回去，過不多時上個穿著襯衫、打著領帶，看來帶著幾分淳樸味道的青年，從側方不遠的樓梯走下，望著兩人，臉上的神色有點訝異。

　　林宗方與馮清瑜，從對方遁能混雜的程度，很清楚地知道對方也是個遁能者，不過看樣子，對方的遁能量似乎比起一般遁能部隊的人少了些，只比劉育萱高出一點點，而且似乎混雜的量也不算太多。

　　那人走到兩人面前，上下看了看，有點疑惑地說：「兩位是兄妹嗎？」

　　「我們是同學。」林宗方說。

　　「同學？」那人又是一怔，這當然是因為兩人的年紀看起來差上一大截，不過那人似乎也不想在這兒多問，只點點頭說：「隨我來吧。」

　　林宗方和馮清瑜本就沒坐下，當即隨著那人爬上二樓，經過一小段走廊，走到了一個挺寬敞的待客用廳房。

　　這廳房似乎是許多辦公室的共同門戶，周圍好幾個相對的門，上面分別掛上了不同人的名稱與頭銜，似乎是個人用的辦公室。

　　那人安排林宗方和馮清瑜在兩張附有桌面的舒適單人座椅上坐下，取出一疊表格說：「請你們填一下資料。」接著才在兩人對面的另一張椅子坐下。

　　林宗方和馮清瑜對望一眼，提起筆開始寫，這裡面要寫的東西可真不少，除了個人履歷、學歷等基本資料之外，還要求填入興趣、專長、特殊嗜好、語言能力、宗教信仰、社團組織……總之能想得到的類別應該都出現在裡面。

　　林宗方不禁有點傻眼，一面寫，一面看了馮清瑜一眼，她果然越寫眉頭皺得越厲害，似乎已經快要生氣了。

　　林宗方連忙低聲說：「不知道的跳過去就好。」

　　馮清瑜看了林宗方一眼，這時神態才稍微輕鬆起來，繼續寫下去。

　　林宗方當然也是秉持著這個原則，簡單地寫了過去，很快地把知道的部分寫完。

　　那人一直在等待著，見狀和氣地笑說：「寫好之後，請連身分證件一起交給我。」

　　林宗方當即遞了過去，就在這時，馮清瑜也寫好了，跟著交了出去，至於她身分證哪兒來的，林宗方也搞不清楚。

　　「這還是第一次有兩個自髮型遁能者同時來報到。」那人頓了頓，看看兩人的資料說：「一個個來吧，從……林宗方開始，請問誰發現你是遁能者的？」他一面說，一面拉過一組螢幕與鍵盤，做著輸入的動作。

　　林宗方當即說：「一個姓劉的同學。」這是徵求過劉育萱同意的，因為林宗方上次到醫院之後已經知道，自己母親在遁能部隊中，頗有點橫行霸道的味道，最好是別提母親的名字，免得他人另眼相看，而因為遁能者的身分資料都經過處理，單是查詢自己的資料並不會發現母親趙嘉秀的實際身分。

　　「也是同學？請告訴我她的名字。」那人說。

　　「劉育萱。」林宗方一面把寫法解釋了一下。

　　「嗯……」那人輸入了名字之後，看著熒幕點頭說：「遁能部隊的預備生。」

　　「你有吸納過別人的遁能嗎？」那人又問。

　　「沒有。」

　　「有沒有嘗試著使用過遁能？」

　　「沒有。」

　　「有看過別人使用遁能嗎？」

　　「沒有。」

　　這些當然都是標準答案，林宗方按規矩回答，這樣最省時間。

　　那人似乎也不在乎林宗方說的是不是實話，照著林宗方的答案填寫，接著沉吟了一下說：「最後有關工作分配的事情，等這位小妹妹也完成以後，一起說好了。」

　　接著那人將身分證件還給林宗方，接著取過馮清瑜的資料，正想開始輸入，突然張大嘴巴說：「你十七歲？」

　　馮清瑜瞪了那人一眼，板著臉點了點頭。

　　突然被這麼一瞪，那人似乎有點意外，尷尬地笑了笑，接著說：「誰發現你是遁能者的？」

　　馮清瑜看了林宗方一眼說：「我和他都一樣。」

　　「呃……」那人一愣看著林宗方，林宗方只好說：「也是劉育萱。」

　　其實除非完全沒人指點的遁能者，幾乎每個人都知道，來登記的時候要填入什麼回答最省麻煩，那人想想索性笑說：「其他問題也都一樣囉？」

　　林宗方只好點頭說：「是的。」

　　「好吧。」那人劈里啪啦一陣敲打之後，交還證件，推開熒幕說：「那講解之前，先跟兩位自我介紹，我姓吳，吳英為，是遁能者管理室第三組組長，可以叫我吳組長。」

　　「吳組長。」兩人禮貌性地喊了一聲。

　　「那就進入主題吧，既然身為遁能者，就有幾個不同的方展方向，這部分有聽你們同學提過嗎？」

　　兩人一起點了點頭，林宗方接口說：「入部隊或成為轉化者。」

　　「對。」吳英為點點頭，突然一笑說：「其實還有第三條路，不過沒人會選。」

　　「什麼？」林宗方有點意外，這一點他倒是從沒聽說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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