遁能時代(45)_莫仁

四五

　　「沒……沒事。」林宗方忍著全身疼痛，緩緩站起，一面摸頭，只覺手掌一片濕漉漉的，伸手一看，整片都是血漬，看來剛剛那一下撞破了不小的口子。

　　林宗方雖說是站起，但因為已經請來風神之力，所以其實不大需要靠自己的力氣，否則以他現在的傷勢，恐怕連站都站不起來，他目光四面一掃，突然看到七、八公尺外，地上躺著半截人形身體，周圍大片毛髮散落……竟是半條死屍，至於下半身，則不知道斷到哪兒去了。

　　「那……那就是妖魔嗎？死了嗎？」林宗方見妖魔褪毛後和人類幾乎一模一樣，不禁有些不忍多看。

　　「嗯，下等魔。」馮清瑜瞥了林宗方一眼，忍不住蹙眉說：「居然弄成這樣……痛的地方把遁能集中過去，輕傷用內息……算了……內息你還不會用，真是笨蛋先別管了。」她一面說，目光一面四面搜索，不知在找什麼。

　　「我真沒想到……會這樣……」林宗方首先當然是把遁能運到腦袋上的傷口，果然很快地止血收口，疼痛也大幅降低，接著是左小腿那兒，似乎被樹枝之類的銳物割裂了一個大口，連褲子都破了，至於其他大部分都是瘀腫之類的撞傷，照著馮清瑜的指示，暫且不管。不過林宗方倒是很意外，他雖然聽說過遁能可以加快痊癒速度，但也沒想到竟然這麼快。

　　林宗方一面處理，一面忍不住試探地問：「妖魔不是死了嗎？」

　　「剛剛打太久，第二隻已經來了。」馮清瑜身子微轉，一面說：「這只比較奸詐，收斂魔氣躲著不動，要小心。」

　　馮清瑜身體這麼一轉，林宗方看到，她手中居然拿著一支雪白色的長寬巨劍，這劍若是立起，簡直比馮清瑜還高，她卻輕飄飄地拿在手中，這還不算奇怪，怪的是這劍雖寬，似乎並不厚，平平一片，連劍脊都看不出來，也沒有護手之類的地方，讓人感覺若是從側面施力，很容易把這劍折彎……當然，最奇怪的是，剛剛兩人明明都空手，這劍哪兒來的？

　　「笨蛋。」馮清瑜喊了一聲。

　　「怎麼？」林宗方苦笑著應聲，今天太過大意，搞得鼻青臉腫，笨蛋這個稱呼是逃不脫了。

　　馮清瑜說：「你體會一下，看能不能感覺到魔的位置。」

　　「我？」林宗方有點意外。

　　「嗯。」馮清瑜說：「就像在形界一樣。」

　　「形界我是靠意識散出去。」林宗方有點迷惑地說：「這兒該怎麼做？」

　　「用遁能啊！」馮清瑜輕輕一跺腳說：「笨蛋！」

　　「喔。」林宗方懂了，心神凝住在第六感上，將一股淡淡的遁能往四面八方散佈出去，就在這一刹那，林宗方突然感覺到上方有股異常的感覺，正想開口，那兒一個強大的能量爆起，往林宗方頭頂沖來。

　　同一瞬間，馮清瑜周身的內息湧出，往上直躍上面說：「出來了。」

　　兩方在上方相撞，馬上又是一陣激流狂卷，不過這時林宗方已經有了仙術風罩，總算能穩穩地在勁流中站立，只見馮清瑜手中的白色巨劍帶著強大的氣勁，揮成一道道匹練般的白芒，追著那渾身毛的人型怪物。

　　對方似乎完全不是對手，被逼得不斷往後繞圈飛逃，馮清瑜雖然不會飛，但她在森林間藉著在枝幹問彈跳，也和飛行差不多了，緊逼著那妖魔不放。

　　原來馮清瑜這麼厲害啊？遁能者至少要五個人才能圍住妖魔，她一個人就能這樣追著打了，若是她會飛，那可更不得了……也難怪她要選森林，若是平原地形，她沒法這樣追擊妖魔。

　　妖魔眼看不敵，突然間藉著一個強大的氣勁攻擊，往上拔身急逃，眼看距離拉開，林宗方不禁大歎可惜，這麼一來該追不上了，沒想到，馮清瑜在飛射速度變慢的那一瞬間，在空中猛一蹬足，仿佛踢了什麼隱形的東西一樣，突然以更快的速度往上急射，一瞬間超越妖魔，劍氣一激，逼得對方往下閃避，重新落入森林區。

　　這是怎麼回事？林宗方微微一呆，卻沒見到馮清瑜再做同樣的動作，她只藉著樹枝間的彈跳，不斷在樹梢間換位，巨劍揮灑之下，磅應的強大氣勁，從四面八方重重圍困著妖魔，妖魔只能靠不斷轟出遁能來抵擋，想逃又鑽不出劍網，久而久之，越來越是力乏，終於被馮清瑜劈入防禦圈中，刹那間頭和身體分成兩截，強大氣勁同時爆散，兩段軀體順著飛灑的血雨，分別往不同的方向飛甩。

　　原來是這樣，難怪剛剛只看到半截，另外半截不知道飛到哪兒去了。

　　林宗方看著輕鬆落到自己身旁的馮清瑜，不禁說：「好厲害。」

　　馮清瑜一聽，很自然地露出了一抹笑容，但她目光和林宗方一對上，旋即收起笑容，板起臉哼了一聲說：「不算什麼。」

　　但就這麼一瞬間的淺淺一笑，那仿佛仙界精靈般純潔無垢的甜美笑顏，讓人不禁有種甜到心底的感覺，林宗方不禁暗歎，馮清瑜平常總板著張臉，仍讓所有人為她的可愛傾倒，要是常笑，恐怕會迷倒更多人……

　　因為馮清瑜現在形貌還像小女孩，讓人不覺其豔，只感其甜，等她長大，自己見過的女性中，除了姊姊盼雪之外，恐怕沒人可以和她相較……不過兩姊妹要是說到個性，可是差太多了，還好自己愛上的是姊姊……

　　身為她最討厭的人，看到她笑的機會恐怕不多，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……林宗方一面胡思亂想，一面隨口說：「這只挺快的，比上一只好收拾？」

　　「才不是。」馮清瑜瞪了林宗方一眼說：「那只是因為你才打這麼久。」

　　「呃……」大概是因為需要保護自己吧？那時的自己，連激散的氣流也無法抵擋，馮清瑜想必打得縛手縛腳，林宗方有點尷尬地說：「對不起。」

　　「以後別這麼笨就好。」馮清瑜脾氣雖大，倒是來得快去得快，不會窮追猛打，她四面看看說：「沒有另外一隻接近的感覺，可能比較遠……唉，你去形界找。」

　　「是。」林宗方這時學乖了，體外的護體風罩一直沒散，這才敢閉上眼睛，入形界尋找妖魔的感應。

　　過了片刻，林宗方從定中回神，睜開眼說：「找到了。」

　　「去吧。」馮清瑜說。

　　林宗方說：「可是周圍有一堆看起來有些混雜的遁能圍著，好像是……」

　　「遁能者？」馮清瑜說：「可能被找到了，正在戰鬥。」

　　「那就不關我們的事了？」林宗方有點慶倖。

　　「誰說的？」馮清瑜說：「要過去看看啊，否則妖魔逃跑怎辦？」

　　也不是說沒有這種可能，問題是打妖魔的人當中，八成會有自己的母親，這一去若被發現，豈不是糟糕？

　　馮清瑜見林宗方有些遲疑，微側著頭，不解地說：「怎麼了？」

　　「我擔心……我媽在那兒。」林宗方說。

　　「喔。」馮清瑜想了想，皺眉說：「那……怎辦？」

　　林宗方有點意外，還以為馮清瑜會不管三七二十一，逼自己過去呢，沒想到居然問起自己該怎辦？林宗方想了想，試探地說：「我們先到附近，遠遠看著戰況再做決定？」

　　「好，走吧！」馮清瑜點了點頭，沒說第二句話。

　　突然又挺好商量的，林宗方還不很明白馮清瑜的思路，只能有些訝異地看了她兩眼，跟著運起仙術，托著兩人高飛，往南方飛去。

　　這一飛，飛出了一段距離，下方山脈也往南不斷地延伸，林宗方可不是常常飛行的人，看著下面山巒起伏，也不清楚到了哪邊，只知道依剛剛在形界的估計，妖魔的位置應該已經不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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