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莫仁 > 翠杖玉球 | 上頁 下頁 |
一七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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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下子倆人全力以赴,騰挪之間範圍越來越大,古樸身形四面閃動著,掌力越施越遠,步連雲毫不示弱,指影忽散忽聚的紛紛而出,嗤嗤的破空聲與「璞玉掌」的排空轟聲不斷的互相衝突,因為兩人對對方的招式都已經濫熟於心,知道沒有哪一招對付的了對方,所以慢慢的兩人都捨棄了招式的變化,你發一掌、我出一指的以真力拼搏起來。 而田冬與謝道亭的戰鬥也正逐漸產生變化,田冬本來不大敢攻擊,不過對謝道亭的出手總是能順利的應付,無論謝道亭怎麼變化,田冬一眼看去只覺得清清楚楚,不像以前那麼迷糊,田冬本來還以為對方留手,後來才發現其實是自己眼光已經不大相同,所以終於增加了點信心,開始守中帶攻的慢慢反擊起來。 這樣謝道亭的壓力馬上增大,田冬的內力還高過他,招式又是面面俱到巧妙非常,他一開始憑藉著自己經驗老到、田冬出手生澀還能夠應對,過了這半個多時辰,田冬等於演練了千餘招。一開始的生澀逐漸消失,勁力轉移、招法騰挪之間越來越是滑溜靈活、無跡可尋,謝道亭越打越是慌張。自己三十年前便縱橫武林難逢敵手,後來潛修了三十年,更是將「巨斧掌法」去蕪存菁,增加了不少的變化,田冬功力能與自己相抗衡已經奇怪,居然每一招都似乎針對著自己苦心研究的招式而創,謝道亭心中充滿了不解與疑惑,只差沒叫嚷出口。 田冬卻越打越是暢快。他只覺得自己每一招每一式施出,都像是完成了藝術品般的愉快。直到現在,田冬才明白為什麼「大羅八法」沒有招式,所謂的高深武學,不但招式必須攻守兼備,最重要的還必須合于修練者的心性,比如說田冬對於修練「落葉殘花指」就是興趣缺缺,反而比較喜歡類似「璞玉掌」的武學。所以田冬依著自己所知道的功夫,體悟著「大羅八法」的道理,終於將所有功夫融會貫通,順著自己心意施展,反而另創出一種新的功夫。 慢慢的田冬已經攻多守少,謝道亭幾乎只能全力防守、無暇反攻,可是無論田冬怎麼出手,老經驗的謝道亭總是有辦法見機趁隙脫逃,田冬雖然打的舒服。心中也慢慢的產生了疑惑,難道自己沒辦法貨真價實的將對方打敗? 田冬腦海中轉著「璞玉掌」、「落葉飛花指」等等自己練過的功夫,這幾種絕學與自己創出的功夫,不同在什麼地方?想到這裡,田冬難免有些分心,謝道亭看准機會,似乎稍稍挽回了頹勢,多占了兩成的攻勢。 田冬也不在意。反正謝道亭的功夫他已經不大畏懼,於是他一面隨手而施,行雲流水的反擊,一面心中轉著念頭,自己除了將每一種招式取其精華融合之外,是不是忘了什麼東西? 這時田冬眼前的謝道亭,一套「巨斧掌法」翻來覆去已經不知道施了多少遍,雖然他每一招都有許多不同的修改變化,田冬打了這麼久,也看透了他的花巧,眼見謝道亭又要重頭施展一遍,田冬忽然靈光一閃,心裡知道自己欠缺了什麼,他十分高興,不由得忽然笑了起來。 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的路恨天聽見田冬大笑。不禁唬了一跳,這麼激烈的比鬥,哪有人打到一半大笑的?路恨天也不管會不會分田冬的心,詫異的問道:「三弟,你笑啥?」 因為田冬從剛剛開始就不是十分專心在打鬥上,所以對路恨天的問題田冬聽的很清楚,自然而然的回答道:「二哥,我想通了一件事。」 「你還有空想心事?」路恨天詫異的道:「那怎麼不快點解決這個老小子?太陽快下山了耶!」 「嗯……」田冬腦海中急轉,只覺得許多的環節都豁然貫通,大笑道:「再給我七……不,六招!」 路恨天的話謝道亭聽不明自,不過田冬的話他可是一清二楚,謝道亭心中怒意泛起,這個毛頭小子好大的口氣,居然要在六招內打敗自己,豈不是癡人說夢?想來田冬是想以內力取勝,他這時正好一掌斜穿破開田冬的氣勁,本來應該順勢直刺,不過現在他心意一變,凝勁不發,先撐過田冬六招再說。 沒想到田冬卻是一收掌一揮,左掌施出半招「攬弓射日」向著自己胸前攻來,右手卻是忽拳忽指的一彈,一股勁力從自己左側回旋湧來,謝道亭心中冷笑,這一招雖然奇妙,不過早已見識過了,謝道亭知道田冬右手才是殺著,兩掌左旋一劈,嘎的一聲割裂開田冬的勁力,身子同時滴溜溜一閃,讓過了田冬的左掌。 田冬毫不氣餒,右拳翻回成掌,左掌又化指連點,斜身左踏兩尺,從一個古怪的角度向著謝道亭攻去。 這也是田冬施過的招數,不過這時候施出來,恰好緊緊追著謝道亭閃動的身形,謝道亭微微一驚,騰身一個斜翻,兩掌聚力猛撞,掌力與田冬一碰即收,再順勢向右方斜退三步,心裡卻頗為訝異,田冬這一招並沒有用出全力,看來不像打算以內力獲勝,那他在作何打算? 謝道亭正疑惑間,田冬忽然已經出現在自己面前,原來剛剛田冬已經閃到此處,謝道亭向左一退,恰好停在田冬眼前,田冬兩掌當即一堆,一招修正過的「陰陽莫辨」正向著謝道亭胸前印去。 謝道亭知道田冬這一招後著無窮,立刻緊張起來,連忙一個分腿下沉,旋身急閃,掌腿齊施的向著田冬下體斬去,想來個敗中求勝,沒想到手剛一揮,田冬的身形已經消失不見,而頭上卻是風聲乍起,謝道亭抬頭一望,見田冬正從一丈高處頭下腳上的沖下,同時右手施拳、左手彈指,勢若千鈞的壓了下來。 謝道亭無路可退,這時顧不得身分,猛然一個打滾連翻五尺,想脫出田冬的追擊,不過田冬早有計劃,在一點地之間立即平身斜掠直追,食指一豎,一道強勁的指力破空而出,向著謝道亭的眉心點去。 這本來不算招式,要是平時,謝道亭隨手一揮就能擋過,可是這時他全身失去平衡,只能勉強一揚頭,讓田冬指力險險的從額上擦過,謝道亭額上立刻一陣刺痛,正眼冒金星慌亂的兩手急防,田冬已經追了過來,一掌穿入謝道亭防守的空隙間,砰的一聲將他遠遠向西擊飛。 路恨天心中默算。發現前後正好六招,不多不少,他自然大吃一驚,奔過來驚喜的叫道:「好小子,你怎麼辦到的?」 「我……」田冬有些不好意思,搔搔頭低聲道:「原來每一招之間必須有銜接,我本來沒想到這些……」田冬剛剛才想通,每一招施出,對方能夠趨避的方位就只有幾個可能,根據對方約功力狀態,事先可以排出一連串的攻擊計劃,他與謝道亭打了將近一個時辰,對謝道亭的能耐已經十分清楚,适才想了想,這樣連續六招應該就能打敗對方,之後依法施出,謝道亭果然不敵。 路恨天一愕,這不是最基本的嗎?原來田冬以前都是一招一式分開來用的,難怪攻擊總是不大夠淩厲。 「老夫跟你拼了!」身負重傷的謝道亭忽然大吼一聲,拔起那柄寶劍向著田冬直撲過來,田冬見狀立即輕輕推開路恨天,左手勁力向前一放,謝道亭長劍揮到一半忽然被勁力阻攔,劍還頓在半空中時,田冬掌力卻順勢而入,一掌斜穿,又印向謝道亭腰間。 眼看謝道亭避無可避,田冬微微一驚,連忙急收了兩成力,這一下正好擊在那個紫龍白玉壺上面,謝道亭腰部一揚,白玉壺的粉末四散飄飛,他更是向上翻飛了足有五尺餘,這才砰的摔下地面,終於爬不起來了。 田冬卻覺得有些歉意,剛剛他見到謝道亭取劍殺來,自然而然以全力還擊,但沒想到謝道亭才剛受了自己一掌,功力已經折損大半,才會一布下勁力他就無法動彈,雖然自己臨時收了兩成功力,余勁依然不小,看來他受傷不輕,田冬正懊悔間,忽聽測方的打鬥聲忽然變大,連忙轉過頭望向古樸與步連雲的戰團。 自從黃木森落敗,古樸就一直分出些微心神注意外界的事情,雖然因此有些落於下風,不過還勉能支持,這時見連謝道亭都已落敗,這場仗不打也罷,立即掌力急揮,想將步連雲稍微迫開一段距離,然後開口認輸,不淌這灘渾水。 但他沒想到步連雲也在暗暗注意,這時發現古樸的攻擊方式忽然改變,步連雲知道對方又有退意,此人如此老奸巨猾,以前幾次都是如此退走,下次想找他不知到哪裡去找?步連雲接了數掌之後猛一咬牙,索性將計就計,立即將兩手五指同聚成錐,硬生生的向著古樸的手掌擊去。 步連雲難道昏了頭?古樸大驚失色,這一下避無可避,他連忙提起全部的勁力,想將步連雲震開,無奈步連雲的指勁本是絕對的柔勁,兩人一粘之下陰陽相吸,指錐與掌沿馬上黏在一起,兩人的內勁立即有如潮水般股起,向著對方一波波的急湧過去,當場演變成以內力相拼,這樣一來真是不死不散,非得等一人氣散功消才能分出結果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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