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莫仁 > 翠杖玉球 | 上頁 下頁 |
一四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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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於田冬雖然這些日子名聲鵲起,而步連雲、路恨天也是早享盛名,畢竟比那些人晚了一、兩輩,比較不是武林人物談論的焦點。這些日子,魏無常為了武烈門的事情沒有能夠順利解決心中一直頗難釋懷,所以一直沒什麼精神,眾人也不知應該如何安慰,最大的可能就是龍虎幫為了避免落人口實,已經將武烈門知情的人殺光了,就算還有剩下的,八成也是僥倖逃出的低輩弟子,眾人不知如何安慰,也只有默不吭聲,只有韓方偶爾會去找魏無常聊聊,算是稍盡人事。步連雲等人上得衡山,沿路岔道自然有衡山派弟子指路,見到了步連雲,有些衡山弟子難免想到了不快的往事,也不對眾人多說什麼。眾人一路前行,當翻過一個頗難攀爬的險坡林後,眾人不由得一驚,衡山派好大的手筆,居然在半山腰開闢了一大片平野,長寬至少都近兩裡,足以容納數萬人,現在正有近萬人散處四面,打招呼的打招呼,敘舊的敘舊,亂成一團。韓方回過神來,搖頭叫道:「這就是南嶽臺?」 「不錯!」前方莫嚴正向著眾人走來,一面招呼道:「步大俠,你們終於到了……田少俠呢?」 步連雲施禮道:「莫總鏢頭,田三弟家中有事,所以先趕回家,算算也該到了。」 「原來田少俠家居九嶷山。」莫嚴恍然大悟道:「難怪當時一直說不是趕來衡山。」 站在一旁的路恨天忽然插口道:「莫總鏢頭,聽說閣下目睹三弟與十八羅漢陣對決,說來聽聽好不好?」莫嚴打量路恨天片刻,這才微笑道:「這位想必是威震西陲的路大豪?」武當派果然耳目眾多,早已打聽清楚路恨天的來歷。 「正是二爺。」路恨天笑嘻嘻的道:「一路上道聽塗說也聽多了,還是要問問親眼瞧見的人,莫總鏢頭,說說看嘛。」 「這……」莫嚴有些尷尬的道:「莫某與少林也有些交情,有些話還是不好亂說,還請路大豪請教他人。」 「算了。」路恨天不大滿意的道:「貴派掌門在嗎?二爺想找他討教討教。」 這人真是毫不客氣,莫嚴只好打哈哈道:「等武林大會當日也許會有機會,現在我們畢竟算是同道,不好先失了和氣……步大俠,您說是不是?」步連雲微楞,詫異的道:「武林大會不是今日嗎?」 莫嚴湊過來,低聲道:「『紫龍』之事已經證實,單打獨鬥只怕誰也不是也的對手,『三相神僧』又還沒趕到,我們還要拖個數日。」 「紫龍?」耳目靈便的路恨天聽到,立即接口道:「久聞大名了,他在哪?讓二爺先與他過過招。」 莫嚴心裡暗罵,嘴上自然不好意思說,只好假裝聽不見,對步連雲繼續道:「我們打算逼龍虎幫同意以三人一組,出手爭勝,這樣『三相神僧』可以聯手,而龍虎幫除了謝道亭與黃木森師兄弟之外別無好手,我們自然可以立於不敗之地。」 「這樣好啊。」路恨天忙道:「我們三兄弟恰好組成一隊,挑戰天下英雄……三弟怎麼還不來,少了他就麻煩了。」 魏無常忽然插口道:「有些獨來獨往的武林異士,豈不是會反對?」魏無常雖然心情不佳,不過消滅龍虎幫畢竟也是他在意的事情,所以也提出了疑問。 「他們也可以自行組隊參加。」莫嚴搖頭歎道:「謝道亭重現江湖,大概沒有人願意與他單打獨鬥,可是武林大會又不能不講公平、規矩,要是不這樣規定,翠杖等於是謝道亭囊中之物。」 這話一說,路恨天首先不服氣,正要說話的時候,忽然遠方傳來框框框的鑼聲,只見廣場中央的人堆之中,居然有個人浮在一人高處,正猛敲著大鑼,眾人吃了一驚才看清楚,原來廣場中央搭了一個大擂臺,那人卻是站在擂臺上敲鑼。那人正大喊道:「各位朋友,請過來集合,本次武林大會的召集人,少林掌門無乘大師、武當掌門玄清真人、衡山掌門鐵若峰大俠,有話對大家說。」 人群立時議論紛紛,有人還大聲道:「誰說他們是召集人?翠杖才是召集人吧!叫翠杖出來說話好了。」這話一說,四面立刻笑了起來。還有人跟著道:「這幾天武當山不是也有武林大會嗎?武當掌門怎麼溜到這裡來了?」這話一說,四面更是怪叫聲響起,說這些話的大半是邪道中人,與正道中人本就不大和睦,能落落少林、武當的顏面,自然當仁不讓。 「阿彌陀佛……」一聲宏大的佛號傳出,立即將四面的聲音壓下,一名白須老僧緩緩飄上擂臺,對四面一禮道:「老衲少林無乘,請諸位稍安勿躁。」 這一下四面立刻安靜了下來,畢竟少林掌門名震天下,現在站在臺上望著下方,敢當面放肆的人畢竟不多。這時一位身著道袍年近八旬的老道也緩步上臺,對著眾人一禮道:「貧道玄清,若是好朋友,應該都有接到更改地點的通知,倘有疏漏,尚請朋友們見諒。」聲音也是遠遠傳出,絲毫不下於無乘大師。 路恨天還是第一次見到兩人,目光一亮的點頭低聲道:「好對手……大哥,有沒有辦法和他們拼一拼?」步連雲瞪了路恨天一眼沒回答,想到田冬一直沒來,心裡不禁有些擔心。這時衡山派掌門也登上擂臺,他是個六十餘歲的皂衣老者,只見他臉上神色不是很自然的大聲道:「在下衡山派掌門鐵若峰,諸位朋友光臨衡山,衡山派至感榮幸。」 這話一說,眾人馬上聽出鐵若峰的功力比起另兩位差的甚遠,四面自然嘖嘖聲、噓聲大起,這次能成為召集人之一,只因他身為地主,而且翠杖現在又在衡山派的手裡,不然怎麼算也輪不到他。玄清真人也不理下面的騷動,穩穩的開口又將噓聲壓住,只聽他緩緩道:「諸位遠來衡山的目的自然是翠杖,但是各派混戰一起,必定死傷眾多,武林精英從此盡喪,三十年前隴中日月山一役,死著數百、傷者不計其數,許多奇功絕藝就此失傳,實是慘劇,往事殷鑒不遠……」 「少廢話了。」一名禿頂老者忽然一躍上臺,大聲道:「反正就是要打擂臺,翠杖拿出來,大家動手!」這話一說,四面采聲大起,反正大部分人都是來看熱鬧的,最好快點打起來。 路恨天見到這人說出自己心裡的話,深得我心的忙問身旁的鐵騎道:「一哥,這人是誰?」一哥還沒回答,臺上的無乘大師已經緩緩道:「『須彌禿翁』葛施主,您何必太過焦急,尚請稍後片刻,便知分曉。」 「『須彌禿翁』葛奉先?」一哥搖頭咋舌道:「他也二十年沒出江湖了,翠杖的魅力還真不小。」 這時又有一個四十餘歲的素服中年書生躍上臺,一面恨恨的對著須彌禿翁道:「葛老賊,你躲了二十年,終於鑽出龜殼了?」須彌禿翁面色一變,獰笑道:「『詩劍秀才』,二十年前我就說過幾次了,你老婆跟我沒關係,何必硬是要認我做二哥?」 「老賊!還在嘴上賣乖……」詩劍秀才猛然拔出長劍,一道青光向著須彌禿翁惡狠狠的捲來,居然甚是威猛。須彌禿翁毫不畏懼,空手連閃,在青光中不斷的閃動,兩人居然就此打了起來,但是空手自然吃虧,須彌禿翁越來越居劣勢,四面的武林中人對這兩人不大熟悉,不過也大方的喝采連連,叫嚷聲驚天動地。 路恨天沒聽過這兩人的名頭,只訝然道:「怪了,那位秀才似乎總有些留手,不像與那個禿頭有大仇的樣子……」「路三俠,須彌禿翁還有殺著。」魏無常畢竟是老江湖,知道須彌禿翁的虛實,在一旁解釋道:「詩劍秀才必須提防。」 話才剛說完,須彌禿翁的右袖中忽然穿出一條黑黑的東西,迅速的往詩劍秀才的胸口撞去,詩劍秀才果然早已有備,長劍一回,將須彌禿翁的武器挑開,翻身繼續攻擊,不過須彌禿翁這一下,又使得兩人的拼搏恢復了均勢。只見須彌禿翁一著不中,那黑黜黜的東西立即收入袖中,根本連看都看不清楚,路恨天還沒問,魏無常已經解釋道:「那叫袖裡繩鏢,是須彌禿翁的獨門絕技。」 就在這時,少林無乘大師忽然向著戰團一飄,同著兩方同時揮出一掌,兩道龐大的掌力湧出,同時攻擊兩人,兩人發現這股力道沛然難當,同時翻身一退,閃開數尺,還沒開口,無乘大師便道:「兩位施主,武林大會的規矩,會場中不得因私怨毆鬥,還請兩位住手。」詩劍秀才瞪了須彌禿翁一眼,心想既然他要搶翠杖,總有機會取他的狗命,沒必要無端端的得罪少林派,於是一個收劍飄身道:「就依無乘大師之言……」轉眼又沒入人群之中。 無乘大師轉過來望著須彌禿翁道:「葛施主可否先下擂臺?」從剛剛那一掌,須彌禿翁已經知道無乘大師不好惹,何況自己賴在臺上,那個混帳秀才八成又會上來拼命,於是他也順勢笑道:「既然無乘大師這麼說,老夫就在臺下聽聽玄清真人有何高見。」跟著也躍下臺去。 路恨天大是不滿,皺眉道:「那個禿頭雷聲大雨點小,枉我還頗欣賞。」步連雲聽了不禁搖頭,要不是路恨天與眾人結識,現在八成也沖了上臺。 一點小插曲不足為異,玄清真人見已經無事,接著道:「武林爭端,本就是以武功決勝,所以比武之事自然勢在必行,但是各派高手眾多,要一一出場耗費時日,限定一人又難免有遺珠之憾,所以貧道與少林無乘大師協議,每派可推三人同時出賽,以三對三,決一勝負。若是並無門派,亦能自尋好友合為一組;擂臺戰的規矩與一般武林規矩無異,一樣是連勝兩場之後可以下場休息,貧道與無乘大師厚顏為公證人,判定勝負……不知諸位可有意見?」 話聲一落,四面議論聲大起,誰也知道這規矩是為了「三相神僧」定的,只看龍虎幫同不同意,要是不同意,恐怕馬上就要大亂。這時一陣長笑響起,「北虎」黃木森在眾人的注視中飄身上臺,一面道:「這次的比武,勝負之間除了翠杖,沒有別的了嗎?」 玄清真人目光一凝道:「黃幫主果然爽快,閣下的龍虎幫派出手下四處滲透幫派、謀人家產,現在已獲確證的就有十餘年前的金陵血案、大洪山張家集事故,以及武漢的黃陵、陽葛兩派之爭,另外抱犢嶺承天寨、首陽山武烈門、霍山神拳幫的遭受控制,龍虎幫也難脫關係,為避免武林劫殺,正好趁著這次武林大會作個處理。」「不知真人尊意如何?」黃木森冷冷的道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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