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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五


  紹大山不明白田冬的話,他叫田冬放下自己,就是打算犧牲了,田冬這麼說又是什麼意思?

  田冬不待紹大山想通,忽然一揮手將紹大山往右斜前方一推,一面驀然止步,迎著追來的五隻金色飛蟲又轟一掌,這一掌不但距離近了些,而且田冬又是在靜止狀態下擊出,一擊之下那五隻飛蟲向後飛翻了近丈,這才搖搖晃晃的重新飛來。

  田冬這次等到飛蟲接近自己,這才忽然一躍,向著原來的左斜方飛逃,五隻蟲子並不罷休,依然隨著田冬的去向直追,紹大山這才知道田冬的用意,愕然半晌,心裡又感激又慚愧,片刻後才慢慢的向山下繞去。

  這邊的田冬邊逃邊回頭出手,轟隆響聲下打的樹摧木折、枝葉紛飛,雖能讓那些怪蟲暈頭轉腦,但依然甩不掉,田冬現在的速度雖然比剛剛帶著紹大山略快,畢竟快不了多少。

  田冬奔出了十餘裡,想起無欽告訴自己的安全距離,心一定,驀然轉身立定,兩掌同施,向著怪蟲沒頭沒腦的打去。

  連續幾下,怪蟲雖被震翻到地上,但搖晃了一下之後,又向著田冬飛來,幾次之後,居然學聰明了,分從五個方位向田冬襲來。

  真是打不死的怪物,田冬火上心頭:心想八成「璞玉掌」掌力分散,所以沒用,現在既然是面對面的攻擊,而且他們又分五個方向來,田冬沒有其他選擇,勁力迅速的運集於五指,五道勁力同時穿出,從空中飆向那五隻怪蟲。

  五隻怪蟲幾乎不分先後的被田冬指力一一擊中,這一下果然夠力,怪蟲在地上彈了兩下這才翻身爬起,三隻搖搖晃晃向田冬繼續飛去,兩隻飛不起來,只能從地面向著田冬爬去。

  田冬這時要是想走,怪蟲應該已經趕不上,可是田冬心想這些怪蟲十分耐命,不知道過一陣子會不會復原,要是會的話,豈不是日後又會傷到其他人?於是又功聚指端的連點了數指,卻發現那五隻蟲雖然都爬在地上,但是仍能不停的爬動,似乎沒辦法制它們於死。

  田冬訝異起來,借著月光仔細的看去,這才發現這些蟲雖然翅膀被震的扭曲,但是身上居然沒有受什麼傷害,就算是精鋼製成的彈丸,在田冬這麼多次的打擊之下,也應該會傷痕累累,它們的外殼到底是什麼作的?

  田冬才湊近了些,最近的那只怪蟲忽然由口中噴出一絲暗黃色的汁液,速度極快的向著田冬臉部噴去,緊急之下,田冬知道自己來不及躲避,一面往後急閃,一面將兩手握拳一帶,內勁凝聚若實,猛然將那股汁液連同那只怪蟲一起固定在身前,不過這樣一來,田冬雖然躍出一丈,但也將怪蟲跟著帶過來,還好這樣子怪蟲無能為力,在極大的壓力之下,也沒辦法再噴出汁液。

  田冬福至心靈,猛然運勁一擠,這樣由四面八方同時夾攻,怪蟲不像剛剛一樣能向後摔開,終於被田冬硬生生擠裂,肚腹中的古怪東西一起被擠了出來,田冬一鬆勁,怪蟲撲的落地,終於不再動彈。

  總算找到方法了,田冬哈哈笑了起來,依樣晝葫蘆的將五隻怪蟲全部宰殺,殺完之後,田冬不禁又噓了一口氣,要是那個苗人另一個盒子也打開,不知道又會冒出什麼樣的怪物,難怪五十年前「南苗毒王」大鬧中原,居然沒有人能制服他。

  話說回來,也因為他們與中原人的生活習慣完全不同,到中原又對任何人都敵視,再加上那匪夷所思的嗅覺,遠在數丈外就能發現他人的氣息,難怪無人可制,像中原土生土長的「毒僧」無欽不就被人暗算了兩次?

  想到這裡,田冬忽然警覺到不對,驀然轉過身來,十分謹慎的望著西面的樹叢暗影,但是過了片刻仍毫無聲息,田冬不禁懷疑,是不是自己聽錯了,剛剛明明感到身後四丈外有人輕「噫」了一聲,但是誰能在自己不知不覺之間欺近到四丈?除了步連雲、路恨天兩人之外,田冬知道的就只有「紫龍」謝道亭,連黃木森、莫嚴只怕都辦不到,但要真是謝道亭,他哪還會客氣?一定立刻殺過來,田冬思索不透,實在不想往那兒走,但西面剛好正是自己要走的方向,想了片刻,還是謹慎一點好,於是田冬忽然先往東竄,再折向西奔,一面仔細的傾聽聲息。

  這下田冬聽出來了,身後果然有人在追蹤,雖說田冬這時並沒有全力奔逃,但那人能順利追蹤,可見功力極高,那不是謝道亭是誰?心驚膽顫的田冬一面探手入懷取出蛟筋,一面偷偷扭頭後望,想看清楚到底是不是謝道亭。

  可是那人只是遠遠的跟隨,在月夜的樹林中,田冬看不清數丈外的情形,除了依賴聲音辨別之外,根本看不到對方的蹤跡,相對的,對方追蹤自己也只要聽聲音就可以了,要是想拖到步連雲等人幫手,豈不是要逃到明天中午?還是應該乾脆轉身與他放對?

  正不知如何如何是好的時候,田冬忽然見到遠遠的樹梢有個奇快的人影在迅速移動,田冬心中一喜,莫非是步連雲還是路恨天?田冬又躍高了數丈,看清楚些,兩人相距雖然尚遠,目光一對,彼此已經認了出來,那人一身紫袍,正是「紫龍」謝道亭。

  謝道亭一見田冬,大喜過望,立即轉身向著田冬沖來,田冬知道身後的人也正向著自己奔來,身後那人又是誰?田冬驀然轉身,終於見到一人由林間沖出,一招「咫尺天涯」正由下而上向著自己轟來,居然是「璞玉掌」,這招不是在地面上用的嗎?怎麼會有這種用法?

  田冬連看都來不及,猛然翻身下落,一招「怒鷲翻雲」還了回去,只見那人的手腕微微一抖動,田冬的掌力在對方一引之下忽然微散,露出了一個大空隙,對方掌力直摧,向著田冬胸前印來。

  同時田冬也看清了這人,只見他一身黑袍,高高瘦瘦,居然是久違的「鷲峰隱士」古樸?田冬一驚之下,忘了抵擋,被古樸一掌擊中胸口,從半空中摔落,這一掌力道不小,田冬可是砰砰冬冬的一路撞枝折葉摔到地面,心中一面暗歎,古樸當初傳給自己的「璞玉掌」果然有藏私。

  謝道亭這時也到了附近,猛然見到古樸沖出,還將田冬擊落,他們不是師徒嗎?謝道亭不由一收勢子,詫異的道:「古樸,你還沒死?」

  古樸忽見謝道亭也是一驚,頓了頓才答道:「真是『紫龍』……?道亭兄……這話該我問你吧?」

  兩人各站在一個樹梢上,隨著夜風微微的搖擺,目光中都是驚疑,對方三十年不見,功夫似乎都進步許多。

  不過三十年前謝道亭可是威震天下,古樸以前畢竟有所不如,所以當年大都是恭恭敬敬的,謝道亭見現在古樸態度改變,面色微變的哼了一聲道:「姓古的,三十年不見,你敢這麼大聲跟我說話了?」

  古樸冷冷一笑道:「此一時也,被一時也,道亭兄不服氣嗎?」

  「你想找死?三十年前我剛隱居,沒想到玉球居然被你得手,交出『璿璣心訣』!」

  謝道亭眼睛一眯,凝視著古樸,雙掌平伸知刃,眼看就要出手。

  古樸當年雖然取得玉球,但也經過了許多曲折才獲得「璿璣心訣」,自然不肯交出,但是眼前的謝道亭他可不敢掉以輕心,他雖然從田冬那裡拐來「璿璣心訣」,依法修煉之後內力大進,對付田冬挺有把握,可是從剛剛謝道亭躍來的身法,古樸知道對方內力恐怕不下於己,警惕之下,「璞玉掌」的起手式擺了出來,雙掌微微顫動,隨時可以應付。

  謝道亭正要出手,見到古樸的「璞玉掌」,忽然一頓道:「早知道你藏私,田冬那小子根本沒學全……對了,他不是你徒弟嗎?你幹麼對他下手?」

  說到這裡,兩人同時想起田冬,往下一望,哪裡有田冬的蹤影?

  古樸叫了聲:「糟糕!」立即往下飛落,謝道亭詫異之下,跟著穿入林中,見古樸正四面尋覓,但田冬早已不知去向,兩人目光相對著,心中不禁都有些生氣,同時運足了勁力,想看看對方三十年不見,又練出了什麼樣的功夫出來。

  适才兩人忽然碰面,都以為對方應該是死人,古樸是震懾于謝道亭往日的威名,而謝道亭知道田冬的功力,見古樸一招將他擊敗也是十分詫異,兩人同時吃了一驚之下,都忘了田冬,田冬自然連忙逃之夭夭,多虧他內力深厚,挨了一掌還勉強跑的動。

  話說回來,田冬若非剛好用「璞玉掌」還擊,加上忽然見到古樸的震驚,他也不會這麼容易中招,田冬落下之後翻身便逃,本來以為古樸一定會追來,沒想到他與謝道亭兩人居然聊了起來,田冬一面逃,一面暗暗祈禱,最好他們倆個人打起來,打個同歸於盡,這樣一切都省事多了。

  奔了片刻,田冬終於聽到身後砰砰的響了起來,轟然之聲不絕於耳,這兩人終於打起來了,田冬本想回去看看狀況,但想到對方說不定是聯合起來拐自己回去,還是小心為上,溜遠些再說,何況胸口還在發疼,還是要找個地方先歇歇,調理一下微亂的經脈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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