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李莫野 > 又見混混 | 上頁 下頁 |
六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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哈赤搔著獅鬃般的亂髮,咕快道:「說的也是。所謂夜襲、夜襲,就是要趁夜偷襲。如果拖到了大天光,時機盡逝,那偷襲的人豈不要變成偷雞不著蝕把米的糧大局面。所以說,賭屋裡的人會贏,好像比較正確一點。」 亨端攢著眉,先看看左邊的小刀,再瞧瞧右面的丁仔,總覺得賭誰贏都不妥當。 他想了想,豁然精明地問道:「小混混,你聰明。你賭哪邊?我和你一樣。」 「不行。」小混嘿嘿黠笑道:「我是組頭,只負責辦理賭博手續,並酌量抽取對賭雙方的紅利及手續費。我不能介入你們的賭局,也不打算干預你們的抉擇。所以,小紅毛,這回你想看我臉色賺錢,可真是寡婦死兒子的事嘍。」 「寡婦死兒子?」這句話,要超出亨瑞中文程度所能瞭解的範圍,他抓著後腦勺,茫然道:「什麼事?那是什麼事?」 不待小混有所回答,小妮子一把推開滿頭霧水的小紅毛,皺起俏鼻子,似嬌若嚷道:「我們的賭局?我們的抉擇?喂,小混混,打賭可是你提議的,你怎麼可以袖手旁觀,做那個穩賺不賠的組頭?你這樣子,未免也混的太凶了罷?」 小混捏了捏這妮子下巴,色迷迷笑道:「我混的凶又不是三冬兩冬的事了,你若還有懷疑,未免也太不瞭解我了吧!」 「少來。」小妮子啪地拍掉這混混的毛爪子,嬌華道:「你別老是想借色情來掩飾自己的狡猾,姑奶奶不吃你這一套。我們大夥兒賠得這麼費勁。你這混混卻不管誰輸誰贏都有紅利可賺?你當我們其他人全是白癡呀?專幹這種賠本費精神的呆事?」 小混他們這廂站在兩軍之中,大談賭經。 仿佛,眼前他們立足之地是香港的沙田馬場,睹的是賽馬的勝負,決非正在火辣開火,以生死相搏的江猢惡鬥。 終於—— 林中有人再也忍不住,破口大駡道:「我操他奶奶的。這是什麼跟什麼?老子們在此拼命,不知死活的小兔崽子,竟敢拿爺們的拚鬥開玩笑?他媽的,你們興致可好,居然還人模人樣地打起賭來。老子炸死你們這群不開眼的混球小毛頭。」 隨著這暴烈的語聲,一團黑乎乎的不明物體,猛朝小混他們立身處擲來。 「小心。」白駿逸已尾隨而至,此刻隱身於小混他們身後不遠的黑暗中,忙不迭地發聲警告。 小混眼也不眨,手一揮便待接住迎面飛至的黑色圓球。 「接不得,決退。」石室之中,一個粗嘎的嗓門脫目驚呼。 小混卻是老神在在地甩怕招手,只見那顆如奔雷的球形的炸物,便便是突然失去重量,被風托浮著一般,輕飄飄地飄入小混平伸的手掌中。 「好一手隔空引物的真功夫。」石屋裡,另一個沉穩厚實的嗓門,宏亮笑道:「曾能混不愧是曾能混,看來,天底下果然沒有小混幫主接不住的火藥暗器。李標,你的警告,可真是太輕看了小混幫主呐,哈哈哈……「 這太沉厚的笑聲震得靠近石室附近,已經燃燒的差不多的檀木轟然崩頹,火星四濺。顯然,此人的內力深厚,絕非尋常高手而已。 小混隨手將危險的爆炸物拋給丁仔把玩,他突如其來地啊笑道:「老婆,你剛才說我只抽紅,不打賭是混的太凶,現在,我就和你賭上一賭。」 「你想賭什麼?」小妮子興致未減地反問他。 小混眨眨眼,吃吃直笑:「我賭石屋裡的人,鐵定能夠在天亮之前,贏得這次夜鬥的勝利。」 小妮子紅唇一撇,扮個鬼臉道:「我才不打這種賭哩!誰不知道,你現在可有心準備幫著屋子裡的人啦,他們若會輸,那才叫奇怪。」 「哎呀!」小混涎臉嘻笑道:「你真不愧是我的親親好老婆,我肚子的小蛔蟲。我心裡想些什麼,可真是一丁點也瞞不了你。」 林中人緊張道:「臭小子,不管你是誰,老子奉勸你,最好別插手介入咱們江北黑道的恩怨。否則,你將會為自己惹上天大的麻煩。」 「啊哈!」丁仔禪指笑道:「你這老小子簡直是誘人犯罪麻!你難道不明白,麻煩正是本幫大幫豬此生。除了老婆之外的最愛。你剛剛那些話不說還好,說了之後,他若不試試看自己究竟會惹上什麼樣的麻煩,你叫他今晚怎能睡得著覺呢?」 「還有哩!」小妮子更是幸災樂禍地在一旁落井下石道:「丁仔老哥,你還少說了一件事。你難道忘了,咱們這位大幫豬除了最愛找麻煩,他還最恨別人在他面前,開口閉口就自稱老子呐。」 小混早已板起了臭臉,硬崩崩地哼聲道:「老哥,告訴這群見光死的鼠輩們,上次那個亂叫老子的人渣得到什麼樣的下場。」 小刀輕鬆一笑:「除了挺屍,還會有什麼下場。」 林中那暴躁的大嗓門,不服氣地哇啦叫道:「想要老子挺屍?有本事你就試試,看你這小混球能啃得了老子一根鳥毛……」 這人話聲未落,小混啪地一彈手指,丁仔手中正在把玩的黑色圓球同時猝然飛出。 轟隆一聲—— 丁仔聽者辯位,拋出的火器正中目標。 那位元口出狂言的仁兄,連情況都還沒搞清楚,就已經被自己的爆炸火器轟下地府。 石屋裡,傳出熱烈的掌雜訊和由衷的贊喝:「有默契!」 小混和丁仔轉身朝石室鞠躬謝幕,兩人毫不害臊地接受這番讚歎。 這時,林中傳出一陣人體移動聲。 顯然,那些隱身林中的攻擊者,正在重新佈置火力網,並逐步縮見他們的包圍圈。 隨即,檀木林之中,幽然傳出一個蒼勁有力,卻也倨傲異常的語聲:「曾能混,說來,你在道上也算得上是有名有號的人物,相信你應該不會不明白道上的規矩才對。」 小混乍聽這林中之人一副唯我獨尊般的說話口吻,心中直覺地大起反感。 這時,石室那邊,忽然嘎吱做響,小混本能地側首瞟望。 原本緊閉的石室鐵門,此時已打了開來。 一名濃眉風日、相貌威武、氣宇軒昂、舉止雍容,令人一望即知絕對是一方梟雄的四旬豪士,在一個方面大耳,身材魁梧,手持蠍子鉤的髯虯大漢隨持之下,緩步行出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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