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李莫野 > 又見混混 | 上頁 下頁
五六


  忽地——

  壓在小混身上的小刀等人,像是中邪了般、尖叫著跳彈而起,沒命地沖出廳外。

  「怎麼會這樣?」

  觀戰的人,除了哈赤早已預見會有此等結局,其他三人全都怔然大叫。

  小混好整以吸地自地面坐起,一邊探胳膊捏腿地自我按摩著,一面嘿嘿奸笑道:「他奶奶的熊,本幫主若沒有三、兩樣制得住這些小豬仔的法寶,我還他媽的眼人混個屁。這個『幫豬』之位,早就被他們篡位去啦!」

  白駿逸臉驚疑地望向哈赤,向他投以詢問的眼光。

  哈赤聳聳肩頭:「少爺最厲害的法寶,除了一項活蝨子、跳蚤神功,還有他獨創的七日癢秘方。咱也不知道,這回少爺動了哪種手腳.」

  「活蝨子、跳蚤神功?」

  「七日癢秘方?」

  呂靖和林文宗面面相覷,苦笑而視。他們早該猜到,小混就算有法寶,也絕對不會是什麼正經的玩意兒。

  白駿逸此刻倒很慶倖:「還好自己方才沒上去打落水狗,否則,倒楣的還真是自己呐!」

  他心裡想著,不禁對哈赤投以感激的一瞥。

  哈赤雖有會意,依然是不痛不庫地聳動肩頭,憨然一笑以應。

  小混走向白駿逸,挑了張太師椅半躺下。

  「啊——」小混打個哈欠,招呼道:「白老兄,站得這麼辛苦幹啥,過來坐下聊聊嘛!」

  白駿逸忽然想起,在今晚事變之前,小混還打算對他嚴詞逼供,念及至此,白駿逸雖未被嚇破膽,見識過小混的手段之後,心中還真難免有點忐忑。

  他在小混對面落座,深吸口氣,方始放鬆道:「小混幫主,你打算聊些什麼?」

  呂靖和林文宗似乎也感受到自家少主,似是有些心神不寧。他們更加提醒各戒地站在白駿返身後,以免少主有任何「不時之需要人」救援。

  小混莫名其妙地瞅著他們三人,問道:「你們幹嘛一副如臨大敵的緊張模樣?有什麼不對嗎?」

  他一邊說話,一面目懷中取出個小瓷瓶交給哈赤。

  「這東去叫他們泡冷水洗一洗,身上就不癢了。」小混懶洋洋道:「告訴他們,本少爺不會每次都用跳蚤來渡危機,偶爾是換點花樣才叫新鮮嘛!」

  哈赤應命而去。

  白駿逸約莫整晚受到刺激過度,此刻終於忍不住爆出如雷的大笑,笑得他眼淚、鼻涕一把流。

  他這一笑,不但叫小混更加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,就連他身後二大護法也嚇壞了,以為自己的少主得了失心病,才會如此笑個不停,

  「少主,少主,你怎麼啦?」

  白駿邊只是擺擺手,仍然忍不住拼命狂笑。

  小混很有耐心地等他笑夠了。方始好整以暇地問道:「我說白老兄暖,你剛剛一笑,可真是媲美黃潔的滄海一聲笑。不過,你到底在笑個蝦米,可不可以說出來,也好讓我分享你的愉快?」

  「我真是服了你啦,小混幫主。」

  白駿逸說著,伸手接過林文宗畢恭畢敬送上一方潔淨方巾,擦拭著笑得涕淚交加的大花臉,恢復他原有的俊朗面目。

  小混揚了楊右眉,好笑道:「這也值得如此激動?」

  白駿逸笑吟吟道:「以前,我本來一直感到很懷疑。我不明白像少君這種人中龍鳳,怎麼也會加人幫派,而且屈居人下,竟只幹個第一到幫主的職位,那真是不可思議的事。不過,經過今晚我如此看下來,總算明瞭其中原由了!」

  「怎麼說?」小混似笑非笑地睇眼反問。

  白駿逸理理思緒,清朗道:「古有謂:沒有規矩,不成方圓。對於一個堂會或幫派,所謂的法統或家規,尤其重要。因為任何一個堂會或幫派,若是失去了法統和家規,就好像一隻失了舵的船,無法肯定它所前進的方向,更不可能達到它想去的目標。最後,難免走上分崩離析的滅亡之途。但是……」

  他微頓一下,頗有深意道:「小混幫主你一手創的狂人幫,卻偏偏不講規矩,不設方圓,完全違反一個組合應循的理法。然而,你卻仍能有效地應用自己的巧智、聰明,加以情感的自然結合,來帶領如此一個不依常理而行的狂人組合。小混幫主,你確實非常人,狂人幫確非尋常幫會。我白駿逸豈能不服?又豈敢不服?哈哈……」

  說著,他再度暢懷大笑。仿佛,他已從狂人幫,從小混身上學到了什麼寶貴的領導統禦之術。至於,他若真有什麼領會,看來也只有他自己心裡明白了。

  「好說,好說。」小混被捧上了天,樂的眉開眼笑:「所謂交人是交心嘛,白老兄你也是在上面當頭的人,豈會不明白這層道理。依我看,你可也是對咱們狂人幫開始有些瞭解了,怎麼樣?你要不要考慮加入狂人幫,和咱們幾個一起混呀?」

  「臭混混,你又在誘拐善良百姓啦?」

  小妮子施施然地由內間行將出來,她口裡斥著,臉上卻笑得如綻花朵。

  小混彈身而起,一把將小妮子摟入懷中,安坐在自己膝頭,濃情蜜意地問:「你怎麼不休息?跑出來湊什麼熱鬧?」

  「少把肉麻當有趣。」這妮子粉頰微熱,啐笑著掙出小混的懷抱,在這混混身旁坐定。

  她口中猶自我答道:「還說呢?人家本想好好往一覺,卻只聽到你們幾個大男人在花園這裡,一會又是鬧、又是叫,沒事還哈哈亂笑,少都吵死人,我哪還睡得著,乾脆出來看你們在搞啥名堂嘛!」

  所謂言者無心,聽者有意。白駿逸想到剛才自己笑得那麼忘我,心想:「這娘子大街是在嫌我妨礙公共安寧。」

  別人沒說他,這位飛馬堂的少堂主自己反倒不好意思起來。

  小妮子哪會想到自己無心之言,竟也意來別人的害臊。

  這妮子依舊侃侃而談:「誰知,我才出來,就正好聽見你這混混在騙孩子上當,叫人家白老哥加人你的狂人幫?我看不用三天,他就會被你帶壞啦!」

  別看這妮子年紀不大,數落人的口氣,卻和白駿逸他老媽一模一樣。

  這一番話,小混早就聽得耳朵生繭,根本不痛不癢,無動於衷。倒是叫白駿逸和他身後那二位大護法,聽的有些啼笑皆非。

  小刀他們就在這時回到廳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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