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 學達書庫 > 李莫野 > 天才混混 | 上頁 下頁 |
| 二二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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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天后。 小混精神飽滿地自昏睡式的入定中醒來。 時值黃昏,偏西的斜陽自窗口投入,使屋內沉浸在一片柔和的金黃光芒之中。 小混滿足地躺著,靜靜享受這難得的悠閒。 直到夕陽漸暗,屋內逐漸漾起些昏沉的氣氛,他方始伸個懶腰坐起。 忽地,床尾一條人影猛地驚醒,倏然彈坐而起。 原來竟是忠心耿耿的憨獅子哈赤,他奉命在床邊照料小混,卻在午後慵懶的暖陽裡打盹睡去。 直到此時,方被小混的動靜驚醒。 哈赤揉著臉,掩不住欣喜之情,湊近床頭,興奮叫道:「少爺,你可醒啦!」一陣如雨飛沫,隨著如雷霹靂四下飛濺。 小混忙不迭遮頭掩臉,怪叫道:「醒啦!醒啦!拜託你別普降甘霖,我可沒有缺水!」 哈赤呵呵傻笑地抹抹嘴,無言以對! 小刀等人聞聲進入里間,正巧看見小混像駝鳥般蒙起腦袋。 於是小刀伸手一扯,拉開小混罩頭的的床單,拳如雨下地捶著小混,興奮地笑駡道:「他奶奶的,小混球你可醒了,你害我們為你擔心半天,該打,該打!」 小混左躲右閃,忍不住呵呵笑謔道:「這樣你們才會明白,對我想念有多深!」 丁仔不甘示弱跳上床,捏著小混脖子,激動叫道:「辣塊媽媽的,我對你想念最深切,每天都盼望有機會如此表達。」 小混伸長舌頭呃呃直叫,故意不加反抗,他是誠心接受丁仔的想念! 小妮子笑中含淚地看著小混他們三個臭男生,在床上嬉笑扭打成一堆。 他心中非常明白,自從小混心血來潮創立狂人幫開始,大夥兒這一票莫名其妙混在一起的狂仔,早已在冥冥中培養出比血還濃的真摯情感。 雖然平時每個人都難免互相刺激求進步,但當有人出了意外或受傷,那種錐心的懸念絕無虛假。 而今,小混他們只是借著這種看似胡鬧的戲謔方式,舒發對彼此源於內心深處最真確的關懷。 小郎和他的母親,不知於何時亦來到門口,正含笑看著在床上滾做一團的小混他們。 令人驚奇的是,小郎的母親竟已能自己站立,而無需再困坐輪椅之上。 小混雙拳終究難敵四手,被小刀和丁仔兩人泰山壓頂般,壓倒在床上,氣喘吁吁道:「不公平,你們拜仙水之賜體力充沛,怎麼可以如此欺負我這大病初愈的病人。」 丁仔放開他,翻身下地,嘿笑道:「這是警告你,人沒有每天過年的,你曾能混再會混,也有吃癟的時候吶,哈哈……」 小刀亦鬆手坐在床上問道:「你怎能肯定我們體力充沛,就一定是拜仙水所賜?」 小混翻身坐直,揉腰搓臂,自我按摩道:「你們有幾兩重,我清楚得很。再說,我就不信你們對仙水井會沒有好奇心,你們若不跑去探個究竟,包管晚上睡不著。」 小刀他們呵呵直笑不予置評。 不予置評,其實就是默認小混所言屬實。 小混抬眼看見門旁的小郎母子倆,高興道:「老太太,你的風濕好啦!」 他興沖沖地跳下床,走向小郎他娘,再為她做一番檢查。 小郎的母親愉快笑道:「托你的福。小姑娘幫我針了兩天,腫脹就全消,再加上有仙水當補藥,我的風濕可就徹底根治了。」 小混點點頭道:「沒錯。的確是全好了,以後您就不用當氣象臺了。」 老太太呵呵笑道:「全是你的功勞。」 小混嘻嘻笑道:「老太太,那您打算如何謝我?」 老太太微怔後,含笑問道:「你說呢?我們家裡除了牡丹花,可沒啥值錢的玩意。」 小混咧嘴道:「牡丹花不能吃,我餓了幾天,只想祭祭五臟廟。老太太,我有沒有榮幸,品味您的手藝呀?」 小郎的娘開心道:「有,有,我早就準備著等你醒來,要好好替你補一補。」 小混一副食指大動的德性,饞道:「我快等不及了,什麼時候開飯?」 老太太被他那付饞相逗得哈哈大笑。 當晚,小混果真盡情飽餐一頓,足足吃了七大碗白米飯,外帶一隻清燉老母雞。 天,剛朦朧朧地有些微亮。 公雞盡職地扯直喉嚨喔喔長啼報曉。 山間隱約可見淡淡薄薄的嵐氣在飄;空氣裡,仍然殘留著秋夜的冷冽。 山中的清晨,浮漾著寧靜以及與世無爭地氣息。 忽而——一大群人宛若幽靈鬼魅一般,寂然無聲地出現在小郎家門前小溪的對岸,空氣忽地凝重起來。 原本吱啾的晨鳥和終宵未眠的夜蟲,似乎也感受到氣氛的異樣,紛紛噤聲息影,悄悄地覓處躲藏。 這一大群人可說有老有少,有僧有俗,但幾乎都是年輕人為多。 其中,十數名同樣身著靛藍勁裝的漢子,顯然是同個組合之屬,領頭的人,卻是一名年僅二十三、四歲,長髮披肩,海口獅鼻,傲氣逼人的壯碩青年。 他正是雷火門的少門主霹靂豹公孫雷。而他身後那群藍衣大漢自然是雷火門的精英。 與公孫雷同來的人物裡,竟有一名光頭受戒的老和尚,這和尚是這群人中唯一的出家人,也是年紀最老的人,雖然他看來不過四旬出頭。 另外,在老和尚身邊,有四名年齡俱在二十二、三歲之間的俊逸青年。 他們個個生得劍眉星目,唇紅齒白,氣質出眾,舉止雍容,一看即知,都是出身於名門望族的翩翩佳公子。 而且這四位公子穿著打扮各俱特色。 一個是一身白衣飄飄,懷抱一具晶瑩賽雪的古琴;一個身著寶藍色絲質長衫,手持一管鮮綠翠玉長笛。 一個卻是黑色儒衫迎風揚蕩,腰懸一支墨玉洞簫;最後一人,一襲耀目銀衫閃閃發亮,唯獨他文氣稍弱,後腰上交錯倒插著兩柄三尺銀亮短槍,槍頭紅纓如血,映得銀衫紅光閃爍,頗有三分霸道。 當然,眼前這四人,除了武林四大世家的四位公子,不會是別個! 公孫雷瞥眼斜坡旁的小木屋,略略頷首,他身後的雷火門立即靈巧地掠過小溪,謹慎地向木屋包抄逼近。 忽然——小木屋的門,咿呀而開,小混當門而立,殷勤地笑問道:「早呀,怎麼現在才來?」 雷火門屬下駭然一怔,個個神情緊張地倒掠三尺,嚴陣以待。 對岸,老和尚嘻嘻笑道:「你就是曾能混?你知道貧僧等人要來?」 小混走出木屋,伸個懶腰道:「我是曾能混,我不知道你們要來。」 老和尚忽然像個三歲小孩,跺足叫道:「你騙人,你騙人,你不知道我們要來,怎會已經等著我們?」 公孫雷等人似乎對老和尚如此怪異的言行無動於衷。 小混咯咯一笑,學著老和尚的動作,又扭腰又甩手,皮相十足地叫道:「沒騙人,沒騙人,是你們自己七早八早吵活人。」 雷火門屬下有人忍不住,噗哧笑出聲來,但隨即又板起面孔,故做嚴肅。 那老和尚反倒高興地拍手道:「你很好玩,就像別人說的一樣好玩。」 他的神情就像個小娃兒看到什麼有趣的事,那種手足舞蹈的興奮樣子。 小混見這老和尚的表情不像裝出來的樣子,再見四周與他同來的人,都將老和尚這種模樣視為理所當然。 他不禁心血來潮,笑嘻嘻地吟哦道:「四十老僧似娃兒,奇怪混混未聞耳,不知眼前何人物,且問門內我老哥!」 他忽然霹靂大吼道:「老哥呀,來者何——人也哉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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