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李莫野 > 風神再現 | 上頁 下頁 |
七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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暢談終宵,天光漸亮。 原本深黝如星的天空,已漸呈靛青。 天星正好坐在小千對面,在依稀的天光下,小千不禁意的抬眼看去…… 「噫!?」小千突然道:「道長,瞞者瞞不識,識者不能瞞哦!」 天星不解道:「道兄何出此言?」 小千眨眨眼道:「敢問,道長你這個『家』,出在那一府?官至幾品呀?」 「道長是做官的出家人?」 「不會吧!」 「有可能。我對小老千的相術有信心。」 小桂等人你一言,我一語,一面歪著頭打量天星,想找出小千斷相的依據握症兆。 天星卻是佩服道:「道兄好眼力,果然不愧是茅山新秀。」 「秀了好幾年,不新啦!」小桂推推小千,問道:「喂,你是怎麼看出來的?教兩招吧!」 「想學看相?這簡單。」小千侃侃而談:「你瞧,天星道長兩眼神光如曙星,印堂明潤,更有紅氣直沖中正,此乃有詔書加官進職之喜。症兆如此明顯,一眼就能看得出來嘛!」 其他三小全都目光灼灼的猛朝天星左覷右瞄,饒是天星定力深厚,也被他們瞧得有些尷尬。 半晌—— 小桂搔著後腦勺道:「小老千,你說道長兩眼神光如曙星,這個我可以瞭解。但是印堂明潤、紅氣直沖正中……,這該這麼分辨?」 月癸滿頭霧水問道:「請問中正是什麼東東?」 客途糾正道:「中正是位置,可不是東西。所以你應該問,中正在那裡?」 「我放棄。」月癸乾脆投降:「反正,算命、看相或占卜的事,有你們三個研究就夠了,我永遠搞不懂那玩意。」 小千卻是嘿嘿直笑,拍著小桂肩頭道:「兄弟,欲觀神氣枯榮喜滯,是要功力的。你以為光是背背口訣、吟吟詩歌,就都能當相士?真是差多!差多!」 客途轉而問道:「道長,不知你官司何職?」 天星謙懷一笑:「貧道忝為鄂西府『司天監』之職,負責天象,也兼相地。」 小千補充說明道:「自從洪武十七年,太祖正式敕令朝廷設置陰陽學官以來,各府、州、縣均設一人負責教學與管理事宜。這些擅長風水,並管理風水事宜的人,都要排在司天監裡供職。」 小桂皺著眉頭思索道:「據我所知,陰陽家與相地衛原本沒有直接的淵源。只是,風水理論卻頗受陰陽家思想的影響罷了。」 天星微笑道:「正是如此。其實,陰陽學與陰陽家還是有區別的。先秦諸子之中已有陰陽家,創始人是鄒衍、鄒奭等人;主要思想包括天文星曆的天論,大九洲的地理論,陰陽五行終始論等三方面。至於陰陽學,則包括天文、占候、星蔔、相宅、造日等學問。這些風水術,如今全被歸類于經史子集中的子部術數。」 月癸喀喀嬌笑道:「聽道長的談話,果然像個負責教學和管理這些術數學問的專家。不過,出家人也能當官嗎?」 「有何不可?」小千嘻嘻笑謔:「你難道忘了,我們進山之前才在聊的太祖從軍的故事,以及當今成祖皇帝大攀真武大帝關係的諸般因由?你要知道,在這種時代背景中,我們出家當道士的人憑此特殊身份,走到那兒都吃香。名列朝班、出任官職,又有什麼大不了!?」 「是極、是極。」小桂拼命點頭,附合道:「看來,我們該請天星道長幫你活動一番,好替你弄個一官半職來混混。以免萬一我們在江湖玩不下去時,至少可以藉『官遁』,來個大隱於朝!」 白天行啞然失笑道:「你連這種退路都能想到,我竟還擔心你們置身江湖的安危。看來,卻實是多慮了!」 「胡思亂想是這小鬼的專長之一。」客途故做中肯道:「想多了之後,偶而也會給他想出些像樣的主意。」 小千附注說明:「客途的意思是說,平時這小鬼盡想些不切實際的餿主意就是。」 「喂!」客途溫吞吞的抗辯道:「請不要顛覆我們師兄弟的感情。」 「顛覆?這牛鼻子根本就是迂回挑撥、直接破壞。」 月癸不平則鳴:「客途師兄,小老千既然如此用力挑撥、『打拼』破壞,你幹嘛還把話說得這麼客氣?你對他這麼好做啥?」 客途呵呵一笑:「想到未來的旅途中,咱們還有很多的機會必須利用小老千,我個人片面決定,暫時還是對他好一點。等到他沒利用價值時,再和他算總帳。」 小桂吃吃直笑道:「師兄果然有遠見。」 「夠實際!」月癸不得不佩服客途的『高瞻遠瞻』。 「夠現實。」從小千咯咯直笑的樣子看來,他一點也不擔心被客途現實利用的結局。 白天行與天星二人旁觀四小互逞口舌之能,不禁為之莞爾。 這時,遠方某處隱約傳來陣陣雞啼。 東方已露出魚肚白的曙光。 天星建議小桂四人回房休息,稍晚再繼續上路。 然而,暢談經宵的四小,此刻情緒依然亢奮,精神正旺。於是四人婉拒天星的提議,乾脆踏著尚未消散的晨露,在凜冽的微風送行下出發,迎向陽光燦爛的一天! 沿著迂回的山路,繞過山坳,『玉清宮』已被拋在山的那一邊。 月癸終於忍不住探問:「客途師兄,昨天晚上那座『五星八宿』陣,真的很厲害嗎?」 小千奇道:「這種事你為什麼不問我,反倒問起客途來著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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