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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六三


  丁老闆頭上的人形朝殷士民拱拱手,聲若沉雷,隆隆響道:「化外陰魅,何其有幸,見識尊駕!在下蔔果。」

  老闆娘頭上那人形,亦是拱了拱手,語聲尖厲道:「我是山魈雷紮而。很高興這位殷朋友來訪!」

  小千自幼見怪不怪,對這種場面不覺稀奇。

  小桂他們三人卻是看得暗裡咋舌,心裡直叫乖乖隆地咚!

  殷士民見這二個山魈和陰魅,對小桂他們並無敵意,便清雅一笑的回禮道:「原來是卜果、雷紮而二位仁兄!不速來訪,尚請勿怪。」

  蔔果呵呵震笑:「不怪!不怪!我們兄弟倆久居深山,難得碰到同界中有朋友來訪,高興都來不及,何怪之有?」

  雷紮而咻咻之笑:「更難得的是,我們現露真形,居然有人不會驚慌恐懼,這可讓我們兄弟開心極了!四位小娃娃,你們膽子不小呐!」

  小桂眨眨眼道:「聽你們二人言下之意日子好像過得挺寂寞的,是不?」

  「正是,正是。」蔔果感歎有加:「我們在山上修煉了好幾百年,好不容易地練出人形。本想和山上的人類做做朋友,但是他們每次見到我們現身,總是驚嚇逃避,真叫我們失望。後來,我們只好附於人身,才有機會和人類往來。不過,這些人心裡還是恐懼我們的,我們兄弟清楚得很。能像你們四人這樣,膽敢和我們交談的,我們還是首度遇上。」

  客途有趣一笑:「如果你們是在茅山上,大概就很容易碰到不怕你們的人類。」

  雷紮而尖著嗓門道:「茅山不夠深、不帶冷,我們沒辦法住在那種地方。不過,我們也曾聽說,那裡有些人類有本事和我們這種聚陰寒之氣修練成形的物類溝通,所以才要試試這個小道士。不錯,不錯!他很有本事。」

  蔔果接道:「叫我們驚喜的是,今晚不但還見四個不怕我們的小娃娃,又能認識同在靈界中活動的陰神朋友,這是最值得的事。我很開心!很開心!呵呵……」

  蔔果笑起來,就像陰天在打雷,還會震得人心頭直跳。

  月癸嚷嚷道:「三界之內,果然是無奇不有。今晚,我可又開了一次眼界。」

  殷士民含意頗深道:「不論是人類、物類,皆為造化所生,根本同源。只要心秉天地喜氣,循正道而行,途中,有經者自然偶遇,此乃緣聚會是也。正如本神與小桂等之聚,不也如此而。」

  「好!好!」雷紮而笑聲有加厲風,咻咻然道:「好個有緣者自然偶遇,我們就是有緣者了!你們遠來是客,我們做主人的沒什麼可以招待,真是失禮。這樣吧!小朋友,你們可有什麼心願?說出來,我們幫你們達成,算是慶賀今晚的相遇。」

  小桂四人有些驚喜,有些意外的互望。

  殷士民清雅一笑:「小桂,何不清二位仁兄幫汝找尋欲求之靈藥?他們乃當地主人,地域熟絡,尋幽探奇,可比為兄快多矣!」

  小桂嘻嘻笑道:「你已經知道,我們為什麼要請你出來?」

  殷士民曬然道:「汝之意念已生,吾何能不知?」

  「說得好。」蔔果隆隆暢笑:「也罷!我們兄弟就幫你們找尋那蘭涎金盅,做為紀念今晚的結識。」

  小千歡喜道:「和靈界溝通,就有這種便利。只要腦子裡想到了,不用說出口,人家便知其意,減少許多言語上的誤解,和形容的麻煩!」

  「太厲害了!」月癸嘖舌道:「難怪人家要說,君子慎獨,凡事起心動念,真的不能不小心謹慎。」

  「然也!」殷士民笑道:「吾八方夜遊之神,正是專門記錄人心所生諸被善惡之念也。諸子慎矣!」

  小桂扮個鬼臉道:「和你交朋友,就是要利用你幫和們多罩著點麻!我們才好方使幹壞事,而不為人知。」

  殷士民眨眨眼,無奈歎:「此子,名小鬼,字宜取為皮也!」

  客途調謔道:「殷大哥,我以為你認識這小鬼夠透徹的了。怎麼你現在才想到這件事?」

  眾人一陣哄笑,後院之中,立刻又是風聲,又是雷鳴,好不熱鬧。

  雷紮而道:「今次,真的是開心!不過,時後不早,我們也該走了。等我們找到蘭誕金盅,再來通知小朋友你們。」

  小桂拜謝不已,卜果和雷紮而在風雷的笑聲中,散去人形。化成兩條黑雲,瞬間消失。

  丁氏夫婦立即像兩灘較泥般,癱倒在地。

  殷士民搖搖頭,無奈一笑:「異類附身,于元氣大有損傷,然,凡此現象,僅是人心私欲所感召,想不得誇者!今晚已無事,吾去矣!」

  小桂忙道:「你不多留下來,和我們多聊聊?」

  「兩情若是久長時,又豈在朝朝暮暮……」

  殷土民化做一股柔和微風,擔然而去,但是他帶笑的語聲,卻在夜空之中回蕩良久。直到此刻,丁老闆夫婦方始輕吟出聲,悠悠醒轉。

  老闆娘無力的問道:「大神們來過?」

  「來過。」四小齊聲道:「又走了!你們自己都不知道嗎?」

  丁老闆乏力道:「大神附身,我們意念全失,自然是不知道。」

  小千暗自感歎的村道:「人身寶貴。自己卻不當自己的主人,寧可將自我主宰的無上權利,交托非人異類,值得嗎?」

  自從卜果和雷紮而這對陰魅山魈答應幫忙尋找蘭誕金盅,迄今已有四天。

  為了等候消息,小桂他們理所當然在了老闆的店裡住下。

  不過,他們四人終究是少年心性,一大無事,是為他用,二天無事,就開始窮極無聊。

  所以,四人自無所是事的第二天起,便在寨子裡外,四處閒逛野遊。

  兩、三天下來,他們已和寨子裡的人,混得爛熟。

  寨子裡老少都知道,丁老闆的店子裡住了這麼四個中原的小哥兒們,個個活潑開朗,熱情豪爽的性格、不下他們苗族的兒郎。

  這天一早,小桂心血來潮,硬拉著小千出門看風水。

  月癸好動成性咱是樂得在旁猛敲邊鼓,大肆起哄。

  客途素來老成,對於遊玩之事,可有可無。不過,既然外面晴空萬里,豔陽高照,這麼好好的天氣不出去走走,似乎有點可惜。

  於是,四人略微收拾,便帶著愉快的心情,出外踏青。

  出了寨子,小桂煞有其事的問,寨子所倚的這脈山崗,風水如何?

  小千眉也不抬的回答:「低緩無力,慵懶如此,難成氣候,所以造成寨子內的民風亦複如是。」

  其他三人想想這些天來,所遇所見的苗人,性情果然有幾分慵懶的味道。而在懶散之中,扎實也帶著急狡猾的意味。

  也正是如此的性格民風,尋致改寨之中,信仰巫羽教的人員,還不太少。

  客途不禁笑道:「咱們漢人講究地理、風水,認為人居於地,因而性情亦受地勢、地氣的影響各有不同,如此說法,還真是有點學問。」

  小千糾正道:「不是只有一點學問,而是有非常深厚的學問才對,所以,古來燕趙多慷慨悲歌之土,就是因為北地山高齡峻,水流奔放浩然的影響,至於擊粵之地,在風水上稱為屬龍,南龍屬尾,長而無力,因此尊貴無份,難出九五之尊。不過,因為尾長善擺,故而南人多精于商賈營運,詭巧之道,這也是因地成性的證明。」

  小桂呵呵笑:「既然寨子外這道山崗沒啥看頭,那麼咱們就逛遠一點,找處比較陡峻的山脈來瞧瞧,如何?」

  小千雙手一攤,笑道:「既逛之,則安之。難得你這小鬼雅興大發,我自是奉陪到底。」

  四人一陣嘻笑,施展身形,便朝較遠的山影電掠而去。

  越向裡進,地上景色起見荒涼。

  近午時分.四人沿著荒涼的土道前行,頭頂上熱辣辣的太陽曬得人活脫要剝皮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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