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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九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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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見段劍青打的一套「四平拳」,四平拳是一套很普通的拳術,差不多練過武的人都會打的。顧名思義,四平拳打出來也是四平八穩的了。 不過雖然只是一套普通的拳術,段劍青揮拳踢腿,使開來卻是虎虎生風。只聽得「哢嚓」一聲,段劍青一掌劈斷了一株粗如兒臂的樹枝。 武莊禁不住大聲叫好,心裏想道:「張丹楓留下的練功法門果然非同凡響,可惜他未經名師指點,運用上乘的內功還是未得其法。」 段劍青拳式一收,說道:「原來是你們回來了,我正想請你們指教呢。不知怎的,我練這一套拳,每逢要跳躍起來劈斫的時候,總是練得不好。」 武莊說道:「你收式的時候,是否覺得氣促心跳?」 段劍青喜道:「你說得一點不錯,練了這套拳,氣力似乎增長不少,就是不能持久。」 武莊說道:「你試試如此這般運氣。」將運氣吐納的基本法門告訴他。武端在旁暗暗皺眉,心裏想道:「妹妹真是不解事,我本來想要她疏遠段劍青,她卻偏要親近他。」 段劍青依法施為,提一口氣,跳起數尺來高,使出四平拳中一招連環劈斫的招數,果然覺得輕靈許多,毫不困難的便把這一招練成功了。武莊笑道:「如何?」段劍青大喜說道:「武姑娘,你真是我的良師,這一招我練幾個月都練不好,你一指點我就行了。」 武莊說道:「不敢當,在內功方面,我懂的不過是粗淺的入門功夫而已。張丹楓這套拳法,能夠把江湖常見的一套四平拳,化腐朽而為神奇,在平凡之中見其博大,這才真是世所罕見的上乘武學呢。可惜我只能領略一點皮毛,它的奧妙之處,要我說我還說不上來。不過這種上乘的武學,必須有上乘的內功配合,方能得其精髓。你要練上乘的內功,那就要等待你的叔父回來了。他才配做你的名師。」 段劍青說道:「我現在尚未窺藩籬,需要的正是入門功夫,還望武姑娘不吝指點。」 武莊說道:「指點我是不敢當的。你有興致的話,我還可以和你再試一試。」 段劍青道:「那好極了,不知試些什麼?」 武莊笑道:「咱們玩捉迷藏的遊戲,不過是開眼的。你來捉我,只要碰著我的衣裳,就算你贏。」 段劍青半信半疑,心想:「要是當真碰著了她,那可不好意思。」武莊好似知道他的心思,笑著又再說道:「你儘管放膽捉我,我要你練的是入門輕功身法,你捉著我,我也不會怪你。」 段劍青道:「好,那我來了!」雙臂箕張,一撲過去,只見眼前人影一晃,已是撲了個空。 武莊展開穿花繞樹的身法,當真好似蜻蜒點水,彩蝶穿花,段劍青連她的衣角都碰不著。 段劍青吸一口氣,依照武莊剛才所教的運氣法門,跟著她的身形縱跳撲去,情形好了一些,有幾次堪堪就要觸及她的袖子,但還是給她躲開。武莊讚道:「你真聰明,大有進步啦!」 段劍青得她一讚,抖擻精神,追得更急。忽地轉眼之間,只見武莊好似化身為二,從一個人影變為兩個人影,變為四個……轉眼間,四面八方,重重疊疊,都是武莊的影子。段劍青眼花撩亂,氣喘吁吁,還是碰不著她的衣角。段劍青禁不住叫道:「武姑娘,我服了你啦!」 武端在旁看得大皺眉頭,不解他的妹妹為何要這樣戲弄段劍青。 段劍青累得筋疲力竭,大汗淋漓,濕透衣裳,只好向武端兄妹告一個罪,回房更衣。 武端很不高興,待他走了之後,便道:「妹妹,你在他面前逞能,這算什麼?」 武莊笑道:「天機此刻不可洩漏,今晚我再告訴你。那老家人來啦,咱們談別的事吧。」 那老家人是來請他們吃晚飯的。這晚段劍青陪他們吃過晚飯,很早就睡覺了。 武端睡在外面的書房,想起已知仇人回來的消息,但繆長風和雲紫蘿卻尚未回來,可能招來煩惱,不由得更是心亂如麻。 約摸二更時分,武端正在心亂如麻之際,忽聽得「卜卜」兩聲,有人在外面輕輕敲門。武端沉聲喝道:「是誰?」門外那人「噗嗤」一笑,說道:「哥哥,你忘記了我告訴你的事情嗎?」 武端打開了房門,讓妹妹進來,武莊笑道:「哥哥,我和段劍青練武,你一定很不高興了,是嗎?」 武端說道:「你知道就好,咱們是來為父母報仇的,寄寓段家,要躲避麻煩還來不及,你卻還去招惹他。」 武莊笑道:「我為的正是今晚可以減少麻煩,減少麻煩,也正是有利於咱們報仇呀!」 武端怔了一怔,說道:「你這什麼意思?」 武莊說道:「那位小王爺料想如今已是熟睡如泥,不到明天日上三竿,他是不會醒來的了。」 武端恍然大悟,說道:「哦,你是想今晚偷偷出去刺殺仇人。」 武莊說道:「不錯,要是順利的話,咱們五更之前,就可回來。」 武端說道:「倘若不順利呢?」 武莊說道:「我已替你寫好一封信在這裏,推說有急事離開,請段劍青恕咱們的不辭而別之罪了。當然我還是希望在段劍青能夠看到這封信之前,咱們就可以回來。」 武端道:「這麼說,你是準備一死的了。」 武莊說道:「我知道以咱們的本領,未必就能刺殺那個沙彌遠,最好當然是等待繆師叔回來。不過沙彌遠後天就要離開大理,明天晚上,他又要赴那個什麼定邊將軍的宴會,要下手只能是在今天晚上!哥哥,你怕死嗎?」 武端熱血沸騰,說道:「父母之仇,豈能不報!不瞞你說,我也想過要今晚去刺殺沙彌遠的,不過我是不願你冒這樣大的危險。」 武莊說道:「咱們是一母所生的同胞,替父母報仇,子女都有責任,你怎能不讓我去?你一個人,不是更危險麼?」 武端知她心意已決,說道:「好,我說不過你,只能讓你去啦。只是那將軍府地方不小,要找著沙彌遠,恐怕不容易吧?」 武莊笑道:「你忘記了那兩個官迷心竅的傢伙麼?要找沙彌遠,大可著落在他的身上。」兄妹倆商量定妥,便即換上了夜行衣,悄悄溜出「王府」。 葛進財和金光斗從大石庵回來,也在商量明日到將軍府去向沙彌遠求職之事,兩人滿肚密圈,越說越是興奮,只聽得譙樓已打三更,他們還是睡不著覺。 他們是聯床夜話的,燈火早已熄了,正在說得很高興,兩扇窗門忽地打開,葛進財道:「咦,窗戶怎的無風自開?」金光斗吃了一驚,說道:「不對,好像有人……」 話猶未了,兩人同時覺得頸項冰涼,已是給人拖了起來。黑暗中雖看不見,也已知道架在他們頭上的是鋒利的兵刃。 兩人嚇得魂飛魄散,金光斗膽子比較大些,顫聲說道:「大王饒命,我、我們是沒有錢的窮官兒。」 武端捏著嗓子,故意把聲音弄得沙啞,說道:「誰要你們的錢,但你們若是不聽我的吩咐,我就要你們的命了!」 金光斗鬆了口氣,連忙說道:「大王儘管吩咐,只要小人做得到的,無有不依。」 武莊點燃燈火,冷冷說道:「不許抬頭,靜聽吩咐。」她和哥哥本來都已戴上了面罩的,不過還是恐怕給他們認出,是以不敢太大意。 兄妹倆把葛、金二人分開,讓他們坐在書桌的兩邊。他們給嚇得直打哆嗦,果然是眼觀鼻,鼻觀心,不敢抬頭。 武端找來紙筆,放在他們面前,說道:「你們各自給我畫一張將軍府的詳圖,沙彌遠住的那間屋子,做個特別記號。」 葛進財道:「將軍府的簽押房和幾個管家住的房子我們是進去過,這個詳圖……」 武端冷笑道:「沙彌遠住的那所房子,難道你也沒有去過麼?」葛進財:「這個、這個……」武莊把鋼刀在他面門一晃,說道:「好,你不知道,我就只能把你殺了!」 在刀光閃閃之下,葛進財魄散魂飛,慌忙說道:「沙、沙彌遠住的地方,我、我是知道的。」武莊又把刀鋒指著金光斗問道:「你呢?」金光斗也忙說道:「我進過他的客廳,內院就沒有到過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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