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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六四


  北宮望是早已料准了自己這邊必定可以穩操勝券的,樂得說風涼話兒。

  要知西門灼、炎炎大師和玄風道人三人昨晚雖然在戴家吃了虧,是孟、戴等人的手下敗將,但昨晚北宮望並沒在場,他們這邊武功最強的是歐陽堅,歐陽堅怎能和北宮望相比?何況孟、戴等人又是鬥過一場甚至兩場的?是以人數雖然和昨晚一樣,都是四個人,他們今天的實力則是強得多了。

  北宮望沒有料錯,果然雙方在展開混戰之後,他們這邊不久就占了上風。

  玄風道人找上了孟元超作對手,孟元超冷笑道:「昨晚你倒是跑得很快啊!」玄風道人喝道:「姓孟的你敢口出大言,道爺今日叫你要跑也跑不掉!」

  孟元超冷冷說道:「是嗎?那就走著瞧吧!」說話之間,已是一口氣的劈出了六六三十六刀!玄風道人心頭一凜:「他居然還能施展如此快捷的快刀,難道我是走了眼了?」

  孟元超鬥了片刻,忽覺臂膊微微發麻,快刀使出,竟是力不從心。雖然還是比一般人的刀法快得多,但已是不及剛才的刀隨心轉,揮灑自如了。

  原來北宮望剛才和他劇鬥,劍尖上是用了「隔物傳功」的功夫,內力直貫劍尖的。他的獨門內功蘊藏後勁,孟元超不動手不覺得,一和敵人動手,就發作了。幸而他本來的本領要比玄風道人勝過不止一籌,這才能夠與玄風道人堪堪打成平手。

  孟元超與玄風道人惡鬥的當兒,戴均和炎炎大師早已交上了手。雙方都是身懷絕技,一照面便使出了看家本領。

  炎炎大師呼的一掌劈來,掌風就似從鼓風爐中吹出似的,熱浪四溢!戴均手心朝內,掌背朝外,一記「手揮琵琶」,陰掌反擊。炎炎大師欺身進招,右掌未收,左掌便發,連環進擊,強沖猛打。戴均正合心意,喝聲「來得好!」左掌改拳,一招「卸步搬攔捶」與敵搶攻,拳掌兼施,一招之中暗藏著六七種極為厲害的大擒拿手法!

  炎炎大師一掌劈空,陡然間只覺拳風撲面,戴均長拳打到。炎炎大師身形一側,霍的一個「鳳點頭」,趁勢左掌拍出,一個「印掌」,印向戴均胸膛。豈知戴均的七十二把大擒拿手法虛虛實實,奧妙無窮,猛的喝聲「著!」反手一勾,就把炎炎大師的手腕勾住!

  戴均正要施展分筋錯骨手法折斷他的手腕,忽地只覺著手之處火熱,竟似抓著了一塊燒紅的烙鐵!戴均一鬆手,雙方由合而分,大家都是暗暗吃驚,不敢立即搏擊。

  原來炎炎大師練的是「火龍功」,這是傳自西藏密宗的一門介乎正邪之間的功夫,與「修羅陰煞功」有異曲同工之妙。「修羅陰煞功」令人身受奇寒,「火龍功」則令人身受酷熱。若然練到最高境界,身體上的每一個部份都能似燒紅的烙鐵!炎炎大師距離這個境界尚遠,要待敵人接觸他的身體之後,方能運功從那部份反擊。不過戴均給他這麼一個反擊,亦已是唇焦口渴,燠熱難當。原來他最擅長的乃是擒拿扭打的功夫,內功的造詣,卻是與炎炎大師相差不遠。

  不過炎炎大師也並不好受,戴均剛才那一抓內力雖然未能發揮,亦已扭傷他的關節,一條右臂,已是有點使喚不靈!

  雙方各自吃驚,再度交鋒,大家都是加了幾分小心。炎炎大師顧忌他的擒拿手法,不敢欺身進撲;戴均也不能不顧忌他的「火龍功」,只得避免和他硬碰。在雙方各有顧忌的情況之下,戴均吃虧在連場惡鬥,氣力漸漸不加,終於難免處於下風了。

  最後一對是李光夏和西門灼。西門灼是北宮望的師弟,他的本領雖然和師兄相差頗遠,但卻比炎炎大師稍強。而李光夏在他們這邊四個人中,卻是年紀最輕,因而功力也未免較弱的一個。

  但李光夏卻是初生之犢不畏虎,劍法使開,宛似長江大河滾滾而上,以淩厲精妙的劍法補功力之不足,西門灼也不能不有幾分顧忌。激鬥中西門灼使出「玄陰指」的功夫,一股冷風從指端彈出,李光夏不由自己的打一個寒噤!

  西門灼大喜喝道:「好小子,撒劍吧!」只道他已身受寒毒,難以支持。

  不料李光夏非但沒有「撒劍」,而且立即出招,西門灼向他琵琶骨抓下,正好迎上他的劍鋒,若不是縮手得快,五隻指頭都幾乎要給他削掉。

  原來西門灼的「玄陰指」乃是脫胎自「修羅陰煞功」的,同樣能以陰寒之氣傷人,卻不如「修羅陰煞功」的厲害。李光夏的內功雖然火候未夠,卻是正宗內功。若然只論功力之純,西門灼還比他不上。他運功三轉,已是把侵入的寒毒驅除盡淨,只是打了個寒噤而已。

  可惜他功力雖純,畢竟還欠深厚,一方面要運功抵禦「玄陰指」,一方面要應付對方的招數,終於也就不免屈處下風了。

  繆長風眼觀四面,耳聽八方,在和北宮望惡鬥的當中,對同伴的形勢仍是看得清清楚楚。他一看自己這邊的三個人,只有孟元超與玄風道人打成平手,戴均和李光夏目前雖然尚可支援,久戰下去,只怕總是不妙。如此形勢,顯然是甚為不利了!

  高手比鬥,那容得稍有分心?繆長風正自為同伴擔憂之際,北宮望陡地一聲大喝,雙掌齊出,掌力宛若排山倒海而來,繆長風竟然給他沖得退了兩步!

  北宮望邁步便上,繆長風連忙鎮攝心神,以「太清氣功」還擊。他們之間的距離本來是有三丈多遠,北宮望跨上三步,距離縮短至二丈左右,掌力發出,忽地感到好像碰著了一堵無形的牆壁,隱隱有反彈之力。原來北宮望的「霸道」內功利於遠攻,而繆長風的「王道」內功則利於近守。敵人衝擊的力量愈強,他的反彈之力也愈大。

  北宮望心頭一凜,想道:「反正我已勝算在操,何必急於求勝?」當下喝道:「欽犯本來是應該活擒的,但若不能生擒,死的也要!我准許你們將他殺了!」業已占上風的炎炎大師和西門灼齊聲應道:「遵命!」只有玄風道人在孟元超快刀緊迫之下,應付不暇,是以不能張口說話。

  北宮望老奸巨滑,他這麼虛張聲勢,正是要擾亂繆長風的心神。繆長風強自鎮攝心神,可是同伴頻頻遭遇險招,無論如何力持鎮定,心神也是多少受了影響了。

  正在他們四人都陷於苦鬥,無法脫險之際,忽聽得鐘聲鏜鏜,從山上臥佛寺那邊傳來。

  寶相法師和一群喇嘛聽到鐘聲,都是不禁大吃一驚,十分詫異,不知發生什麼事情。

  原來臥佛寺的大鐘平時是不能亂敲的,非有緊急的事情誰也不能敲動這個大鐘。鐘聲一響,闔寺僧人都要齊集!

  臥佛寺的喇嘛一半留守,另一半武功較好的則己出來,此際正在寶相法師指揮之下結成了七個「七煞陣」,在外圈包圍敵人。

  若在平時,這班喇嘛聽得鐘聲就該火速回寺的,但此際,北宮望這邊雖說是占了上風,卻還是一個敵人也沒拿下,他們的「七煞陣」一撤,只怕就要功虧一簣。

  寶相法師大為驚異,「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敲起鐘來,是出了什麼事呢?」臥佛寺到櫻桃溝不過幾裡路程,寶相法師心想,不如派一個人先行回去打聽,但又怕是十分緊急的事情,一來一回,就要誤事了。

  回去呢還是不回去呢?正自躊躇未決,留守寺中的一個護法大喇嘛已是上氣不接下氣的飛跑來了。

  「何事鳴鐘?」寶相法師喝道。

  那喇嘛喘息未定,說道:「皇,皇上駕臨本寺,法師,趕,趕快回去接駕!」

  「皇上駕臨!」這當真是他們做夢也想不到的事情!不僅寶相法師與一眾喇嘛吃驚,正在場中和強敵搏鬥的北宮望等人也都是大感驚奇,心神頓亂了。戴均、李光夏二人本來就要落敗的,趁這敵人分心之際,登時反守為攻。

  畢竟還是北宮望精明老練,呆了一呆之後,說道:「不對吧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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