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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四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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▼第三十回 雲台遇敵 舉頭西北浮雲,倚天萬里須長劍。 人言此地,夜深長見,斗牛光焰。 我覺山高,潭空水冷,月明星淡。 待燃犀下看,憑欄卻怕,風雪怒,魚龍慘。 ——辛棄疾 牟宗濤深知尉遲炯是個武學大行家,可不能讓他看出破綻,是以雖然是在做戲,使的可是真實的功夫,不敢絲毫弄假。 炎炎大師一掌劈出,熱風呼呼,牟宗濤冷笑道:「火龍功又能奈我何哉?」摺扇一撥,用了扶桑派祖師虯髯客秘傳的內功心法,登時就像是在炎炎夏日裏吹來一陣清風,正在劇鬥中煩躁不安的尉遲炯也感到遍體生涼,心裏想道:「怪不得金逐流時常與他切磋武功,他的內功心法確是有獨得之秘,我一向不大看得起他,這倒是我的不是了。」 兩人假戲真做,炎炎大師這可就吃了苦頭了,熱呼呼的掌風給牟宗濤反撥回去,登時令他自作自受,不過片刻已是大汗淋漓,渾身濕透。 劉興元夫婦雙雙撲上,丈夫的一雙鐵尺點向牟宗濤背後的「風府穴」,妻子的兩柄柳葉刀盤旋飛舞,「雪花蓋頂」向牟宗濤猛砍下來。 尉遲炯焉能任由他們轉移目標去圍攻牟宗濤,當下一個「移形換位」,躲開了正面向他戳來的歐陽堅的「雷神指」,快刀如電,大喝一聲「著!」 「噹啷」聲響,劉興元的一雙鐵尺竟然給尉遲炯劈為四段,幸而他的武功也還相當了得,兵器劈斷,人倒沒有傷著。 與此同時,牟宗濤喝聲「撒刀!」摺扇倏合,輕輕一敲,劉興元的妻子雙刀墜地。尉遲炯本來正在刀鋒斜轉,準備削掉這婦人的雙臂的,牟宗濤的摺扇正在進招,他這一刀自是不便劈下去了。 牟宗濤喝道:「去吧!」騰的飛起一腳,把劉興元的妻子踢得飛了起來,直跌出了酒店的大門之外。 劉興元把妻子背起,那婦人裝作雙腿跌斷,連聲慘叫,劉興元罵道:「君子報仇,十年未晚!打落牙齒和血吞,忍著吧!」其實牟宗濤這一腳用的乃是一股十分高明的巧勁,看來勢道凌厲,那婦人可沒傷著分毫。 牟宗濤冷笑道:「看在你是個婦人家,我不傷你性命。」尉遲炯以為那婦人真是斷了雙足,倒是有點不忍,說道:「不錯,由她去吧!」 歐陽堅駢指向牟宗濤一戳,「嗤」的一聲,把牟宗濤的摺扇戳破一孔。尉遲炯快刀劈去,歐陽堅和炎炎和尚已是奪門跑了。 牟宗濤還要去追,尉遲炯道:「附近就是御林軍的統領府,咱們露面,可是有點不安。牟兄,窮寇莫追,由他去吧!」 牟宗濤趁勢收招,說道:「不錯,我可是正要找你的呢。」 尉遲炯道:「歐陽堅的雷神指甚是厲害,讓我看看你有沒有受傷?」牟宗濤道:「不妨事。幸虧他這一指沒有戳著我的穴道。」 尉遲炯定睛一看,只見在牟宗濤胸口「璇璣穴」的旁邊有一點紅點,不問可知,乃是「雷神指」留下的指痕了。饒是尉遲炯膽氣豪雄,見了也不禁駭然。 躲在外面牆角偷聽的快活張暗自思量:「我若是喝破牟宗濤的詭計,只怕尉遲大俠未必相信。附近也不知還有沒有統領府的人埋伏,我的行藏敗露,性命可就難保了。」 心念未已,只聽得尉遲炯說道:「牟兄,你怎的也到京師來了?」 牟宗濤笑道:「正是為了找你啊。我聽金逐流說你來了京師,我就跟著來了。」 尉遲炯有點詫異,說道:「這麼說今晚可真巧極了。但不知牟兄找我何事?」雖然他覺得牟宗濤來得太過湊巧,但眼見牟宗濤和那些人惡鬥,而且為自己幾乎受了重傷,也只道的確是「湊巧」而已,對牟宗濤可沒疑心。 此時躲進內房的掌櫃和伙計已有數人出來,仍是瑟瑟縮縮的不敢上前。牟宗濤道:「尉遲兄,這裏不是說話之所,咱們還是早離是非之地吧。」 此時已是將近四更時分了,尉遲炯瞿然一省,想道:「快活張為人機警,他並無發出蛇焰箭,可知他在統領府中並沒出事。想必他是見這裏出了事,如今已經回到崔老闆那裏報訊了。 尉遲炯道:「好,咱們另外找個地方。」快活張忙即悄悄溜走,躲在長街暗角,只見尉遲炯與牟宗濤連袂而去,走的方向,卻不是前往崔老闆那間煤炭行的。原來尉遲炯為人膽大心細,那間煤炭行是天地會設在京城的秘密分舵,他事前沒有知會崔老闆,可不敢隨便帶一個外人進去。 快活張倒是有點擔心尉遲炯帶領牟宗濤到煤炭行去,如今見他們走的是相反方向,心上一塊石頭方始放下,想道:「牟宗濤決不會今晚就下毒手,尉遲大俠明天自必回來。我且先回去和老崔商量商量。」 他回到煤炭行所在的那條街道,早已是天光大白了。把眼一看,不由得又是暗暗叫了一聲「苦也!」 原來那間煤炭行的門前站著兩名士兵,大門緊閉,貼住一張大紅官印的封條。此時街道上雖然已經有人行走,可誰也不敢湊近去看,快活張當然是更不敢露面了。 快活張心道:「看來煤炭行已是被官府查封了,我且暫避風頭,再作打算。」剛剛閃入一條橫街小巷,忽地給一個人一把揪住。 快活張練有縮骨功,善能脫綁解困,給人突然從背後一把抓著,雖然不免驟吃一驚,卻是雖驚不亂。當下一個沉肩縮肘,企圖溜走,不料竟是未能掙脫那人的掌握,方自吃驚,只聽那人笑道:「別慌,是我。」聲音好熟,回頭一看,卻原來是孟元超。快活張又驚又喜,說道:「孟爺,你開這玩笑可嚇死我了,但你怎的卻也跑到這裏來呢?」 孟元超道:「我正要和你詳談。我住在大前門(地名)的一間小客棧。」 到了孟元超寓所,快活張關上房門,說道:「我也有許多事情要告訴你,不過還是先聽你的吧。」 孟元超笑道:「說來似是巧遇,其實我是特地到那裏去的。」快活張道:「你已經知道那間煤炭行的秘密了?」孟元超道:「不錯,李光夏出的事我也知道了。這地址是金逐流告訴我的。我本來想去找尉遲炯,不料卻碰見了你。」 快活張連忙問道:「可知道崔老闆他們怎麼樣了。」 孟元超道:「我來的時候,剛好見著官兵把一行人押走,一共是十三個人,不知有沒有崔老闆在內?」 快活張道:「連尉遲大俠和我在內,一共是十五個人。這麼說,煤炭行裏的人是全給他們抓去了。」 孟元超笑道:「你這鬼精靈又是怎麼溜走的?」 快活張道:「昨晚我和尉遲炯去了別處,不是住在行內。」 孟元超道:「原來如此,我道尉遲大哥若是在那裏的話,豈能容得官兵得手?你們昨晚去了什麼地方?」 快活張悄聲說道:「御林軍的統領府。」 孟元超吃了一驚,說道:「御林軍的統領府?李光夏是被囚在那裏嗎?」 快活張道:「不是,他是被囚在薩福鼎的總管府中。」接著笑道:「還有令你更驚奇的事呢,昨晚我在北宮望的統領府見著一個人,你猜是誰?」 孟元超道:「別賣關子了,快說吧。」 快活張笑道:「讓你猜也猜不著!這人是牟宗濤!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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