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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〇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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齊建業怫然說道:「楊牧,你解開衣裳給尉遲大俠看個清楚。陳大俠,你是識得雷神指功夫的,請你也來作個證明。免得有人懷疑我和楊牧弄假!」 楊牧解開上衣,露出胸膛,只見胸膛有淡紫色的掌印。陳天宇給齊建業拉了出來,看了一看,說道:「不錯,這是雷神指之傷。」 「雷神功」是一種邪派內功,功夫深的練成「雷神掌」,功夫淺的只能使用指力,這就是「雷神指」了。懂得這門功夫的天下只有一家,住在華山的一家複姓歐陽的人家。主人名叫歐陽堅,只有一個徒弟,這個徒弟就是從前的獨腳大盜,現在的御林軍副統領石朝璣。師父練成「雷神掌」,徒弟則只是練成了「雷神指」,這也是許多人都知道的。是以陳天宇一說出這是「雷神指」之傷,那麼打傷楊牧的這個人不用說也就是石朝璣了。 齊建業繼續說道:「尉遲大俠要不要再看個清楚?」 尉遲炯望了楊牧一眼,緩緩道:「齊老先生切莫見怪,我也只不過是想求個水落石出罷了。」 齊建業道:「那麼,現在算得水落石出了吧?」 尉遲炯哈哈一笑,走近兩步,說道:「楊武師受了雷神指之傷,居然還能夠把石朝璣擊敗,佩服,佩服!」口中說話,向楊牧伸出手來,楊牧只道他當真對自己表示敬意,遂也坦然和他握手。 不料一握之下,尉遲炯的五很指頭好像變成了鋼鉤,楊牧痛徹心肺,不由得面如土色,「哇」的一聲大叫起來。 齊建業喝道:「你這是幹嘛?」呼的一掌向尉遲炯右臂關節擊下,尉遲炯把楊牧擰了半個圈,左掌拍出,雙掌相交,「蓬」的一聲,雙方名退三步,彼此功力相當,不過齊建業的身形卻多晃兩晃。那是因為他年紀老大,氣力上自然比不過正在壯年的尉遲炯。 齊建業大怒道:「尉遲炯,你為什麼無端欺負我這世侄?」 尉遲炯笑道:「老先生,你誤會了,我只不過是試試楊武師的功夫。」 齊建業道:「哦,你要試他功夫,什麼意思?」 尉遲炯道:「楊武師的功夫我已試出來了,唔,好像有點不對!」 齊建業喝道:「什麼不對?」 尉遲炯道:「實不相瞞,我和石朝璣曾經交過兩次手。最近「這次還是昨天的事情,就在這泰山腳下。他的『雷神指』功夫如何,我是一清二楚!」 此言一出,群豪都是大為驚詫,想道:「石朝璣怎的會在泰山腳下出現,難道他曾經偷偷到過此間?」 齊建業亦是有點驚詫,不過他在目前卻是無暇盤問這件事情,怔了一怔之後,雙眼盯著尉遲炯冷冷說道:「你知道石朝璣的功夫那又怎樣?」 尉遲炯淡淡說道:「沒怎麼樣。不過依我看來,楊武師的說話就似乎不能盡信了!」 楊牧面色鐵青,跳了起來,叫道:「尉遲炯,你敢說我說謊?」尉遲炯板起臉孔,雙目圓睜,毫不客氣地說道:「不錯,我確實是有這懷疑!」 齊建業道:「尉遲大俠何所見而云然?」 尉遲炯說道:「以楊牧的本領而論,石朝璣不當敗在他的掌下。他受了雷神指之傷,至少也應該大病一場,決不能才不過一個多月的功夫,就好得這樣快。」 楊牧冷笑道:「欲加以罪,何患無辭?你說我『不應當』打得過石朝璣,偏偏我卻打贏他了。你不信我也沒有辦法,當時石朝璣是給我先打了一掌,這才用雷神指傷了我的,不錯,我的功力是比不上你尉遲大俠,但也不至於就會死在石朝璣的雷神指之下吧?何況,你不許我有善治內傷的靈丹妙藥麼?」 楊牧振振有辭,這些話亦是說來有理。要知武功的比較,本來就是極為微妙的事,尉遲炯雖然是武學的大行家,眼光也不見得就完全正確。 眾人竊竊私議,十之七八,倒是覺得尉遲炯似乎有點無理取鬧。 齊建業吁了一口氣,說道:「這既然只是尉遲大俠的揣度,那就似乎沒有爭論的必要了。咱們還是回到正事來吧,除非尉遲大俠可以找到人證。」 齊建業這話本來調侃尉遲炯的,不料尉遲炯卻是一臉孔認真的神氣,冷冷說道:「你要找什麼樣的人證?」 齊建業道:「請尉遲大俠把石朝璣抓來,和楊牧對質,不就是可以水落石出了麼?抓不著石朝璣,最少也得抓一個他們的人!」 話猶未了,尉遲炯忽地朗聲說道:「好,我就給你找這麼一個人證!」 此言一出,眾人都是大為驚詫,眼光集中在尉遲炯的身上。 只見尉遲炯從人叢中拖出一個人來,武學行家一看,就知他早已點了穴道的。 齊建業吃了一驚,說道:「這是什麼人?」 尉遲炯朗聲說道:「這人是薩福鼎手下的一名大內侍衛。各位請看!」說罷,從這個人的身上掏出一面金牌,金牌上刻有一隻孔雀,塗著紅色。 滿州人的神話,傳說他們的始祖是吞服朱雀卵而生的。是以滿州人把朱雀當作「神鳥」,(羽生按:原始部落大都有這樣一種眾所尊崇,視為禁忌的「神物」,民俗學者稱為「圖騰」。)清宮大內的侍衛每人佩有一面朱雀金牌,這面金牌不但可以出入宮禁,出差的時候,也可以作為身份的憑證的。場中不乏和大內侍衛打過「交道」的人,例如陳天宇和金逐流就曾見過這樣的金牌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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