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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四四


  尉遲炯道:「好,看在你說實話的份上,饒你不死。清廷的使者住在什麼地方,你把地圖畫出來。」

  這內侍不敢不依,說道:「他們住在王宮的花園裡面。」

  畫好地圖,交給尉遲炯。

  金逐流道:「尉遲大哥,你主意如何?」

  尉遲炯點了這內侍的昏睡穴,說道:「我們去把清廷的使者揪出來,當眾宣佈此事,一刀將他殺了。」

  金逐流道:「使不得吧。」

  尉遲炯:「土王一定是袒護他們的,我們只有用這個快刀斬亂麻的辦法。」

  金逐流道:「土王若是向清廷,殺了那個使者,只怕也無濟於事。」

  尉遲炯道:「殺了使者,也是斷了土王投靠清廷的後路呀!」

  兩人各執一見,金逐流想了一會,說道:「好,我們採取折衷的辦法,你把這內侍送去給宗達,讓他知道今晚之事,請他指點。我偷進土王宮中,偵察清廷使者的行動,必要時我會把他們揪出來的。」

  尉遲炯道:「也好。知己知彼,百戰百勝。」

  當下解開了那內侍的穴道,說道:「你和我到喇嘛廟走一趟。但出去之時,你只能說是帶我去謁見王爺的。否則,你就要仔細想想,你的頭顱是否比這張檀木桌子更硬了。」

  這內侍迷迷糊糊的也不知睡了多久,突然又醒過來,越發疑心他們是「神人」,而且他又見過尉遲炯的厲害,那敢不依?

  這內侍剛才進來的時候,是吩咐過客棧的人不許進來的,是以剛才發生的這樁事情,客棧中的執役都不知道,內侍帶領尉遲炯進宮答謝,說來也是順理成章之事,當然沒人起疑了。

  金逐流待到將近三更時,估計尉遲炯已經見到宗達完真,便即換上了夜行衣,悄悄出去,神不知鬼不覺的到了土王宮中。按照那張地圖所示,很容易的就找到了清廷使者的住處,只見那間房間,燈火尚未熄滅,紗窗現出兩個人影。

  金逐流輕輕掠過一座假山,正想走近去偷聽,忽聽得那長須漢子喝道:「什麼人在外面?」

  啪的一聲響,這人已是站起身來,推開了窗子。

  金逐流的輕功差不多到了踏雪無痕的境界,掠過假山,端的是有如一葉飄落,墜處無聲。金逐流吃了一驚,心道:「這人好厲害!」

  但金逐流也是十分機警,他早已看見假山旁邊一棵樹上有個鳥巢,當那人出聲的時候,金逐流捏了一顆泥丸,使出了彈指神通的功夫,把泥丸向鳥巢彈去。迅即一個起伏,閃過室角,繞到這間房子的後窗。

  長須漢子推開前窗,只聽得「嗚呀」一聲,一隻大鳥恰恰從樹上飛起來,樹葉泥屑簌簌落下,金逐流所發的那顆泥丸跟著落下,給掩蓋過了。那只大鳥受驚飛起,繞樹一匝,叫了幾聲,好像是知道沒有危險了,又回到樹上。

  長須漢子「呸」了一聲,說道:「原來是只鳥兒,倒把我嚇了一跳。」

  那個官員說道:「你忒也多疑了,怎會有人,有人也不過是王爺宮中的侍衛罷了。」

  長須漢子道:「我好像聽得是夜行人的聲息。別怪我多疑,因為對方實在是非同小可之輩,咱們倘若害他們不成,只怕他們也會來暗算咱們呢,豈不可防!」

  那官員道:「你說的可是那兩個大涼山的使者?」

  長須漢子道:「當然是了。除了他們,還有誰是咱們的對頭?」

  那官員道:「對啦,我正想問你,那兩個是什麼人?宗爺,以你的武功,當世罕有,何以你不去悄悄把他們殺掉,點了他們的死穴,別人也看不出痕跡的呀。這不比轉托內侍下毒,更為乾淨俐落麼?」

  金逐流聽得這官員叫這長須漢子做「宗爺」,才恍然大悟,原來這個漢子就是扶桑七子的領袖,曾經和尉遲炯交過手的那個宗神龍。

  金逐流屏息呼吸偷聽,只聽得宗神龍說道:「因為這兩個人只怕我也不是他們的對手!」

  那滿州官員道:「究竟是誰,宗爺,請你別賣關子了,好嗎?」

  宗神龍緩緩說道:「我已打聽清楚,一個是金世遺的兒子金逐流,一個是你們緝捕了多年,還未能夠將他緝拿歸案的關東大盜尉遲炯!」

  那滿州官員啊呀一聲叫了起來,說道:「原來是他們,這就怪不得宗爺要分外小心了!」

  接著說道:「不過咱們的計策萬無一失,內侍是王爺自己的內侍,他們再聰明也想不到這內侍是替咱們送毒酒的。酒中的毒藥是大內所藏的鶴頂紅!」

  金逐流暗暗叫了一聲「僥倖」,想道:「原來他早已知道是我,我卻還蒙在鼓裡。幸虧有宗達完真提醒,否則就要著了他的道兒了!」

  心念未已,忽聽得宗神龍又是一聲大喝:「什麼人膽敢來此窺探?」

  金逐流吃了一驚,只道又給他發現,忽聽得衣襟帶風之聲,屋頂上出現了幾條人影。那滿州官員也聽見了,「咦」了一聲道:「這回恐怕是真的了。」

  話猶未了,只聽得一個人已在喝道:「宗神龍出來!」

  屋頂上跳下幾個人來,為首的竟是牟宗濤。

  和牟宗濤一向來的還有三個人,金逐流一看,三個人中他認得兩個,就是那晚在華山絕險之處和他交過手的那對夫妻。金逐流已經知道他們的名字叫做石衛和桑青。另外一個則是二十歲左右的少女。

  金逐流心裡想道:「這個少女想必就是林無雙說的她那個好朋友練彩虹了。」

  宗神龍看見他的三個師侄和一個陌生人同來,這個陌生人對他甚是無禮,宗神龍不覺得又是吃驚又是詫異,喝道:「這小子是誰?」

  牟宗濤淡淡說道:「我是扶桑派嫡派掌門弟子牟宗濤,你的輩份雖高,也不能不聽我的命令!」

  宗神龍橫眼向石衛、桑青等人看去,他們夫婦和那個少女都點了頭,表示牟宗濤說得不錯。

  宗神龍怒道:「扶桑派早已分為三支,各自為政。你這掌門弟子是自封的,要想管我,萬萬不能!」

  石衛說道:「宗師叔,古語有雲:合久必分,分久必合,扶桑派正是因為分崩離析,以致不能重振雄風。如今是該到了由分而合的時候了。」

  宗神龍「哼」了一聲,說道:「你們都願意捧他做掌門了嗎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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