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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一七


  金逐流道:「這高手是誰?」

  封子超道:「我並不知道,但也很可能就是牟宗濤!」

  此言一出,眾人都是駭然,江海天道:「不會吧。他剛才已經把他與歐陽堅作伴的原因說得很清楚了,我看他也不像是個陰險小人。」

  公孫宏道:「江湖險惡,人心難測!」

  仲長統點了點頭,說道:「咱們暫時不必揣測,且聽封子超細道其詳。」

  江海天心中一動,想道:「聽仲幫主的語氣,好像他也知道了一些什麼。」

  封子超說道:「事情是這樣的,文道莊從西昌逃回京城,帶回消息,說是江大俠以及門人弟子都在小金川和西昌兩地。薩福鼎一聽,就說這是一個大好的時機,可以為朝廷一雪百年之恥。」

  史紅英莫名其妙,問道:「薩福鼎要暗算江大俠的家人,卻怎的扯上了這麼大的一個題目?」

  金逐流笑道:「這倒不是薩福鼎故意誇大其辭,我曾聽得爹爹說過這個故事的。」

  金逐流道:「邙山派的開山祖師獨臂神尼是明朝的公主,清廷早已知道這個秘密,卻不敢宣揚出去。後來雍正皇帝給獨臂神尼的弟子呂四娘刺死,清廷自是更把邙山派視作眼中釘,肉中刺,恨不得拔之而後快了!可是這件事情,對皇室乃是奇恥大辱,皇帝在深宮給人刺死,說出去顏面何存?是以只能暗中設法報仇,表面上還要遮瞞呢。既是要暗中報仇,那就不能興師動眾了。百多年來,清廷曾屢次派遣高手暗算邙山派的首腦人物,均未得逞,呂四娘是邙山派的第二代掌門,我的母親是第三代掌門,她們都是清廷所要緝捕的欽犯,一生之中,不知經歷過多少風險。如今我的師嫂乃是第四代掌門,時間雖然過了百年,這樁公案尚未了結,所以身為清廷大內總管的薩福鼎,要暗算她一點也不稀奇,他所說的替朝廷雪百年之恥也是一點都不誇張的。」

  封子超繼續說道:「薩福鼎起初本來想請文道莊主持此事,後來因為文道莊強練三象神功,走火入魔,瘋癲日甚,薩福鼎認為他不堪重任,只好另請能人,可惜這個能人是誰,我現在還未知道。他交給我的命令是要我到徂徠山來與歐陽堅會合,做歐陽堅的助手。歐陽堅在薩福鼎跟前誇下海口,說是能夠請到足與江大俠匹敵的能人,這才得到重用的。至於要我去做他的助手,那是因為我曾到江大俠家裡,可充識途老馬之故。歐陽堅可能是已經把這個能人的名字告訴了薩福鼎的,但薩福鼎卻沒有告訴我。或許不只一個能人,亦未可知。

  「起初我以為這個能人是陽浩,到了徂徠山,始知陽浩正在重組天魔教,雖然答應了歐陽堅陰為臂助,但他自身卻是不肯露面的,這個能人當然不是他了。

  「此事歐陽堅本來打算在天魔教開壇之後進行的,不料金少俠突如其來,落得今日這個下場,實非他們始料所及。

  「逃走之時,我跟著歐陽堅,我並不知道這個姓牟的是誰,但見他也跟著歐陽堅一齊走,是以我就不能不懷疑歐陽堅誇下海口說是可以請到的能人就是他了。」

  眾人仔細一想:「足以與江大俠匹敵的能人,而又與歐陽堅有交情,確實與牟宗濤的身份吻合。」

  金逐流暗自思量:「假如牟宗濤剛才的言語,當真只是騙我師兄,卻抽身跑去暗算我師嫂的話,倒是有點可慮呢。師嫂與他單打獨鬥是不會輸給他的,但要勝他卻也很難。如果他另外有個武功與歐陽堅相當的助手,師嫂就決計應付不了。」

  公孫宏想起封子超那次說假話騙厲南星之事,對他的話半信半疑,問道:「封子超,你說的可都是真話?」

  封子超滿臉委屈的神氣,正要回答,忽聽得仲長統已在,說道:「封子超誠心棄暗投明,老叫化倒是可以給他作個證明:他這次說的都是真話!」

  公孫宏「哦」了一聲,說道:「丐幫消息素來靈通,仲幫主這麼說,想必也是聽到什麼風聲的了?」

  仲長統道:「不錯。實不相瞞,老叫化就是因為聽說江大俠在這兒,特地趕來告訴他這個消息的。江大俠,我勸你還是回家一趟的好。」

  江海天道:「我還是不相信牟宗濤會給清廷利用。而且歐陽堅剛才已給你破了他的雷神掌,陽浩也給厲南星廢了他的武功,牟宗濤即使真的要去暗算我的家人,他孤掌難鳴,也未必奈何得了內子。」

  金逐流道:「仲老前輩,你聽到的消息,歐陽堅所請的『能人』之中,可有牟宗濤在內?」

  仲長統道:「我聽到的消息是薩福鼎這次志在必得,據說已經請來了平素從未在江湖上露面的好幾個高手,但我不知歐陽堅也是參與此事的。否則我剛才就不會放過他了。不過封子超說的和我聽來的消息相符,所以我敢斷定他說的乃是真話。」

  他既然不知歐陽堅參與此事,那就不用再說他也是不知道牟宗濤是否與此事有關的了。金逐流籲了口氣,心情輕鬆了一些。

  但仲長統卻接下去說道:「我雖然不知牟宗濤是否參與此事,但封子超帶來的消息我既然可以證明是確實的,牟宗濤也就脫不了嫌疑,說不定那幾個從未在江湖上露出的高手,就是他的同門兄弟了。」

  公孫宏道:「老叫化,這就是你的不是了,你既然知道此事,何以不替江夫人防備?聽你這麼說,薩福鼎派來的人不只一夥,歐陽堅、牟宗濤不過其中一夥而已。你老遠的趕來這兒報信,這固然也是要做的事,但萬一薩福鼎派來的那些人,等不及和歐陽堅會合。就到江大俠家裡的話,江夫人豈不是很危險麼?而且牟宗濤已經跑了,他也可以赴在咱們的前頭到江家。」

  仲長統笑道:「公孫老弟,想不到你的性子比老叫化還急,老叫花尚未說完呢,你怎麼知道我沒有防備?我已經通知了邙山派,叫邙山派的四大弟子火速趕去赴援了。」

  公孫宏道:「邙山派的四大弟子武功固然很是不弱,但比之牟宗濤恐怕還是有所不如吧?」

  仲長統歎了口氣,說道:「這就是我為什麼要催促江大俠回家的原因了。」

  仲長統接下去說道:「說老實話,我聽到這個消息之後,起初我仍是未把薩福鼎請來的什麼能人放在眼內的,我想中原的武林人物,那一個我不知道即使有從未露過面的,料想本領也決不會高得過江大俠夫妻,有邙山派的四大弟子率眾趕去赴援已是足夠的了。但如今我見了牟宗濤的武功,始知海外尚有高明之士,武功絕不遜于中原,我倒是料敵太輕了。江大俠,我看你還是回去一趟吧。這裡的事,叫公孫老兒給你料理,也就是了。」

  江海天道:「今天來的朋友,有許多是想要和我見面的,我不能讓他們失望,拋下他們就走。再說趁著紅纓會、六合幫的人都在這裡。咱們正好和其他各個幫會商議結盟之事,這樣可以大大有助於反清的義軍,我又豈可為了家事,拋開大事不管。」

  公孫宏道:「薩福鼎要害你的家人,這也不能說是小事可!」

  仲長統道:「不錯,這也不僅僅是你的家事呀!」

  江海天笑道:「比起義軍的事情來,那就是小事了。何況仲幫主所擔心的只是一個假設而已,那些人未必就會有這樣快下手,牟宗濤也未必就是薩福鼎所邀請的『能人』。又何況有邙山派的弟子已經來了。」

  仲長統知道江海天的脾氣素來說一不二,知道勸他不動,只好說道:「好在府上離這兒也不過二百多裡,那就這樣吧,明天一早,老叫化陪你回去,你可不能再耽擱了。」

  江海天笑道:「是呀,慶功宴現在想必已經擺起來了。咱們先回去喝酒再說吧,明天我答應你回去就是。封先生,你這次棄暗投明,這慶功宴的酒,你也是可以喝得的,咱們一同走呀!」

  封子超滿面通紅,訥訥說道:「這個,這個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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