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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五五


  秦元浩道:「聽說他一個人到西昌去了。李茂他們一到,我就出來找你的,你欲知詳情,還是回去問李茂吧。」

  且說公孫燕回轉女營之後,這一晚躺在床上,心波蕩漾,輾轉反側,好不容易方才睡著。一覺醒來,便聽得到妙嫦叫道:「小丫頭,快快起床。我和你去見一位新來的姐姐。」

  公孫燕跳起身來,問道:「是那一位新來的姐姐?」

  封妙嫦道:「這位姐姐名叫石霞姑,她是陳光照的未婚妻。陳光照也是金逐流的好朋友。」

  公孫燕道:「哦,原來是石霞姑和陳光照來了!」

  封妙嫦道:「你知道他們!」

  公孫燕道:「我聽爹爹說過他們的名字。爹爹說他們不愧是江湖上的後起之秀。陳光照是蘇州陳大俠陳天宇的兒子。石霞姑的來歷我爹爹則不甚清楚,只知道她擅於使毒,猜測可能是天魔教的傳人。不過我爹爹也說,即使她真的是出身邪教,但以她在江湖上的行事而論,也算得是個正派的女俠。」

  封妙嫦笑道:「原來你比我還更清楚他們,這就好了,竺姐姐安排她來和你同住,你們很快就可以相熟了。」

  公孫燕道:「他們怎麼來的?」

  封妙嫦道:「他們是和揚州丐幫的李茂一同來的。昨晚三更過後才到,聽說和竺伯伯、厲大哥他們一直談到天亮沒有睡覺。」

  公孫燕心頭一動,說道:「揚州的李舵主?嗯,我記得厲大哥似乎說過,他的義弟金逐流就是和揚州的丐幫同在一起的。金逐流可來了麼。」

  心想:「金逐流若然來了,厲大哥有個知己傾談,就不至於那麼煩悶了。」

  封妙嫦道:「來了,來了!」

  公孫燕詫道:「什麼,金逐流會到咱們的女營來?」

  封妙嫦哈哈笑道:「我說的不是金逐流。是石姐姐和竺姐姐已經來了。」

  原來公孫燕對鏡梳頭,未瞧見竺清華和石霞姑從院子進來。

  公孫燕和石霞姑見了面後,正待問她,竺清華己在說道:「你們所掛念的金逐流沒有來,咱們這裡有一個人卻為他走了。」

  公孫燕道:「是誰?」

  竺清華道:「是厲南星!」

  公孫燕吃了一驚,說道:「厲大哥走了?他上那兒?」

  封妙嫦笑道:「你別心急,石姐姐會告訴你的。」

  石霞姑道:「是這樣的:我們路過瀘州的時候,從丐幫分舵聽到一個確實的消息,說是六合幫的幫主史白都兄妹,和他手下的四大香主,走另一條路,趕在我們的前頭,已經進了西昌了。據說史白都是要把他的妹妹嫁給西昌將軍帥孟雄。金逐流聽到了這個消息,很是著急。本來我們是準備繞過西昌,徑直來這裡的,金逐流知道此事之後,就一個人跑去西昌了。」

  公孫燕道:「他為什麼那樣著急?」

  石霞姑笑道:「史白都的妹妹和他哥哥並不一樣,她是個才貌雙全的俠女,聽說金逐流和她的交情很好,很可能兩人已是私訂鴛盟的了,不過金逐流不肯承認。」

  公孫燕道:「原來如此。但金逐流一個人跑去西昌,不是很危險嗎?」

  石霞姑道:「是呀!我和光照本來要跟他去的,可是他不答應。也許他是因為我們本領低微,幫不上他的忙吧。」

  封妙嫦道:「石姐姐太客氣了。不過金少俠的為人我卻略有所知,他雖然放蕩不羈,對朋友可是十分好的,有危險的地方,他一定是獨去獨來,不願意連累朋友。」

  封妙嫦因為金逐流替她撮合婚事,是以對他極有好感。

  石霞姑笑道:「我知道。我也曾得過他不少幫忙。」

  接著說道:「昨天我們就是和竺老前輩商量,如何去接應金逐流,西昌有清廷的數萬大軍,而且高手雲集,竺老前輩不能為了一個人興師動眾,等閒之輩又決不能進得西昌,是以厲大哥自告奮勇,要一個人去,竺老前輩起初還是不肯答應的,後來厲大哥始終堅持要去,竺老前輩無可奈何,只好答應他了。」

  公孫燕沉吟不語,封妙嫦知她心意,笑道:「燕姐,竺老前輩不會讓你去的。」

  公孫燕面上一紅,說道:「誰說我要去呢。」

  其實她正是在考慮要向竺尚父求情,但卻怕人笑話。

  封妙嫦道:「厲大哥本領高強,又有玄鐵寶劍,他和金逐流聯手,天下無人能敵。西昌高手雖多,諒也困不住他們,燕妹、你也用不著太過擔心。」

  公孫燕紅霞滿臉,啐道:「亂嚼舌頭,誰擔心他了?他又不是我一個人的大哥,你也叫他大哥的。」

  竺清華忽地唉嗤一笑,說逼:「燕妹,你瞞得我好苦,原來你想占我便宜!」

  公孫燕怔一怔,說道:「你這話是什麼意思?」

  竺清華笑道:「你還不明白麼?」

  封妙嫦笑道:「燕姐,她是妒忌你平日比她長了一輩。」

  要知金逐流是李光夏的師叔,厲南星是金逐流的義兄,倘若公孫燕嫁給厲南星的話,敘起輩份來,李光夏和竺清華這對小夫妻,當然是要比他們矮了一輩。

  公孫燕恍然大悟,嬌嗔道:「豈有此理,你們想到那裡去了?看我不撕破你們的小嘴!」

  封妙嫦道:「別鬧,別鬧,石姐姐新來乍到,你怎能不招待客人?」

  幾個年齡相若的少女嘻嘻哈哈鬧了一場,可是公孫燕儘管和她們嘻嘻哈哈,心中的愁悶卻是難解。厲南星孤身犯險,潛往西昌,封妙嫦雖然百般勸慰,叫她放心,她又怎能放心得下?

  這晚公孫燕輾轉反側,不能入眠,驀地想道:「為什麼我這樣牽掛著他,莫非我當真是喜歡上厲大哥了?」

  陡然間發現了心底的秘密,不禁面紅耳熱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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