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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五一


  此時有若干賓客亦已到來,他們不知發生何事,只道是有主人的仇家闖莊鬧事,故此趕來助拳。公孫燕日間在路上遇見的那兩個人李虎兒和張鵬飛也在其中。

  公孫燕羞得無地自容,見了這兩個人,不覺就把怒氣發洩在他們身上,說道:「都是你們糊塗,為什麼你們說新郎是秦元浩?」

  李虎兒忍住笑道:「姑娘你記錯了吧?我只說新郎姓秦,可並沒有說是秦元浩。」

  公孫燕道:「你們說新郎就是殺掉羅大魁的那位少年英雄。那還不是秦元浩?」

  張鵬飛比較爽直,先認了個錯,說道:「這是我的糊塗。我也像姑娘一樣,把你們兩個人錯當做一個人了。」

  雲龍幫他解釋道:「是這樣的,少陽是我的大弟子,早已出師,這兩年都是在家的時候少,在外的時候多。今年春天,秦嶺這幫強人前來生事,少陽並沒在場,他是上個月才從小金川回來的。小徒的名氣當然比不上武當派的秦少俠,是以有許多不很相熟的朋友,可能以訛傳訛,把他們錯當作一個人了。說起來這也應該怪我,我因為不想驚動這些不大相熟的朋友,沒有給他們寄出請帖,弄得他們到了水雲莊之後,才知道新郎的名字。」

  做新郎的秦少陽聽了,心裡當然是有點不大舒服。雲中燕則揪著他的耳朵,悄悄說道:「那些勢利的人只知道武當派有個秦少俠,但在我的心中卻是只知有你!」

  吹氣如蘭,登時把秦少陽心中的悶氣吹得一乾二淨。

  原來雲龍的確是想過把女兒許配給秦元浩的,但雲中燕和她的大師兄早已有了私情,察知爹爹有此心意,不待爹爹開口,就先自表白了自己的心事。雲龍又暗暗試探過秦元浩的口風,知道秦元浩另有所屬,既然雙方都不願意,雲龍當然也只好算了。其實他也並非不喜歡秦少陽,否則他不會立秦少陽做掌門弟子;他之想把女兒許配給秦元浩,不過是報答秦元浩的恩德而已。後來他知道了女兒的心事之後,立即派人到小金川把他的大弟子叫回來成婚。

  且說公孫燕在弄清楚真相之後,不由得臊得滿面通紅,只好向新郎新娘連連賠罪。雲龍笑道:「小小一點誤會,哈哈一笑便了,勿須芥蒂於心?難得姑娘來到,請姑娘留下來,明日同喝一杯喜酒如何?」

  公孫燕道:「不知秦元浩是否還在貴莊?我想請他和我一同見封妙嫦,然後我們都來喝令媛的喜酒好不好?」

  雲龍道:「秦少俠是在敝莊,不過他今天有點事情,出了縣城在還沒回來。」

  雲龍的二徒弟林崗說道:「奇怪,秦少俠怎的到現在還沒回來?明天還要做陪郎呢。要不要派幾個人到城裡去找他?」

  公孫燕心中一動,問道:「秦元浩今天出城的時候穿的是什麼衣裳?」

  林蘭道:「穿的是一件新做的藍緞長飽。」

  公孫燕「啊呀」一聲叫道:「這麼說來,秦元浩可能已見著我們了。我可得趕快回去!」

  她是個急性子的姑娘,交代了這幾句話,匆忙就跑。弄得水雲莊的一班人莫名其妙。雲龍只好叫幾個徒弟跟著,看看到底是什麼一回事情。

  公孫燕猜得不錯,那個曾經在客店門外停留過片刻的「客人」,果然是秦元浩。

  當時秦元浩因為看見封妙嫦和一個少年男子同在一起,是以沒有進去叫她。但走開之後,一顆心卻是無法安靜下來。

  秦元浩還未知道金逐流給他強作媒人的事,但另有一個比金逐流更喜歡做媒人的人,已經到過武當山向他的師父提親了。這個人是丐幫的幫主仲長統。原來仲長統起初還是不贊同這樁婚事的,但自那次在徂徠山給金逐流說了一頓之後,他自己覺得理虧,於是索性趕在金逐流的前面,搶著先到武當派做媒。

  秦元浩的師父雷震子覺得此事很是可笑,笑他還沒有問過女方就來作媒。仲長統講明瞭女方家長的身份,說道:「封子超是個壞蛋,但他的女兒卻是出於污泥而不染。所以不必問女方的家長,只要他的女兒願意就行,那位封姑娘對令徒一片癡情,這個卻是老叫化知道的。現在就只看你這個做師父的反不反對了。」

  雷震子恪于仲長統的情面,只好無可無不可地答應任從他們,不加干涉,雖然他的心裡其實還是不大同意。

  婚事雖然還不能算是已經定下,但至少秦元浩是已經知道了封妙嫦對他的心意了。

  這兩年來,秦元浩也是渴望得知封妙嫦的下落,想不到踏破鐵鞋無覓處,得來全不費功夫,他在水雲莊養了半年的病,第一次出隴縣縣城,就碰見了封妙嫦。

  但更想不到的是:封妙嫦有另外一個男子伴著她。

  秦元浩離開那間客店之後,心裡猜疑不定:「難道她已經結婚了?不然何以會與一個男子一同投宿?」

  「但也說不定那個男子與她在客店裡偶然相遇,雖然相識,卻非夫婦。」

  秦元浩胡思亂想,一顆心不知往那裡放才好,他在茶館裡呆坐了一會,不知不覺天色已黑,秦元浩驀地得了一個主意:「我何必在這裡胡猜,不如今晚偷偷去窺探一下,倘若他們是同房的話,那就是夫婦了。當然我可得謹慎一些,千萬不能給他們發覺。」

  待到三更時分,秦元浩悄悄進入這間客店,其時恰巧是公孫燕剛剛溜出客店,兩人卻沒碰上。

  這間客店總共不過十多間房間,秦元浩逐間前去窺探,他是自小練過梅花針暗器的人,只要稍微有一點光線,就可以暗中視物。這晚月色很好,秦元浩來到了封妙嫦住的那間房間,挑破紙糊的窗子,悄悄張望。封妙嫦恰好是臉兒朝外,睡的正酣。秦元浩認出了她,緊張的心情松了下來,想道:「原來她和那個人還未曾是夫婦。」

  歡喜之下,一個不慎,縮手回來之時,碰著窗格,弄出了一點聲響。

  厲南星睡在鄰房,聽得聲響,他是個行家,立即知道是有夜行人到了。

  厲南星推開窗子,沉聲喝道:「什麼人?」

  他因為尚未摸清對方的底細,自是不好亂髮暗器。秦元浩的來偷窺封妙嫦,當然也是不便向他解釋,見他發現,大吃一驚。連忙逃走。

  秦元浩這一逃,厲南星立即知道他是「心懷不軌」,正要去追,驀地心念一動!「不好,為何不見她們聲張?」

  她們二人的本領都很不弱,即使沒有發覺夜行人,聽得我的叫聲,現在也該有個動靜呀!」

  厲南星驚疑不定,當下只好先入房中察看。推開房門,叫了聲:「公孫姑娘,封姑娘!」

  仍然聽不到回答。厲南星越發吃驚,也顧不得避嫌了。他走入房中,點亮油燈一看,只見床上睡的,只是封妙嫦一人。

  厲南星是個武學行家,一看就知封妙嫦是給人點了暈睡穴,可是他卻不知這是公孫燕點的。當下慌忙給封妙嫦解穴,立即便問:「你,你可遭了那賊子的欺侮?」

  封妙嫦揉揉眼睛,說道:「什麼賊子?咦,燕姐那裡去了,你知不知道?」

  厲南星放下了心,無暇向封妙嫦多問,便道:「好,我去把那賊子抓回來!」心想:「可能來的不只一人,封妙嫦給他們點了穴道,公孫燕本領較強,未曾受到暗算,先追出去了。哼,他們半夜三更,跑進女客人的房間,定是採花賊無疑!」

  厲南星嫉惡如仇,立即便追出去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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