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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七


  戴均聽得他這麼說,不便再加阻止,於是說道:「老弟本領高強,又改變了容貌,想不至於出甚岔子,不過總還是小心一點的好。」

  金逐流應了一個「是」字,匆匆吃過早餐,便向戴均告辭。

  戴均想了一想,說道:「今天可能有位客人要來,金老兄老是沒有別的事情,會過了貴客,請早一點回來。」

  金逐流道:「老伯不必掛念,我儘快回來就是。」

  出了戴家,心裡想道:「今日史白都是一定要去給薩福鼎賀壽的,丁彭是他手下的一個頭目,即使沒資格陪史白都的往賀壽,他沒有幫主撐腰,單獨一人也決不敢來戴家尋仇。戴均說的那位客人不知是誰?不過,想來總不會是指史白都和丁彭了。」

  戴均這次力求避禍,並沒有求過金逐流幫忙,但金逐流卻是打算幫他的忙的。他所顧慮的只是史白都來到戴家,既然算准了史白都今天決無前來戴家之理,也就放心地走了。

  走了一會,金逐流驀地想起一事:「薩福鼎是大內總管,今日做壽,賀客盈門,那是必然的了。不過,恐怕也不是任何人都混得進去的吧?若是有人查問,我怎麼應付呢?」

  心念未已,忽地看見前頭有兩個人,一看他們的打扮就知是江湖人物。金逐流靈機一動,走上去道:「兩位可是往薩府賀壽麼?」

  那兩人回過頭來,說道:「老哥是那條線上的朋友?」

  金逐流道:「小弟是獨腳開扒和一位姓文的朋友相識,這位朋友和薩總管很有交情,承他相邀,故此我今日也來湊熱鬧。」

  那兩人露出羡慕神色,說道:「你說的這位文朋友敢情就是文道莊麼。」

  金逐流道:「正是,兩位可是與他相識?」

  那兩人道:「我們高攀不上。老哥高姓大名?」

  金逐流胡亂捏了一個假名說了,跟著向那兩人請教,始知高個子名叫張宏,矮個子名叫李壯。

  張宏說道:「我們的靠山沒有老弟的硬,薩府有位姓錢的執事和我們以前曾經在一起混過的,承他的情,我們才討得兩張請帖。」

  金逐流心中一凜:「果然是要有請帖的。」

  問道:「不知兩位又是什麼幫派?」

  這兩人說道:「像老兄一樣,我們也都是獨腳開扒。」

  金逐流道:「聽說有許多位聞名江湖的幫會首腦今日都要來的,想必會帶了不少人來吧。」

  李壯道:「是呀,聽說六合幫的幫主史白都,海砂幫的幫主沙千峰,青龍幫的幫主高大成,白虎幫的幫主杜大業,全都來了。只是這四大幫會,恐怕就有幾十個人跟隨他們的幫主來賀壽呢。」

  金逐流道:「今天來賀壽的客人這麼多,不怕有意欲圖謀不軌的人混進去嗎?」

  李壯笑道:「放心好了,不會有的。各幫會的人有他們的幫主帶領,像咱們這些單獨邀請的客人又都是有請帖的,沒來歷的人怎麼混得進去?」

  張宏道:「像今天這樣的大場面,擔任知客的定然不少。即使有生面人混進去,也瞞不過知客的眼睛。」

  金逐流心裡想道:「先把請帖拿到手再說,知客這一關只好臨機應變了。」

  金逐流跟在李壯的後面,暗運內力,指尖輕輕的在李壯左脅一點,點了他的「牽風穴」。金逐流的力度用得恰到好處,可笑李壯竟是毫無知覺。

  「牽風穴」是和大腸有關連的,李壯走了一會,忽覺腹痛如絞,冷汗如雨,勉強想走都走不動了。

  張宏大驚道:「李兄,你怎麼啦?」

  李壯口吐白沫,呻吟道:「我,我好像是生了病了,肚痛得很!」

  金逐流道:「小弟略懂醫理,待我給李兄一診。」

  裝模作樣地叫起來道:「哎呀,不好!」

  張宏道:「是什麼病?」

  金逐流道:「是絞腸痧。可得趕快救治才好!前面有間藥鋪,我看李兄還是先找這藥鋪的大夫看看,就在他們的鋪子拾一劑藥吃吧。希望吉人天相,過一個時辰也許就會好了。」

  李壯正是覺得腹中絞痛,聽了金逐流的話,嚇得面如土色。央求張宏道:「張兄,請你扶我過去。救、救命要緊,壽宴不,不吃也罷。」

  張宏和李壯是結拜兄弟,心裡雖然有點不大願意,也是「義不容辭」了。

  金逐流道:「唉,真想不到李壯會突然生病,小弟還以為可以和你們兩位有伴呢。朋友要緊,我也不去赴宴了。」

  張宏道:「不,不。李兄有我照料足已夠了,請你到薩府給我們說一聲,免得他們誤會,以為我們擺架子,禮物到了,人卻不來。」

  金逐流點了點頭,說道:「不錯,是要有個人給你們稟報才行。兩位放心,小弟會親自跟文道莊說的。祝李兄早日康復,小弟先走了。」

  張、李二人連聲道謝,金逐流卻是一面走一面暗暗偷笑。

  原來金逐流在給李壯把脈的時候,早已施展空空妙手,把他身上那張請帖偷了過來。金逐流走進一條小巷,四顧無人,偷像把那張請帖拿出來一看,幸喜請帖上是沒有填上姓名的,金逐流放下一重心事,想道:「現在就只要闖過知客這一關了。」

  到了薩福鼎的官邸,正是最熱鬧的時候,門外賓客雲集,大家爭著這去,把當知客的忙得不亦樂乎。

  金逐流留心觀察,只是凡是單身的賀客,一進大門,定有相熟的知客和他打個招呼,然後才有僕人帶引他們進去。金逐流心想:「張宏、李壯在薩家有熟人,冒他們的名字早不行了。怎麼樣混進去呢?」

  後面的人擠著這來,金逐流不走也不行,只好硬著頭皮進去。他想著心事,無意間踩了旁邊的一個人,那人怒道:「你走路不帶眼睛嗎?」反手一抓抓著了金逐流。

  金逐流和那人打了照面,不禁吃了一驚,原來這人是冀北的獨腳大盜鄭雄圖,曾經和高大成、杜大業、宮秉藩等人在蘇州城外的松林之中,和金逐流交過手的。

  金逐流怕給他識破,不敢出聲,鄭雄圖抓著了金逐流,也不禁吃了一驚,原來鄭雄圖是練有鐵砂掌的功夫的,他抓著金逐流,有心要把他捏得忍不住痛叫出聲來,那知金逐流竟似毫無知覺,反而是鄭雄圖的脈門隱隱感到針刺股的疼痛。

  旁邊的人勸道:「大家都是來給薩大人賀壽的客人,別鬧笑話,殺了風景。」

  鄭雄圖正好趁此下臺,連忙收手,說道:「沒什麼,我不過想請這位大哥先走而已。」

  心想:「這小子好邪門,不知是那條路上的人物。」

  忽聽得有人叫道:「鄭大哥,你來了呀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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