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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五


  秦元浩正要說出真相,忽聽得場中譁然大呼,原來是金逐流撕下了文道莊的長衫,但卻給文道莊打了一掌。以一個武學高手的身手,給人剝下了衣裳,當然是大大丟臉之事,但金逐流給打了一掌,卻是吃的實虧。江家的賓客起初不滿意這小叫化的狂妄無禮,但見他年紀輕輕,武功好得出奇,漸漸的不覺佩服起他來,此時見他吃了虧,有許多客人就禁不住驚呼了。

  秦元浩也不禁吃了一驚,文勝中何等溜滑,趁著秦元浩驀地一呆之際,已是把他推開,跑過長廊。長廊上的人此時正在全神注意場中比武,就是剛才要想勸架的那幾位客人,此時已也都把注意力重新集中,看場中精彩緊張的比武,懶得理什麼「兩兄弟」的「吵鬧」了。

  秦元浩此時還來得及揭發他的真相的,只要他說一聲,江家的親友即使不是立即相信他的話,也定然不肯讓文勝中跑掉。但秦元浩還未知道文道莊的過去來歷,也還未完全知道文家父子的陰謀。他只道文道莊和江海天只是尋常的「過節」,今日之來,是要找江海天比武,「出一口氣」的,而金逐流代江海天出頭,則大出他意料之外。

  秦元浩畢竟是一個忠厚的人,就在他想要出聲的時候,心裡卻忽地想道:「這姓文的年紀輕輕,雖然心術不正,尚非奸惡之輩。我若開口揭穿他的真相,可就要毀了他的一生了。我既然可以放封子超走掉,又何必定要與他為難?罷了,不如讓他走了之後,我再向江大俠說明真相吧。」

  於是話到口邊,又吞了回去。

  秦元浩關心金逐流的安危,他聽得眾人驚呼之聲,不知金逐流打得如何,於是就回過身來,再向鬥場觀望。只見金逐流揮舞那件破爛的長衫,向文道莊一罩,嘻嘻笑道:「小叫化偷東西,有時也難免失手的。挨一掌換來了一件破長衫,倒也還算是值得。」

  原來金逐流剛才是有意激怒文道莊,於是冒險欺身,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撕下他的長衫的。

  雖說「冒險」,但金逐流是自有幾分把握的。他打了半個時辰,早已是知己知彼了。他估計對方的本領,自己用天羅掌法去撕他的長衫,只要動作得快,即使吃他一掌,立即便退,掌力未透,也不至於受傷,結果像他估計一樣。秦元浩見金逐流並未受傷,放下了心。

  金逐流之所以要激怒文道莊,倒也並非只為愛好戲耍,而是因為高手比鬥,倘有一方心浮氣躁,對方便有可乘之機。金逐流的武學比文道莊高明,功力則稍有不足,因此儘管他奇招妙著層出不窮,鬥了半個時辰,兀是不能取勝。金逐流想要取勝,這才有意將他激怒。

  文道莊果然中計,他自命是僅次於江海天的武學高手,如今在眾目睽睽之下,給一個小叫化剝下衣裳,當真是又羞又怒。

  羞怒更加之下,文道莊暴跳如雷,大喝一聲,雙掌盤旋飛舞,把金逐流向他摟頭罩下的那件衣衫打得化成片片蝴蝶,衣裳是柔軟之物,本來不易受力的,而文道莊的掌力居然能把長衫碎成片片,掌力之神妙,也當真是足以驚世駭俗了。

  但金逐流正是要他如此,文道莊一開始暴躁急攻,立即便給了他可以乘之機。金逐流使出了精妙無方的天羅步法,身如流水行雲,忽掌忽指,指東打西,指南打北,尋瑕抵隙,著著找尋文道莊的「空門」攻擊,不過片刻,文道莊已是迭遇險招。

  文道莊心頭一凜,連忙凝神靜氣,沉著應付,可是,已經遲了。金逐流一旦搶了先手,緊緊進逼,那裡還能容他扳回平手?文道莊儘管是使出渾身解數,也是只有招架的份兒了。

  場中的喧鬧平靜下來,一陽子找著了葉幕華,說道:「我剛才看見秦元浩已經走了,他的弟弟在那邊長廊,剛才兩兄弟似乎發生了爭吵。你把他的弟弟請過來,我想問一問他。」

  長廊所鬧之事,葉慕華也曾注意到了,不過剛才因為場中鬥得正在吃緊,他無暇抽身去看,此時架勢已經稍緩,他聽了一陽子的話,便去把秦元浩找來了。

  文道莊全神應付金逐流的怪招,對周圍的一切,視而不見,聽而不聞,他正在長廊上和秦元浩打架,他也還未知道,但現在,葉慕華帶領秦元浩過來,就在他的眼前經過,他雖然心無旁騖,也不能不看到了秦元浩了。

  文道莊一驚非同小可,心裡暗叫「糟了,糟了,這小子一來,什麼事都被他拆穿了!」

  高手比鬥,那容得稍有分心?文道莊本來就被金逐流搶了攻勢,只有招架的份了,如今由於秦元浩的出現,他驟吃一驚,心頭大震,章法大亂,連招架也招架不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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