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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九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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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谷飛霞交手的那個喇嘛內力比這喇嘛更強,他知道了谷飛霞的厲害,不敢輕敵,一招「泰山壓頂」,重手法擊下。 不過谷飛霞亦已去了顧忌之心,出手亦是不再留情。她知道此人難以力敵,法杖打到,倏的便是一個「黃鵠沖霄」,身形平地拔起。 只聽得「叮」的一聲,谷飛霞的長劍在杖頭輕輕一點,身形已是在半空中一個「鷂子翻身」,劍光閃處,使出了「鷹擊長空」的招數,俯衝擊下。 這個喇嘛功力雖高,卻哪曾見過這等古怪冒險的奇招,不禁嚇得慌了,正想抵抗,只覺頭皮一片沁涼,谷飛霞的劍鋒幾乎是擦著他的光頭削過。 上官英傑見谷飛霞占了上風,放下了心,揮簫疾進。那喇嘛反手一杖,杖身橫擊,杖尖點向他脅下的癒氣穴。本來一般用以點穴的兵器如判官筆、閉穴钁之類,都是較輕較短的兵器,這個喇嘛居然能夠用又粗又長的鐵杖點穴,在武林中可說極為罕見。 上官英傑心裏想道:「西藏密宗的武學確是另有一功,像這樣的舉重若輕,認穴奇准,放在中原,也可稱得上點穴的第一流高手了。」 當下冷冷一笑,說道:「好,我就與你比一比點穴功夫。」 武學有云:一寸長,一寸強,一寸短,一寸險。上官英傑的玉簫不過一尺八寸長,欺身直進,使得險極,不過十數招,就把那個喇嘛逼得手忙腳亂。正自手忙腳亂之際,忽地覺得一股熱風迎面撲來。 原來是上官英傑從暖玉簫中吹出一股純陽的罡氣。 那個喇嘛不知暖玉簫是件武林異寶,突然感覺熱風撲面,燙人如炙,不知上官英傑用的是什麼古怪「法寶」,生怕弄瞎了眼睛,不禁大吃一驚,連忙閉上雙目,躍過一旁,狂揮法杖。 他單打獨鬥,開眼尚且不是上官英傑的敵手,何況是閉上眼睛,單憑聽風辨器的本領抵擋?雖然只是霎那之間,上官英傑玉簫一指,他眼睛尚未睜開,只一招便已抵擋不住,給上官英傑點中他的麻穴了。 無巧不巧,和谷飛霞交手的那個喇嘛,此時也正給谷飛霞一招「鷹擊長空」,淩空刺下,雖然避開天靈蓋被削之災,卻給劍尖刺著了「肩台穴」,半邊身子痠麻,立足不穩,「卜通」一聲,和那個喇嘛同時倒地。 谷飛霞笑道:「兩位大和尚,你們是願喝敬酒,還是願喝罰酒?」 那兩個喇嘛倒是倔強得很,齊聲說道:「我們寧死也不受你這丫頭侮辱!」 谷飛霞笑道:「真的嗎,那麼你們是寧願喝罰酒了。」 那兩個喇嘛閉嘴不答,谷飛霞也不理會他們,自顧自的說下去道:「我先把罰酒的滋味說給你們聽聽,當然我不會要你們的性命,但卻會把你們倒掛在大昭寺的旗杆上,讓拉薩的善男信女瞻仰你們這兩位大法師的『真容』。」 這兩個喇嘛位列布達拉宮的十八位「護法金剛」,可說是職位甚高的僧侶。除了達賴活佛和護法總管遠殊大法師之外,就數到他們了。在西藏的一般人眼中,他們也幾乎是被當作「神」一樣祟拜的。如今谷飛霞說要把他們倒掛在大昭寺的旗杆上讓人「瞻仰」,這可比要了他們的性命還更難受。以「護法金剛」接近乎「神」的身份,豈能受這侮辱? 雖然他們也想到谷飛霞要這樣做的話,需要避過布達拉宮喇嘛的耳目,未必能夠做到,但也不敢斷定他們一定就做不到。萬一做到了呢,那他們受了侮辱還是小事,布達拉宮的體面也要給他們丟光了。 其中一個喇嘛不禁嚇得慌了起來,顫聲說道:「那麼敬酒又是如何?」 谷飛霞打了個哈哈,說道:「嘿、嘿,只要你實話實說,我們自然不會將你難為。」 那喇嘛道:「出家人不打誑語,女施主想要知道什麼?」 谷飛霞道:「何以你們與我為難?」 那喇嘛道:「我們是奉了護法總管之命,不敢違背。」 谷飛霞道:「我們和貴宮這位總管素不相識,為什麼他又要對付我們呢?」 那喇嘛道:「這個,這個……」 谷飛霞道:「什麼這個那個?你是不是想到大昭寺示眾?」 上官英傑笑道:「其實我們早已見過那位『宇文夫人』,你不說我們也知道你們的總管乃是受了她的請托。對不對?」 那喇嘛見他們已經知道,只好直言無隱:「不錯,這一切都是宇文夫人主謀的。」 上官英傑道:「這位宇文夫人是什麼人?何以你們的護法總管要聽她的指使。」 那喇嘛道:「宇文夫人是白駝山大山主宇文子都的妻子。我們的總管和白駝山的兩位山主都有深厚的交情。」 上官英傑見所料不差,又再說道:「不僅只是為了賣朋友的交情這樣簡單吧?」 那喇嘛道:「當然也有利害關係,不過我們知道的、知道……」 谷飛霞冷冷說道:「什麼不過不過,你們知道多少,就說多少。哪個知道得多,我們就放哪個!」 她這麼一施恫嚇,兩個喇嘛都爭著招供了。 「宇文夫人的小叔宇文成都是當今瓦剌的數一數二紅人,總管為了鞏固在布達拉宮的權位,是以必須結納強援。」 「瓦剌兵強馬壯,活佛也得和宇文成都套交情的。」 「宇文子都和我們的總管常有往來,據我所知,還有一個原因。聽說他們是在切磋一種非常厲害的武功。因為他們的武學都是同出天竺一派。」 谷飛霞道:「還有沒有?」兩個喇嘛同時搶答:「還有,還有!」 谷飛霞道:「不用爭,輪流來說!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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