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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九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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鍾展和奢羅仍然盤膝會在地上,雙掌相抵。不過兩人的頭頂已冒出熱騰騰的白氣。原來鍾展的內力本是較勝一籌的,但因和奢羅比兵器的時候,他以木劍應敵,雖然打成平手,卻是先吃了虧。再比內功,可就相差不遠了。 此際,他們的內功比拼,正是已經到了生死關頭!優曇法師武學造詣極深,看得出還是他的師弟稍弱一點。要是讓他們比拼下去,師弟恐怕性命不保。而鍾展雖然或許可以保全性命,也一定要受重傷。他當然不願見到如此結果。 不過,以他的武學修養,雖然高出二人之上,卻也沒有把握能把他們二人分開! 他看見唐經天進來,不由得又喜又驚,也無暇說客套話了。眉頭一皺,便即說道:「唐大俠,你來得正好,他們恐怕、恐怕是拼個兩敗俱傷,你看、你看……」 唐經天不用他說,當然也看得出來。他知道師兄會勝這場,但他也不願意鍾展得了勝利卻受重傷。 唐經天緩緩說道:「讓我試試!」說話之間,已是到了他們二人身邊。籠手袖中,揮袖便向他們當中直插下去。衣袖本是柔軟之物,經過他的內功運用,卻似一面有彈性的盾牌,把鍾展和奢羅分開了。 只聽得聲如裂帛,唐經天的衣袖裂開一幅,奢羅身向後傾,隨即以時支地,一躍而起。鍾展則是吐了口氣,晃了兩晃,這才緩緩站走身來。原來他們二人的內功,在這剎那,都給唐經天的衣袖接了去。 優曇鬆了口氣,不由得對唐經天暗暗佩服,想道:「要是我拆解的話,縱然我不受傷,他們卻是恐怕難免要受傷了。看來唐經天的內功造詣,是要比我較勝一籌。」 奢羅好勝心切,一躍而起,便即問道:「這一場怎麼算?」唐經天微笑說道:「你們未分勝負,我就把你們分開了。要是你不怪我多事,那就不用再比了。」 奢羅大喜說道:「唐掌門,你這個人倒是很好,我當然不會怪你。不過這一場既然算是平手,你可要和我的師兄再比一場了。」 唐經天道:「貴派的武功我是一向佩服的,武功不必比了。」 奢羅道:「不行,不行,我的弟子已經輸了一場,不比我們就吃虧定了。」 唐經天笑道:「我已經說過貴派的武功非我所及,我是甘拜下風的了。」 奢羅道:「你認輸也還是不行。我們萬里遠來,就是想見識見識你的功夫,好不容易請得動你的大駕,你又不比,我們豈個是如入寶山空手回?輸贏不打緊,我這眼福的損失可就大了!」他嗜武成迷,平生不事世務,說出話來,就像兒童一樣的天真爛漫。 優曇皺皺眉頭,說道:「唐掌門的話還沒說完呢,你就胡嚷什麼。」 奢羅瞿然一省,說道:「對,武學一門,有武比也有文比的。你不願與我的師兄動武,那就文比吧。你們可以在武學上彼此論難,我失了眼福也可以飽飽耳福。」 唐經天笑道:「武學也不比了。我懂得的絕不會比令師兄多。」優曇忙道:「唐掌門,你太客氣了。」 奢羅忍不住又嚷道:「武功不比,武學又不比,那你要比什麼?」唐經天道:「不敢說比,兩位是天竺神僧,我想向兩位請教佛法。」 奢羅怔了一怔,說道:「我可不會唸經,師傅雖然教過我,但一唸經我就頭痛。師傅死了幾十年,我早就連半句經文也都忘了。別扯上我,你要請教佛法,向我師兄請教。不過,我還是希望你們正正經經比一場的好。」 優曇道:「我這師弟,除了練武,什麼也不懂。唐掌門,你莫笑話他。」 奢羅道:「啊,唐掌門,莫非你所謂的『請教佛法』也可以比試武功,這我就當真不懂了。」正是: 但願干戈為玉帛,欲憑佛法指迷津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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