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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九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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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華說道:「是的話,那就是點到即止了。我也希望你識得進退,我可不用你給我磕頭!」弦外之音,他並不想收大吉為徒。那是針對大吉要收他作為師弟的話說的。 大吉勃然大怒,喝道:「好小子,我不和你鬥口舌之利,看招!」青竹杖橫空一掠,紫金缽當頭罩下。 孟華長劍一揮,連劃三個圈圈。在外面觀戰的白英奇心裏想道:「這一招三轉法輪,倒似乎頗得本派神韻,怪不得他敢冒充本派弟子,但他這招的變化卻也不見得比我原來所學高明多少。」他那知道孟華這一招的變化卻是蘊而不露,就像大海中的冰山一樣,他所看到的只是浮出水面的一部分,而且最精妙的地方還在於內力的運用。 那青竹杖橫空一掠,儼如平地捲起一道青虹,由於使得迅猛之極,驟然看去,竹杖竟然似發出寶劍的光華。他這一招「橫雲斷峰」,使的也是劍勢。 說時遲,那時快,孟華揮了一個劍圈,已是把那道青虹裹在當中。大吉的青竹杖登時恢復原狀,再也施展不出騰挪變化的功夫。竹杖給他牽得東歪西斜,眼看第二道劍圈一合,這根青竹杖就要脫手。 就在這一剎那,大吉的紫金缽也罩下來了。一股無形的吸力,使到孟華的劍勢登時也歪過了一邊。 孟華本來想好了破敵之法的,他料想大吉的功力決比不上他的師傅,只須以虛實互變的閃電劍法攻他,在他金缽的吸力還未能發揮之前,就可以打落他的竹杖的。那知結果卻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。 大吉那個紫金缽的吸力,竟似乎比師傅還強。而且不用像他師傅那樣急速旋轉。 高手搏鬥,只爭毫釐。孟華估計錯誤,但見青光一閃,對方的竹杖已指到他的胸膛。孟華一個吞胸吸腹,在這危機瞬息之間,腳步不動,身形挪後五寸。說也奇怪,大吉本來只須加一把勁,竹杖使力刺過去,就可以刺破孟華的胸膛的,他卻沒有乘勝追擊以竟全功,反而向後倒躍三步。在這瞬間,宮內的雙方高手都聽得嗤的一聲輕響。 雙方倏的由合而分,此時在門外觀戰的白英奇可以看得清楚了,孟華胸衣上有三點污痕,顯然是給對方竹杖點著留下的痕跡。大吉那根竹杖的杖尖是沾著污泥的。 白英奇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,想道:「鍾長老叫這小子替我出場,真是連我的臉都給他丟光了。才不過是第一招,就給對方在身上留下標記。對方已是手下留情,哼,虧他還好意思戀戰?」在他看來,孟華之敗已成定局。想不到第一場就輸得這樣「慘」,這樣「快」,白英奇不禁暗暗為本派擔憂,倒是無暇有幸災樂禍的心情了。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,鍾展的臉上卻露出了笑容。優曇和奢羅這兩位「天竺神僧」反而是眉頭打結。優曇法師為了保持風度,眉頭一皺之後,勉強露出笑容,讚了一個「好」字,說道:「鍾長老,恭喜你啦,貴派出了這樣一位超卓的人材!像他這樣年紀而有如此武功,老衲活了這一大把年紀,還是平生僅見!」 鍾展笑道:「兩人都好,法師別要只是給我這記名弟子臉上貼金。令師侄的金缽妙用無窮,老朽今日得見,也說得是大開眼界了!」 奢羅要為徒弟打氣,跟著說道:「不錯,這一招雙方都吃了點虧,比對只能算是扯直,大家都沒輸贏。大吉,你別氣餒,給師傅掙點面子!」 白英奇詫異之極:「分明是這小子輸了,怎的聽他們的口氣,倒似乎是這小子佔了上風呢?」 原來在孟華吞胸吸腹之際,他的劍尖雖然給對方金缽的吸力,牽引得歪過一邊,但餘勢未衰,挑開對方的竹杖,順勢一劃,也在大吉的僧袍上劃了一道穿魯縞了。要不是他迅即後躍,受重傷的將是他而不是孟華。 不過在外面觀戰的白英奇,可沒有聽見劍尖劃破僧袍那聲輕響,也沒有看見僧袍上的裂縫。 他看得清楚的只是孟華衣服的三點污痕,因為那是在胸口部位,特別顯眼。大吉僧袍被割開的一道裂縫卻是在不著眼的地方。 大吉得了師傅鼓勵,退而復上,枯澀的聲音說道:「師傅放心,弟子不會輸給他的!」 兩人再度交鋒,孟華似乎穩重得多,劍招虛多於實,而且不時後退。看得出他是顧忌對方那個古怪的金缽,盡量避免接近金缽。不過他每退一步,就化解對方的一分攻勢。 看來還是大吉緊握攻勢?白英奇又不禁暗暗擔心了。 殊不知白英奇固然擔心,對方那兩位「天竺神僧」,心裏可要比他更怔忡不定。 優曇想到的是,孟華不過是天山派第三代的記名弟子,「指點過」他的武功不過是唐經天的兒子唐加源,那麼唐經天的本領豈非更是深不可測。他本來自信有打敗唐經天的把握才來的,此時信心也不禁有點兒動搖了。 奢羅則在心裏想道:「這小子似乎還未看破金缽的奧妙,只要大吉善自運用,這一場說不定還是可以打勝。」 不錯,孟華是未曾看出金缽的古怪,但已開始懷疑了。從他可以輕易挑開大吉的竹杖來看,大吉的功力顯然遠不及他的師傅。但何以金缽的吸力比師傅還強?按理說吸力的強弱還是在於內功的運用的,孟華不相信他會妖法。 原來大吉的紫金缽底嵌有一塊磁石。高手搏鬥,每招都須恰到好處,毫釐之差就會造成失誤。大吉金缽中的磁石縱然不能把他的劍吸入缽中,也能影響他的劍勢。鍾展剛才稱讚大吉的金缽「妙用無窮」,其實也是提醒孟華的。他已經看出他這個「古怪」了,只是不便告訴孟華。 好在孟華並不算笨,雖然還未知道缽底玄虛,但卻想出了破敵之法了。劇鬥中大吉重施故技,杖走輕靈,使的虛招,左手的金缽,則是重重的向他當頭罩下。 孟華突然伸出左掌,向對方的紫金缽拍去。這是用肉掌去對付對方的兵器,假如是換了比他功力高的奢羅的話,他當然不敢這樣做的。即使現在他已試出大吉的功力比不上他,這個打法也還是相當冒險的。 只聽得噹的一聲,大吉的紫金缽已是給他擊落。孟華右手的長劍順勢一絞,大吉的青竹杖也脫手飛去了,他禁不起這股牽絞之力。非但竹杖脫手,而且身子也矮了半截了! 原來他攻得正急,忽然給孟華以快劍絞脫他的竹杖,就像一輛風馳電掣的馬車,突然馬失前蹄車子卻還不能驟然停止。身不由己的向前一撲,雙膝跪倒。孟華插劍歸鞘,將他扶起,一笑說道:「不敢當,我說過不要你磕頭的。」大吉滿面羞慚,拾起青竹杖,回到師傅跟前。 奢羅法師說道:「勝負兵家常事,三場比武,咱們不過輸了一場,算不了什麼,待為師給你扳回面子!」 優曇法師見師侄輸了第一場,本來就想親自出馬的。但轉念一想:「我勝鍾展,相信沒甚困難。但鍾展一敗,第三場對方的掌門人無論如何是要出馬的了,我這個師弟可不是他的對手。三場失二,縱然我勝鍾展,也還是輸了。倒不如讓師弟抵擋這場,勝敗雖然難測,卻還可以一搏。」 奢羅單純得多,根本不去理會師兄是甚心思,早已站了出來,說道:「天山派四位長老,我已領教過了三位了。看來這一場我只能和你鍾長老比試啦。你年紀比我大,體力或許比不上我,但我先鬥了一場,也不算佔你便宜。」 鍾展正是巴不得他來挑戰,放下了心上一塊石頭,說道:「你要不要多歇一會?」 奢羅道:「我還怕你說我佔你的便宜呢。講老實話,我鬥你的兩個師弟,並沒耗多大氣力。」 鍾展說道:「好,你既然要我獻拙,我也只好奉陪了。怎樣比法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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