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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七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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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華尚未知道弟弟的名字,他的父親孟元超也不知道。不過他的弟弟是唐經天的關門弟子,他卻是曾經聽得繆長風在他的母親墓前說過的。當下點了點頭,說道:「正是,你在天山,可曾見過這個孩子?」 金碧峰道:「可惜得很,也沒見著。不過我知道這件事情,是鍾大俠鍾展告訴我的。」鍾展是天山派掌門人唐經天的師兄,名列天山四大名宿之一。 孟華說道:「怎的也沒見著?他年紀很小,今年大約只有十一二歲吧?難道他也跟繆長風外出去了?」 金碧峰道:「這倒不是。聽說他和一位新來的師兄很是要好,我到天山的時候,他跟這位新來的師兄到後山採藥去了。天山地方很大,雖然只是前後山之隔,弟子們出去採藥,也得三五天才能回來。我見不著唐大俠,只在天山住了兩天就走了。他們還沒回來。」 孟華問道:「這位新來的師兄是誰?」 金碧峰道:「我忘記問鍾大俠了。鍾大俠對他這個小師侄期望很大,說他只有十二歲就學會了天山劍法的追風劍式,天資聰穎,世所罕見,他只顧誇獎他的小師侄,也就忘記告訴我那個新入門的弟子是姓甚名誰了。不過,我想這也不是什麼非要知道不可的事情吧?」 孟華聽得弟弟學有所成,甚為高興,說道:「反正他是跟他的師兄出去採藥,我也不用擔心。我是為鍾大俠說這位師兄是新來的,是以有點好奇,隨便問問。」 金碧峰道:「你這麼一說,我也起了一點好奇之心了。據我所知,天山派是不肯輕易收徒的,這人想必是有些來歷的了。可惜我生性不大好管閒事,當時忘記了問。不過你反正前往天山,你倒不妨打聽打聽。」跟著說道:「孟兄,你對這孩子很是關心,敢情你是認識他的父母的嗎?」 孟華說道:「他是我的異父兄弟。」 金碧峰這才恍然大悟,很是不好意思。要知他以前之所以仇視孟華,原因之一,就是因為他誤會孟華是楊牧的兒子。「我真是糊塗,這孩子姓楊,孟華又這樣關心他,我早應該猜到他的來歷的。我這麼一問,倒是挑起孟華心底的創傷了。」 孟華倒是不以為意,繼續說道:「以前我曾經把我的出身當作一件羞恥的事,現在則是早已想通了。一個人的父母是不能選擇的,但自己走的是什麼路卻是可以自己選擇的。即使楊牧當真是我的父親,只要我不是跟他一樣為非做歹,那又與我何干?弟弟是楊牧的兒子,並非是他的罪過。如今我已認了親生之父,我的爹爹也願意把弟弟當作親生兒子。這次我前往天山,為的就是把我的弟弟接回來。」 金碧峰面上一紅,說道:「孟兄,你不但是本領比我高明,見識也比我高明得多。唉,我,我以前對你……」 孟華說道:「過去的事提它幹嘛,說起來我也有許多不是之處的。」金碧峰面有羞愧之色,忽地說道:「過去的事可以不提,不過有一件事情,我還是非告訴你不可。」 孟華道:「什麼事情?」金碧峰道:「天山派的弟子對你似乎懷有敵意,他們曾經向我打聽過你。」 孟華怔了一怔,說道:「他們向你打聽我。想必也是因我的身世之故了?」 金碧峰道:「他們並不僅僅是對你的身世有所誤會,也不知他們是那裏打聽來的消息,說你是清廷的奸細,卻千方百計,混在俠義道中。說起來我很慚愧,我雖曾為你說了幾句好話,也只是據我所知告訴他們而已,還未說得上是全力力你辯護。」原來金碧峰一來是對孟華所知不多,二來在此之前,他對孟華雖然已消敵意,也還沒有怎麼好感。聽得別人「言之鑿鑿」的對孟華的許多謠言,他也還未敢肯定這些謠言是假。 孟華笑道:「金大哥,這也怪不得你。繆大俠也曾誤會過我呢。你這次肯為我辯護,我已經是十分感激你了。」 金碧峰道:「對啦,天山派的弟子既然這樣誤會你,繆大俠又曾和你交過手,這事想必他也告訴天山派弟子的了。你這次前往天山,這……」 孟華笑道:「金大哥不用替我擔心,要是我再碰上繆大俠,再和他交手的話,他立即會知道我是何人,不會對我再有懷疑的了。」原來他使出家傳的快刀絕招,繆長風自然會相信他的說話。 金碧峰道:「可是繆大俠未必能夠在你到達天山時已經回來。」 孟華微笑說道:「我想是非黑白,總可以分辨得清楚的。天山派是武林中的一個正大門派,一定會講道理,何況我還是替他們的少掌門唐加源送東西回去的呢。」 金碧峰道:「噢,原來你曾經碰上唐加源嗎?我在天山的時候,也曾聽得鍾展提及他。他們夫婦下山將近一年,尚未回來,鍾大俠還問我知不知道他的消息呢。你是在什麼地方碰上他的?他有沒有親筆書信託你帶給他的父親?」 孟華說道:「我是在瓦納族的一個部落碰上他的。崆峒派的掌門人托他把一件東西帶回去給他父親,他因為還有事羈身,是以又轉托我。不過卻沒書信。」 金碧峰道:「但唐掌門正在閉關,可沒人認識你啊!」 孟華說道:「縱然唐掌門閉關未出,也還有鍾大俠、馮大俠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老,料想不至於皂白不分,就任由他的門下弟子與我為難的。」 金碧峰道:「可惜我不能陪你再上天山了。」孟華道:「對啦,我還沒有問你,你的腿怎麼樣。可好了點嗎?」 金碧峰道:「多謝你妙手給我接好斷骨,好得多了。我想走路大概不成問題,不過若要攀登天山的南高峰,當然還不能夠。」 孟華說道:「你回去也要經過許多高山陡坡的。」 金碧峰苦笑道:「我知道。但總不至於像天山南高峰那樣高聳雲霄,我慢點兒走,一面走一面養傷,拼著多走一兩個月的時間,料想也不至回不到家。」 孟華說道:「你騎我這匹馬回去吧。」金碧峰怔了一怔,說道:「你只有這匹坐騎,送了給我,你自己怎樣?」 孟華笑道:「我的腿沒傷,可以走得上天山的。但你若是沒有坐騎,路上可是危險得很。」 金碧峰又是感激,又是慚愧,說道:「我領你的恩惠已經太多,不能再要你的坐騎。」 孟華眉頭一皺,說道:「金大哥,你再這樣說,就是不把我當作朋友了。你又不能施展輕功,要是再碰上成群的野獸,你怎麼辦?再說在你回家的路上,還得提防碰上兩個人呢,這兩個人,可能和你為難的。」 金碧峰道:「是什麼人?」 孟華道:「一個是勞超伯,另一個似是天竺僧人。」 金碧峰道:「勞超伯我知道,他是大摔碑手的第一高手。那個天竺僧人是什麼人?」 孟華說道:「我也不知他是什麼來歷,但他的本領可比勞超伯還要高強,脾氣又極古怪,碰上了他,可是難纏。」將碰上那個天竺怪僧的遭遇,說給金碧峰知道。 金碧峰道:「啊,他是用紫金缽和青竹杖作武器?」 孟華道:「正是。金兄見聞廣博,可知他的來歷?」 金碧峰沉吟半晌,說道:「家父曾經和我說過,天竺以前有位武學的大宗,是那爛陀寺的方寺龍葉上人。我的爺爺曾與他談論過武學,對他甚為推崇。聽說龍葉上人有兩個弟子,你碰上那個天竺怪僧可能是其中之一。」 孟華說道:「這個怪和尚嗜武成迷,看來他是為了採取中土的武學之長而來的,你碰上了他,他一定要跟你纏個不休,非得你拜他為師不可。」 金碧峰道:「笑話,我豈能拜他為師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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