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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四


  §第十八回 太惜明珠投暗室 怒將寶劍護佳人

  幸而他是具有上乘武功的人,武功高明之上,突然遇到襲擊,本能的就會生出反應,楊華一個鐙裡藏身,躲過了一枚飛鏢,揮袖一拂,蕩開了第二枚飛鏢,卻把第三枚飛鏢接到手裡。

  此時,他方才看得清楚,只見那少女杏桃紅腮,嬌媚之中不掩其英姿颯爽的豪氣。但卻不是金碧漪。

  楊華接了她的飛鏢,那少女越發憤怒,提起馬鞭,唰的一鞭又向楊華兜頭打去。楊華用那枚接到手的鋼鏢一撥,錚的一聲,把她的馬鞭彈開。當下連忙閃過一邊,說道:「對不住,我,我認錯人了。」

  那少女哼了一聲,說道:「你從昭化老遠的追到這兒,原來是認錯了人。」驀地柳眉一豎,接著怒聲說道:「我看你是有意來賣弄你的功夫的吧?我雖然打不過你,也不能任你消遣!」

  楊華見她餘怒未消,對自己頗有見疑之意,心裡想道:「我不該未曾看得清楚,就以為她是碧漪,的確是魯莽一些。女孩兒家量小好勝,我又接了她的飛鏢,更怪不得她要生氣了。」於是只好再次賠罪,說道:「姑娘請你恕罪,這實在是個誤會,我的那位朋友,是位年輕姑娘,騎的也是一匹白馬。」

  少女似乎好奇心起,禁不住便問他道:「那位姑娘是誰?你可以告訴我嗎?」楊華說道:「她名叫金碧漪。」

  少女怔了一怔,說道:「金碧漪?她、她是!」

  楊華說道:「她是金大俠金逐流的女兒,姑娘,你認識她嗎?」心想有本領的年輕女子江湖上數不出幾個,她們相識那也不足為奇。

  少女板著臉孔說道:「不認識。」但接著卻又再問楊華:「你是金逐流的什麼人?」

  少女冷笑說道:「你和他的女兒這麼要好,不是他的門生,也當是他的故舊。哼,江大俠,金大俠,武林中頂尖兒的人物,就要數他們兩個了。也只有他們的門人弟子,才敢肆無忌憚的拿人家作消遣!」

  楊華給她硬派作金逐流的弟子,而且聽她語氣,好像連天下英雄所欽仰的江、金兩位大俠都遷怒了,不禁又是詫異,又是給弄得啼笑皆非。只好呆在一旁,默不作聲,那少女道:「你既然是認錯了人,那還呆在這裡做什麼?」

  楊華好生沒趣,心裡想道:「我本來不想和你談碧漪的事情,是你引起我說些閒話,如今卻沒好相而怪我賴在這兒不肯走了。」於是立即撥轉馬頭,說道:「對不住,打擾姑娘了。我這就回去,姑娘請便。」

  那少女忽道:「且慢!」楊華怔了一怔,說道:「還有何事?」那少女輕聲說道:「把那枚飛鏢還我!」

  楊華方才省起,原來手裡還捏著她的一枚飛鏢。他剛才本來想要還給她的,但不知是否會因此更加惹惱了她,是以一直捏在手中。

  在把這枚飛鏢遞過去的時候,不免稍加注意,看了一下,只見飛鏢上刻有一條龍,柄上鑿出「龍翔」二字。

  楊華心中一動,不覺失聲叫道:「原來你是龍翔鏢局鄧老鏢頭的女兒!」少女心想:「這小子年紀輕輕,見聞倒是頗廣。居然認得我們鏢局的鏢。」當下面色一沉,說道:「是又怎樣?」

  楊華說道:「沒什麼。令尊可好?」

  少女一聽楊華的語氣,似乎業已知道她的父親曾病過一場,不由得更加詫異,說道:「你知道我的爹爹?為什麼你這樣關心他?」

  楊華說道:「我曾聽得兩位朋友說過令尊的事情,其中一位且是令尊的老朋友,對令尊當然是極其關心的。」

  那少女道:「他們是誰?」她好像料到必是「說來話長」,騎在馬上和楊華未免顯得太沒禮貌,於是翻身下馬,讓那匹馬走上山坡吃草,要知剛才她對楊華的底細絲毫不知,自是難免對他懷有敵意。如今雖然仍未知道他的來歷,但最少已是知道他有兩個朋友和自己的父親相識的了。故此對楊華的態度自然的為之一變。

  楊華跟著下馬,心裡不覺也是甚感詫異,想道:「果然是鄧老鏢頭的女兒,但龍翔鏢局開在福州,她卻怎麼猶自一人來到這裡?」

  那少女面上一紅,說道:「剛才我用飛鏢打你,你別見怪。」

  楊華說道:「我太過魯莽,認錯了人。姑娘不怪我已是了。好,對啦,我還沒請教姑娘芳名呢。我姓楊,單名一個華字。」

  這少女倒是相當大方,爽爽快快的就回答他道:「我叫鄧明珠。楊大哥,你剛才說的那兩位朋友是誰?」

  楊華說道:「是冷鐵樵和韓威武。」

  楊華說出這兩個人的名字,鄧明珠不禁吃了一驚。臉上露出半信半疑的神氣,說道:「你在什麼地方見著他們的?他們又怎的這樣快知道了家父的事情?」要知冷、韓二人,名聞天下,而楊華卻是個名字不見經傳的少年,鄧明珠自是有點不敢相信他們會是朋友。

  楊華似是猜中她的心思,淡淡說道:「我本來不敢高攀認作他們的朋友,不過我在路上幫過韓總鏢頭一點小忙,承蒙他們看得起我,把我當作自己人一樣,是以也就和我談起令尊的事情了。」

  鄧明珠道:「想必他們和你談及的是家父幾個月前遭人劫鏢的事情了。」

  楊華說道:「不錯。」鄧明珠詫道:「他們的消息倒是來得快呀。」

  楊華說道:「是這樣的,不久之前,江大俠的掌門弟子,在川西的葉慕華剛派有人來和冷頭領聯絡。我是數日之前和韓鏢頭一起,在柴達木見著冷頭領的。」

  鄧明珠又是歡喜,又是羞慚,不由得粉臉泛紅,心裡想道:「不知那個人曾否將父親托葉慕華做媒的事情說了出來?」她是把遭人拒婚的事情當成奇恥大辱的。

  楊華雖不是老於世故,但話出了口,亦是察覺鄧明珠似是有點尷尬,連忙扭轉話題,道:「韓總鏢頭談及和令尊往日的交情,知道此事之後,實是十分掛念,恨不得能夠早日回去探望令尊。想不到鄧姑娘卻也來了這裡。」

  鄧明珠道:「韓總鏢頭現在是在……」

  楊華說道:「他就在昭化,他是給鄂克昭盟送一批藥品來的。姑娘,你可想見他?」

  鄧明珠似是躊躇難決,過了半晌,方始說道:「家父也常常和我談起韓總鏢頭的。我是很想去拜見他,不過我另有事情,只好留待他日了。」

  楊華不便探問鄧明珠是有何事,只好說道:「如此說來,可真是太可惜了。令尊近況如何,可能見告?也好讓我說給韓總鏢頭知道。」

  鄧明珠面色驀地黯淡下來,說道:「多謝韓總鏢頭關心,家父的病還未大愈。我們的鏢局已經關門了。」

  楊華吃一驚道:「為什麼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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