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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七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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喬拓疆大喝道:「擋我者死,避我者生!」他見勢不妙,已是打了「三十六計,走為上計」的如意算盤! 公孫璞冷笑道:「你死到臨頭,還吹大氣!」玄鐵寶傘擊下。喬拓疆一閃閃開,猛的向奚玉瑾抓去。掌風劍影之中,只見奚玉瑾倒縱出數丈開外,喬拓疆晃了兩晃,「卜通」倒地! 原來他未曾抓著奚玉瑾,後心先給公孫璞的玄鐵寶傘重重擊了一下。奚玉帆兄妹雙劍同時刺出,他們的「百花劍法」配合得更是妙到毫巔,喬拓疆若在平時,自是不懼他們。此際,他在公孫璞這樣的強手和趙一行的牽制之下,卻是閃避不開了,結果不只是顧此失彼,而是傷上加傷,後心給玄鐵寶傘打著,左脅和小腹也都中劍!但奚玉瑾接不住他的掌力,卻也不能不倒縱避開。腳尖站地之時,身形仍未能夠穩住,搖搖晃晃,恍似風中之燭,險些摔到。 趙一行這一驚非同小可,連忙過去,把奚玉瑾扶住,問道:「瑾妹,你怎麼啦?」奚玉瑾立足不穩,不覺倒在趙一行懷中,羞得滿面通紅,說道:「趙大哥,多謝你啦,我沒事。」她脫出了趙一行的懷抱,但兩人的手還是不知不覺握在一起。 厲賽英和奚玉帆正要向她跑去,忽見她和趙一行如此親熱,兩人不覺都是怔了一怔,心裏暗暗替奚玉瑾歡喜。 厲賽英微微一笑,輕輕捏一捏奚玉帆的手掌,回過頭來,低聲說道:「瑾姐沒事,也用不著咱們替她操心了。咱們還是回去料理喬拓疆這個奸賊吧。」 喬拓疆在地上爬了起來,晃了兩晃,公孫璞手提玄鐵寶傘,指著他喝道:「你是不是還要再打?」 只見喬拓疆一口鮮血噴了出來,「卜通」一聲,重又跌倒。這一次跌倒,可是站不起來了。公孫璞上前察看,說道:「這奸賊已經死啦!」 鍾無霸早已負傷逃走,喬拓疆跟著喪命,此時只剩下史天澤還在和厲擒龍搏鬥了。 史天澤聽得喬拓疆臨死之前那一聲慘叫,嚇得魂飛魄散,轉身便逃。厲擒龍喝道:「往那裏跑,你逃到天邊,我也要把你抓回來!」 史天澤從趙一行、奚玉瑾身旁掠過,公孫璞揮舞玄鐵寶傘,上前截擊,那知他是聲東擊西之計,倏地一個轉身,抓到了厲賽英的面門。 幸虧厲賽英已經練成了「穿花繞樹」的上乘輕功,百忙中一個「風颭落花」的身法,在間不容髮之際閃開。史天澤一抓抓空,奚玉帆已是唰的一劍攻他下盤。 史天澤不過是想把厲擒龍引開,那敢戀戰,迅即之間,幾個起伏,已是跳過了那座假山。 厲擒龍關心女兒,飛跑過來,厲賽英叫道:「爹爹我沒事,你別放走這個奸賊!」 厲擒龍大怒喝道:「史天澤你這奸賊,死到臨頭,還敢欺侮我的女兒!」轉過方向,再向前追。 史天澤眼看就要逃出園門,心中暗暗歡喜,想道:「只要我能夠回到城裏,那就不怕他了。」心念未已,忽地被一個人抱著他的大腿。原來是躺在假山腳下的朱九穆。 朱九穆是給厲擒龍用分筋錯骨手法抓裂了琵琶骨摔在地上的,他武功已廢,人還未死。忽見史天澤從他身邊跑過,他也不知是發生了什麼事情,連忙抱著史天澤的大腿,哀求他道:「史大哥,求求你把我帶走吧,我把練修羅陰煞功的秘法送給你作禮物——哎喲,喲!」話猶未了,一聲慘叫,已是斃命。 原來他是被史天澤一腳踹死的。史天澤逃命緊要,那裏還能顧他?重重一踹,就把他這個老朋友踹死了。 厲擒龍正在恐怕追他不上,隨手拾起了鍾無霸剛才拋在地上的獨腳銅人,運起內力,振臂一拋。 史天澤踹死了朱九穆,受阻片刻,心神未定,只覺背後勁風襲來,待要躍上假山,雙腿卻是不能發力,給飛來的銅人撞個正著。厲擒龍這一擲用足了十成真力,登時把史天澤壓成一團肉餅。 首惡已除,逃走的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鍾無霸,眾人都是大為歡喜。厲擒龍哈哈笑道:「今天可算得是我有生以來最痛快的一天了!現在是該去看看老朋友啦。」 奚玉瑾道:「宮島主在地窖裏,他得公孫大哥替他打通了奇經八脈,剛才又喝過了九天回陽百花酒,走火入魔之險已經平安度過,大概是可以無妨了。」 奚玉帆道:「好,咱們見了宮島主再說。」 黑風島主喝過了九天回陽百花酒,休息了大半個時辰,精神又已恢復幾分。厲擒龍踏入地窖之時,他已經能夠站起來迎接了。 厲擒龍笑道:「恭喜,恭喜。恭喜你如今已是逢凶化吉,遇難呈祥。」 黑風島主又是歡喜,又是慚愧,說道:「厲大哥,我後悔沒有聽你的勸告,害得自己幾乎身敗名裂。你卻不念舊惡,千里迢迢的趕來救我。」 厲擒龍道:「我也是該向你道歉,當初你練那毒功秘笈之時,我沒及時向你警告。又沒料到你的走火入魔會提前發作,幾乎來遲了一步。」 厲擒龍向老朋友說明原委,趙一行也趁這個機會和奚玉瑾解釋,何以他會出現此間。 趙一行笑道:「玉瑾,我忘記告訴你,這字條是我留給你的,不到一個時辰,你就回到家裏了。不過,我可並不知那兩個魔頭會來害你,我是想叫你躲開岳夫人的。」 奚玉瑾嗔道:「你老是愛弄這些玄虛,為什麼不寫個明明白白?」其辭若有憾焉,其心則實喜之。 趙一行笑道:「時機緊迫,來不及細寫了。你一回來,岳夫人跟著就來了。那時我躲在你家的柴房裏面。」 奚玉帆想道:「妹妹和他如此熟絡,看來恐怕不只是普通的朋友了。」心裏暗暗歡喜,笑道:「瑾妹,你還沒有給我們介紹呢,這位趙兄是——」 奚玉瑾粉臉微泛紅暈,說道:「他姓趙,名叫一行,我們也是認識未久的,不過他已經幫過我兩次大忙了。他的師父就是二十年前名震江湖的屠百城,和柳姑姑也是頗有淵源的。」 厲擒龍說道:「原來趙兄是屠百城的弟子,怪不得劍法如此了得。」接著又笑道:「你剛才對付喬拓疆的那一招『大漠孤煙』深得令師劍法的神髓,我已經有點懷疑,其實是應該早就猜著你的身份了。」 剛才趙一行與公孫璞聯手惡鬥喬拓疆之時,厲擒龍和史天澤也是在拼鬥之中。趙一行想不到他居然對自己的每一招劍法也看得這樣清楚,不由得暗暗佩服,說道:「原來厲島主和家師也是相熟的朋友。」 厲擒龍道:「深交談不上,但也曾有一次彼此印證武功。可惜令師不久就失踪了,我們不能進一步訂交。對啦,令師現在是在何處?我僻處海外,已經有將近二十年沒聽到他的消息了。」 趙一行黯然說道:「家師在蒙古已經死了,他的事情,我慢慢告訴前輩。」厲擒龍聽得屠百城已死,也是不覺黯然。 奚玉瑾換過話道:「公孫大哥,你不是要到大都的嗎?怎的也來了這裏?」 公孫璞道:「我也是到了禹城碰見洪幫主,方才臨時改變計劃的。我到禹城時,厲島主和奚大哥他們剛好是在前一天離開。」奚玉瑾道:「你不怕耽擱大都的大事嗎?」 公孫璞道:「洪幫主把他新近得的兩匹大宛名駒送給我們,這兩匹馬可日行數百里。武林天驕計劃在明年元旦那天才和完顏長之算賬,距今尚有一個多月,有這兩匹馬,料想可以趕得上的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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