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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三二


  ▼第一〇五回 強敵寇邊思國士 天驕面聖諫君王

  還幸西門牧野在兩個月前和厲擒龍交手所受的內傷剛剛痊癒,毒功不免受了影響,威力未能盡量發揮。李、何二人雖然處在下風,也還可以勉強支援。

  朱九穆與任天吾合鬥武士敦,陣腳是穩住了,但也佔不到便宜。武士敦已練成了護體神功,不懼陰寒侵襲,朱九穆的修羅陰煞功傷他不得。武士敦雙掌使出不同的打法,右掌是金剛掌力,剛猛異常,左掌則把打狗棒法化到掌法上來,柔中寓剛,變化奇幻之極。朱、任二人只覺對方掌力,時而猛若洪濤,驟然壓至;時而柔如柳絮,隨勢屈伸。每一招都暗藏著幾個變化,竟是教他們難以捉摸。

  余化龍看得驚心動魄,生怕受了誤傷,越退越遠。任天吾大喝道:「蠢材,還不快去搬取救兵!」

  余化龍瞿然一省,說道:「是!」巴不得師父有此吩咐,慌忙轉身就走。西門牧野道:「你怎麼又忘了,先發一支蛇焰箭呀!」

  余化龍把手一揚,一溜藍色的火焰射上半空。這是報警的訊號。原來「王府」的高手,是分四路出城的,每一路也都配備有後援的副手。任天吾估計後援的副手到來,也還是敵不住武士敦這樣一等一的高手,必須找到其他的三路高手來援,方能穩操勝算。這就要用到余化龍快馬跑回去搬取救兵了,不過那一枝蛇焰箭則是希望能夠和他這一路的後援副手取得聯絡的。

  余化龍的坐騎,繫在山坡的一棵樹上,正要跑過去解開馬匹,還有十數步距離的時候,忽見兩條人影,已是捷如飛鳥般從山上下來,剛好是朝著他這個方向。

  余化龍定睛一看,大吃一驚,原來來的不是別人,正是谷嘯風和韓珮瑛。余化龍造過谷嘯風的謠言,深知谷嘯風恨他入骨,只怕來不及跨上坐騎,就給谷嘯風發現,那時要跑也跑不掉。谷、韓二人來得太快,他不敢冒這個險。急切間無暇思索,只好伏身莽草叢中。心裏想道:「他們聽那邊廝殺的聲音,當然是必定先去赴援,幫忙他們的朋友。我待他們過去了,再跑不遲。老天爺保佑,切莫給他們發現。」

  谷、韓二人是看見蛇焰箭的藍色火焰升起跑來的,跑得近了,武士敦高呼酣鬥的聲音也聽得十分清楚了。不出余化龍所料,他們果然是無暇搜索草莽是否還埋伏有人,便從他的身邊跑過。不過山坡上繫的四匹坐騎,卻給韓珮瑛斬斷了繫馬索,放走了。谷嘯風笑道:「好,你的心思比我縝密得多。」

  要知何家隱居在秘魔巖下,是不願給外人知道的。韓珮瑛放掉對方的坐騎,那是為了不讓敵人易於逃跑,希望能夠把敵人一網打盡的。她只道敵我雙方都在混戰之中,想不到還有一個余化龍躲在草叢裏面。

  任天吾聽得他們的腳步聲,心裏想道:「蛇焰箭剛剛升起,怎的援兵就來得這樣快呢?」說時遲,那時快,谷嘯風和韓珮瑛已經轉過山坳,現出身形。任天吾大吃一驚,這才知道來的並不是他們的人。

  谷嘯風怒道:「好呀,任天吾,珮瑛的爹勸過你,我勸過你,你的女兒也勸過你,你不聽良言,又來興風作浪,可休怪我不認你這個為虎作倀的長輩了!」

  韓珮瑛道:「武幫主對付得了任天吾和朱九穆這兩個老賊,咱們先打西門牧野這老魔頭。」

  谷嘯風道:「不錯,饅頭只能一口一口的吃,何兄、李兄你們歇歇,我來替你。」

  谷、韓二人雙劍合璧,劍光匹練似的向西門牧野捲去。西門牧野怒道:「你這小子是我手下敗將,竟也敢來欺我!」

  谷嘯風冷笑道:「你真是太欠自知之明,你以為你現在還勝得了我嗎?看劍!」唰唰唰一連幾劍,劍劍指向西門牧野的要害穴道,西門牧野大吃一驚,心裏想道:「才不過一年多工夫,這小子的劍法竟然精進如斯,還好像知道我的弱點似的,看來的確是不能小覷他了。」

  谷嘯風的劍法比以前練得高明多了,這是事實,但他之所以能夠迅即搶到上風,卻並不僅僅是由於劍法的精進。一來他和韓珮瑛所練的雙劍合璧的打法,經過了一年多聯手應敵的經驗,已經配合到毫無阻滯,得心應手;二來他得好友公孫璞指點他應付桑家兩大毒功的竅門,此時再和西門牧野交手,已有成竹在胸;三來西門牧野剛才和武士敦拼了一掌,又和李、何二人惡鬥一場,內力損耗不少,此消彼長,當然就不是谷、韓二人聯手之敵了。

  谷嘯風運劍如風,出手越來越快,劇鬥中西門牧野冒險進招,「化血刀」欺身向他劈下。谷嘯風喝道:「來得好!」唰的一劍,突然向他意想不到的方位刺來,劍尖雖然給他的掌力震得稍稍歪斜,但還是刺著了他掌心的「勞宮穴」。

  西門牧野大吼一聲,猛地向韓珮瑛衝過去,韓珮瑛身法輕靈,一飄一閃,西門牧野撲了個空,但卻也衝出去了。

  谷嘯風笑道:「窮寇莫追,讓這老賊走吧。他的毒功最少也得三年才能恢復了。」

  說話之際,谷嘯風向韓珮瑛使了一個眼色,示意叫她唱唱雙簧。韓珮瑛心領神會,說道:「只是廢他毒功三年,豈非還是便宜他了?」

  谷嘯風笑道:「這你就不知道了,公孫璞和我說過,桑家的兩大毒功,功夫練得越深,體中蘊積的毒素愈多,一旦沒有相當的功力支持,隨時都有走火入魔的危險。嘿嘿,這老魔頭對桑家的毒功秘笈未曾參悟得透,他這秘笈就給人搶去,要解救走火入魔之危,更是難上加難。亦即是說他在三年之內,隨時都有危險,只怕未等得到他的毒功恢復,他早已走火入魔了。哈哈,走火入魔的苦楚,可是比死還要難受的呀!」

  西門牧野飛快逃跑,不過谷嘯風的話語,他還是清清楚楚的聽見了,登時瞿然一省,心想道:「厲擒龍搶了我的毒功秘笈,他說過是為了要送給黑風島主的,那我為什麼不可以找黑風島主想想辦法?雖然到了口的饅頭,黑風島主未必肯吐出來,但我若能請得龍象法王出頭,也還是有手段迫他吐出來的。」他可不知,谷嘯風使的正是一石二鳥之計。

  谷、韓二人與西門牧野交手之時,武士敦正在與朱九穆、任天吾打得難解難分。替換下來的何令威和李中柱便即加入戰團,李中柱攻向任天吾,何令威攻向朱九穆。

  任、朱二人合力,才堪堪抵敵得住武士敦的金剛掌,怎禁得起武士敦這邊又多了兩個年輕力壯的好手。

  朱九穆一見西門牧野已經逃跑,更是心慌,驀地大叫一聲,噴出一口鮮血,呼的一掌,向武士敦當頭劈下。

  朱九穆用的是邪派中最怪異的功夫——「天魔解體大法」,這天魔解體大法在自傷身體之後,功力可以驟增一倍。但過後卻是元氣大傷,縱然不死,也得大病一場。

  只聽得「蓬」的一聲,朱九穆像皮球般地拋了起來。武士敦也不禁身形連晃,打了一個寒顫。

  與此同時,任天吾也由於嚇得心慌意亂,被李中柱的暖玉簫點著了他的一處穴道。任天吾大叫一聲,轉身就跑。不知他是怕跑得不快,還是業已支持不住,跑了幾步,忽地身軀仆倒,骨碌碌地滾下了山坡。

  何令威回頭一看,只見武士敦面上籠罩著一層青氣,不禁吃了一驚,問道:「師父,你怎麼啦?」武士敦深深吸了口氣,說道:「不礙事。這魔頭施用天魔解體大法,他的修羅陰煞功已經給我廢了。」

  李中柱忽地叫道:「咦,那邊還有個人!」

  只見草叢裏鑽出一個人來,面色蒼白如紙。鑽了出來,晃了兩晃,忽地一聲尖叫,又倒下去。

  原來余化龍躲在茅草叢中,本想伺機逃跑的,不料給武士敦那股掌力和朱九穆的修羅陰煞功波及,雖說距離在數十步開外,但以余化龍這點本領已是難以抵受了。朱九穆的修羅陰煞功是在他使了「天魔解體大法」之後發出來的,那股奇寒的陰煞之氣,已是足以令他血液為之冷凝。

  谷嘯風雙眼一瞪,喝道:「好呀,原來是你這奸徒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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