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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〇九


  §第一〇〇回 王府陰謀圖篡位 天壇禁地動干戈

  說到「一刀兩斷」這四個字,任紅綃猛的一刀,就向面前的一個武士疾劈過去,好像要把一口悶氣,發洩在他身上一樣。

  這武士一來是不敢和任紅綃拼命,二來他知道任紅綃是完顏豪所要的人,也是沒有這個膽量殺她。見她來得兇猛,只好側身一閃。任紅綃沖出了包圍圈,和韓佩瑛會合。

  兩人會合後,形勢比較好些,但想闖出院門,卻還不能。

  谷嘯風、李中柱驀地發動攻勢。李中柱的一對判官筆左插花右插花,筆尖所指,都是任天吾的要害穴道,穀嘯風劍尖抖起七朵劍花,使出了「七修劍法」的精妙招數,任天吾饒是武功高強,亦是不禁心頭一凜,心道:「這小子不但少陽神功比我高明,七修劍法也是在我之上。」

  谷、李二人趁著任天吾心神不定,倏地搶攻,把任天吾迫退幾步,立即就沖過去。劍光筆影之下,只聽得「哎喲、哎喲」之聲此起彼落,三名武士給李中柱點著了穴道,兩名武士被谷嘯風的七修劍法所傷,另外一名武士則接連著了韓佩瑛的一劍和任紅綃的一刀,登時斃命。那五名受傷的武士,也都倒了下地。

  任天吾大驚之下,叫道:「來人呀!」

  叫聲中身形疾起,一爪向穀嘯風的背心抓下。他的七修劍法和少陽神功雖比不上穀嘯風那樣高明,但他幾十年功力,卻是非同小可,別的本領,則是遠在穀嘯風之上。穀嘯風反手一劍,給他以「彈指神通」的上乘內功彈著虎口,青鋼劍幾乎掌握不牢。李中柱唰唰唰一連三招「驚神筆法」,和穀嘯風聯手,這才把任天吾的攻勢阻遏了。

  不過,任天吾雖然纏上了穀。李二人,他的女兒和韓佩瑛卻已是沖出去了。

  此時大隊官兵早已破門而入,正在丁家各處搜索。

  這天晚上,無月無星,還時不時有點零星驟雨,是一個相當壞的天氣。官兵各處搜索,忽地屋頂上一缸熱油潑下來,把七八個官兵燙得皮開肉爛。這人乃是丁實。

  一個軍官叫道:「正主兒在這裡了,快來人哪!」

  也幸虧有他這麼一叫,攻入丁家的武士紛紛跑去丁實所在的西院,韓佩瑛與任紅綃二人殺出大門,少了許多障礙。

  穀嘯風忙道:「李兄,你趕緊去幫忙丁老闆突圍,逃脫之後,咱們在那個姓何的朋友家裡聚會。」

  李中柱道:「我理會得。」以進為退,雙筆暴風驟雨般的向任天吾一口氣攻了十七八招,將他迫退,這才飛身上屋。

  谷嘯風跟著向另一個方向逃跑,為的是要把敵方最強的任天吾引開,以利己方本領較弱的丁實能夠脫險。

  任天吾最擔心的是穀嘯風逃跑出去把他的假面具揭破,那時即使是在金京,他也不能冒充「俠義道」了。在利害相權之下,他果然放棄了李中柱這路,對穀嘯風卻是窮追不捨。

  穀嘯風忽地抓著兩個軍官,以大摔碑手法向他一摔,這兩個軍官在王府頗有勢力,是任天吾認得的人,任天吾怕他們摔死,不敢不接下來。穀嘯風迅即披上一件從官兵身上扯下來的號衣,乘黑逃出。任天吾放下那兩個軍官,谷嘯風的影子已然不見。

  可是穀嘯風等人雖然都已逃出丁家,卻還未能脫險。因為外面也還是有官兵圍住的。

  好在無月無星,穀嘯風披上官兵的號衣,一時間倒是不容易給敵人發現。他在官兵叢中橫衝直撞,找尋丁實他們。

  忽聽得西面有兵器碰擊之聲,有人喝道:「你這兩個丫頭碰上了我,還想跑嗎?」

  這人的喝聲,震得穀嘯風的耳鼓嗡嗡作響,黑夜中看不見這人是誰,但估量距離還在百步開外。穀嘯風不禁吃了一驚,心裡想道:「此人功力不在任天吾之下,佩瑛和紅綃只怕不是他的對手。」

  當下谷嘯風連忙向聲音來處趕去。只見一個身材高大,頭頂光禿禿的漢子,潑風也似的揮舞一根碗口大的禪杖,擋住了韓佩瑛和任紅綃的去路。他那根禪杖使開,方圓數丈之內沙飛石走,其他的官兵都是插不進手來。

  穀嘯風飛身掠上,一招「白虹貫日」,疾刺過去,刀杖相交,「當」的一聲,穀嘯風的長劍給他蕩開,虎口竟然隱隱作痛。

  那漢子見谷嘯風身披號衣,「咦」了一聲,喝道:「你是誰?」

  穀嘯風默不作聲,唰唰唰便是連環三劍。他和韓佩瑛配合有素,雙劍合璧,加上任紅綃的兩口柳葉刀,這才勉強抵敵得住。

  那漢子喝道:「好,你這小子武功倒是不弱,但你要在洒家杖下逃脫,那還得再練十年!」

  禪杖掄圓,隱隱挾著風雷之聲,穀嘯風還不怎麼,本領稍弱的任紅綃已是呼吸不舒,嬌軀有如一葉輕舟,已是在風浪中搖晃不定了。

  穀嘯風暗暗驚奇,原來這漢子使的竟是少林寺正宗的伏魔杖法。

  原來這個漢子名叫沙衍流,乃是少林寺的叛徒,最近接受了完顏長之的禮聘,投身王府的。

  沙衍流禪杖一立,當的一聲,把穀嘯風和韓佩瑛的兩口長劍全都震開,杖尾一翹,指向任紅綃膝蓋的「環跳穴」。這一招伏魔杖法,雖然只是一招,卻藏著三個不同的式子,當真是精妙之極。三人之中,任紅綃本領最弱,登時給他攻得手忙腳亂。

  穀嘯風喝道:「休得逞強!」

  劍鋒倏地倒卷而上,抖起了七朵劍花。這一招有個名堂,叫做「七星聚會」,正是「七修劍法」中的殺手。石嘯風冒險進攻,使這一招,乃是拼著與強敵兩敗俱傷,這才能夠解救任紅綃之危的。

  沙衍流果然給他迫得回轉杖頭招架,只聽得叮叮噹當之聲,宛如繁弦急奏,穀嘯風虎口酸麻,倒退數步。沙衍流亦是身形一晃,斜踏一步,不敢太過輕敵強攻。

  沙衍流「噫」了一聲,喝道:「七修劍法,你這小子,莫非就是穀嘯風麼?」

  穀嘯風道:「不錯,大丈夫行不更名,坐不改姓,我就是穀嘯風,你待怎樣?」

  沙衍流哈哈一笑,說道:「很好,我正要拿你!」

  左臂揮袖成風,拂開韓佩瑛的青鋼劍,右臂提起那根碗口般粗大的禪杖,一招「泰山壓頂」,全力施展,向穀嘯風的天靈蓋就打下來。

  忽聽得一縷簫聲,音細而清,儼若從空而降,雖然是在嘈嘈雜雜的亂軍之中,這縷簫聲仍是聽得清清楚楚。

  沙衍流吃了一驚,喝道:「來者是誰?」

  說時遲,那時快,李中柱手持那管暖玉簫,已是如飛來到。玉簫一指,分點沙衍流的三處大穴,沙衍流回杖防身,李中柱的玉簫攻不進去,但沙衍流亦是吃驚不已,不敢強采攻勢。

  李中柱以簫代筆,一招絕妙的「驚神筆法」,把沙衍流嚇退,隨即冷笑說道:「你不認識我,也該認識我這管暖玉簫!嘿嘿,我的師父正要找你,有膽的你別走!」

  沙衍流怔了怔,說道:「你是武林天驕的弟子?」

  李中柱趁著他這一怔之際,連忙叫道:「任姑娘、韓姑娘,你們快走!這個少林寺的叛徒,自有我師父來對付他!」

  沙衍流吃驚不已,暗自想道:「武林天驕若是真的來了,我可不是他的對手。這小子說的不知是假是真,但寧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無!」

  原來他是曾經在武林天驕手下吃過大虧的,聽到武林天驕的名字,已是心膽俱寒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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