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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九八


  ▼第七十二回 鑄錯難翻悲失足 懺情何不早回頭

  原來任紅綃控制不了自己心情的激動,一踏進房間,見著她們,眼淚就不禁簌簌而下。

  奚玉瑾大吃一驚,笑道:「是那百合龍涎香找不著嗎?找不著也就算了。」當然她知道絕不會是這樣的小事情,但也只能這樣試探問她。

  任紅綃搖了搖頭,說道:「不是的。但我也不知要怎樣說才好。」

  宮錦雲替她抹了眼淚,笑道:「什麼事這樣傷心,好妹子,那你就先歇一歇,定下心來再說吧。」

  任紅綃道:「不,不,不能耽擱了。宮姐姐,你快走!以後我再慢慢告訴你。」

  奚玉瑾、宮錦雲又驚又喜,她們正不知道如何才能勸得動任紅綃幫忙她們的,想不到任紅綃一回來就說出這個話。

  宮錦雲喜道:「實不相瞞,我早就想走的。但……」

  任紅綃道:「我知道,你不用擔心,我送你走,奚姐姐,你……」

  奚玉瑾一咬牙齦,說道:「我和你們一起走。」

  任紅綃道:「對,你的丈夫……好啦,好啦,不說了,快走吧。」

  奚玉瑾心頭一震,「啊,聽她這麼說,大概她已經知道龍生的事?」

  三人悄悄從園子逃走,到了山上,宮錦雲道:「好妹子,多謝你了,你回去吧。」

  任紅綃道:「我不回去了。」

  奚玉瑾道:「你爹不怪責你嗎?」

  任紅綃道:「我不理他怪不怪責,我也不要再見他了。」

  宮錦雲大驚道:「為什麼?」

  任紅綃道:「公孫璞就在這座樹林子裏,他們要去害他,咱們可得趕快找著公孫璞!」她沒有說「他們」是誰,不過宮錦雲和奚玉瑾亦已明白了。

  ***

  公孫璞在密林深處生起一堆野火,等到三更過後,未見辛龍生來到,正自心焦,只聽得樹葉沙沙作響,辛龍生走出來笑道:「公孫大哥,小弟給你報喜來啦!」

  公孫璞道:「你見著宮姑娘了?有辦法救她嗎?」

  辛龍生道:「她已經出來了!」

  公孫璞歡喜得跳了起來,連忙問道:「她在那裏?」

  辛龍生笑道:「瞧你喜歡得這麼樣,不用心急,你就可以見著她了。告訴你吧。玉瑾和她約好,三更時候出來,在林子西面一條山澗旁邊等你。玉瑾叫我來通知你的。」

  辛龍生還怕公孫璞不信,接著解釋道:「宮姑娘和內子同室,這是我和她們預先約好的。但我可不方便和她們一同出來,只有各走各的。」

  公孫璞聽說宮錦雲已經脫險,等著和他見面,心中大喜過望,那裏還會仔細推敲這些細節,忙道:「辛兄,多謝你了,那就趕快走吧,麻煩你給我帶路。」

  辛龍生暗呼得計,說道:「你瞧那邊不是有一片松林嗎?松林裏有個草坪,她們就在那裏,咱們抄個捷徑,從這邊走。」

  公孫璞恨不得插翼飛去,不知不覺走在前頭。但辛龍生也是有意落在他的後面。

  不知不覺走到一處險地,那是懸崖旁邊的一條羊腸小徑,山石上長滿苔蘚,懸巖下是石筍嶙峋的幽谷。

  辛龍生走近懸崖,心頭不禁砰砰亂跳,耳邊響起完顏豪剛才對他說的話:「到了懸崖旁邊,你跟在他的背後,出其不意的一掌將他推下去,那就更俐落乾淨,比點他的穴道還更省事了!」

  他畢竟曾經在文逸凡門下多年,良知未曾盡泯,越走近心跳越劇烈,想道:「我用這樣的手段害他,太狠毒了吧?」但隨即又想:「完顏豪和任天吾是串通了的,且莫說完顏豪對我會有好處,若不依從他的說話,只怕任天吾也不能放過我。唉,我如今已是騎上虎背,不幹也不行了!」

  公孫璞發覺自己走得太快,一面放慢腳步,一面說道:「苔深路滑,辛兄小心!」正要等他上來,扶他過去,辛龍生已是到了他的背後,說道:「多謝吾兄關心,山路小弟是走慣了的。兄台不用為小弟擔憂。」口中說話,中指突然伸出,一下子就點了公孫璞背心的「風府穴」。這是人身三十六道大穴之一,武功平常的人,給點著這個穴道立即氣絕而亡。武功高明之士,不死也得全身麻軟,難以動彈。

  公孫璞身形連晃,好像風中之燭,搖搖欲墜,但卻並沒有跌下懸崖。事情來得太過突然,一時間他還未清楚發生的是什麼事情,驟吃一驚之下,回過頭來茫然問道:「辛兄,你幹什麼?」

  原來辛龍生到了最後關頭,究竟狠不起心腸將他推下去,是以只是點了他的穴道。他料想以公孫璞的武功,這一下點穴不至於就要了他的性命,但卻可以輕易的制伏他了。他是這樣想的:「寧可讓給完顏豪殺他,我的罪過也小一點。」但他出指之際,心跳得十分厲害,指頭也就不禁微微顫抖。穴道是點個正著了,可並沒有收預期的效果!公孫璞只是晃了幾晃,就站穩了。

  公孫璞回頭來,茫然問道:「辛兄,你幹什麼?」

  話猶未了,只聽得一個人冷冷說道:「對啦,這句話我也正想問你,辛龍生,你幹什麼?幹嘛不將他殺了?」

  這人不是別個,正是埋伏在懸崖上方的完顏豪。

  完顏豪一躍而下,手上拿著一柄明晃晃的短劍。口中說話,手上的短劍已是倏地向公孫璞胸口刺來。

  公孫璞呆了呆,完顏豪的話他是聽得清清楚楚了,一時間他還未敢相信這是事實。「什麼,辛龍生竟要殺我?」心念未已,只覺冷氣沁肌,胸口颼颼颯的好似有點疼痛。原來完顏豪那柄短劍已是劃破他的衣裳,在他的胸口劃開一道傷口了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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