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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七六


  §第六十六回 竊取武功施詭計 闖開虎穴見恩師

  那僕人把一個盤子從視窗遞進來,盤中有熱騰騰的白飯,有一隻香噴噴的燒雞,還有一壺酒。公孫璞怒道:「不吃你們的臭東西!」

  振臂一揮,把那盤子推出去,嘩啦啦一片響,杯盤碗筷,撒了滿地。那僕人一聲不響,在窗外打掃乾淨,就走開了。

  又不知過了多久,公孫璞越來越感到饑餓,口渴更是難受。那僕人又把食物送來,說道:「你和自己的肚皮為難,這是何苦?俗語說得好,留得青山在,不怕沒柴燒。你要出這口氣,也得有點氣力才行呀!」

  盤子遞進來,公孫璞已是沒有氣力將它推出去了,只好讓它擺在窗口。

  公孫璞餓得火氣都消了,頭腦倒是清醒了許多,暗自想道:「韓希舜若是要殺害我,早就可以把我害了,何必在食物之中下毒?這僕人倒是說得不錯,留得青山在,不怕沒柴燒,且吃飽了再說。頂多是給他毒死。」

  橫起心,把那盤食物吃得乾乾淨淨。

  吃飽之後,氣力果然大增,沒發覺有什麼中毒跡象。但四壁是石牆,視窗又僅能容得扁平的盤子遞進來,身體不能通過。公孫璞仍是無法脫困。

  公孫璞越想越覺得奇怪,「他們把我關在這裡做什麼?那姓顏的和韓希舜串同謀奪我的玄鐵寶傘,按說應該把我殺了免除後患才是。」

  正在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,忽聽得牢門軋軋作響,接著是開鎖的聲音,公孫璞眼睛陡地一亮,只見門外站著兩個人,可不正是韓希舜和那個顏豪!

  公孫璞一個虎跳,沖出牢房,喝道:「韓希舜,你還有膽見我麼?你們這樣對待我,這算什麼?」

  韓希舜笑道:「公孫兄,且別動怒。小弟乃是一番好意。」

  公孫璞冷笑道:「你們搶了我的東西,又把我關起來,還說是好意?哼,堂堂相府公子,行同強盜,你幹嘛不乾脆謀財害命?」

  韓希舜皺眉道:「別說得這樣難聽好不好,你那把傘是當作彩物輸給顏公子的,怎能說是人家搶你的呢?」

  其實公孫璞可並沒有說過拿寶傘當賭注的,這只是韓希舜的自說自語。

  公孫璞怒道:「他若是真贏了我,我把寶傘送他也不打緊,你們用的卻是無恥的暗算手段!」

  顏豪倒不動怒,笑道:「公孫兄,我怎樣暗算你了?你自己說,你是不是給我點中穴道暈倒的?」

  公孫璞道:「誰知你們搞的什麼鬼?總之若是光明正大的較量,我絕不輸給你!」

  原來公孫璞雖然亦已猜疑他們是在酒中做了手腳,但卻苦於拿不出確實的證據。

  顏豪笑道:「這樣說,你是輸得很不服氣了。這不打緊,咱們可以再比劃比劃,你贏了我,玄鐵寶傘,原物奉還,我絕不要你的。」

  韓希舜接著笑道:「現在我可以說明我的用意啦,我是怕留你不住,所以才出此下策,把你關在這裡的。因為顏公子要和你琢磨武功,你第一次輸了不服氣,還可以再比第二次;第二次輸了不服氣,還可以再比第三次。憑良心說,顏公子的武功總夠得上做你的對手吧?棋逢對手,相互切磋,這是對大家都有好處的啊!」

  公孫璞正要恨不得打顏豪一頓,心裡想道:「管他是什麼用意?反正我已落在他們手裡,他送上門來,好壞也得和他一拼!」

  當下喝道:「那就少說廢話,來吧!」

  兩人再度交手,公孫璞不理他是什麼相府的貴賓不貴賓了,去了顧慮,緊迫著他,一點也不放鬆。顏豪仍然以驚神指法對付他,指法變幻,層出不窮,公孫璞也不禁暗暗佩服。

  公孫璞使出平生所學,五十招之前,大占上風。但說也奇怪,五十招之後,又重蹈覆轍,氣力漸漸不加,一個疏神,便給顏豪點著穴道,登時又是不省人事,暈了過去。待醒來時,只見周圍很黑,又回到原來的牢房裡了。

  公孫璞心裡想道:「一定是酒菜裡下了什麼古怪的藥物,但這姓顏的和韓希舜為什麼不乾脆害死我呢?」

  但他是個嗜武成癖的人,想到顏豪與他交手所用的一些武功,也的確有些是值得借鏡的,暗自想道:「好呀,他們拿我消遣,我也樂得拿他們消遣,比武就比武吧,只要我不死,我一意奉陪。」

  那老僕送食物進來,他照樣吃了。

  果然一待他吃飽之後,韓希舜又和顏豪來找他比試,一切都是像上次那樣,五十招過後,他就漸漸氣力不加,終於給顏豪點倒。

  話休煩絮,如是者過了數天,每天顏豪都來和他比試一場,公孫璞已是把平生所學,全都施展出來了。

  一天晚上,公孫璞正在打坐運功,準備養足氣力,明天與顏豪大打一場。忽聽得牢門軋軋作響,公孫璞頗為詫異:「他們都是白天來找我的,難道這姓顏的等得不耐煩,晚上也要來了!」

  牢門打開,淡淡的月光之下,只見一個白須老者站在外面,公孫璞認得是白逖,大吃一驚,說道:「白老前輩,你知道了我的事麼?」

  白逖輕聲道:「噤聲,我帶你出去!」

  公孫璞忍不住小聲問道:「去那兒?」

  白逖在他耳邊說道:「去見你的師父!」

  公孫璞大喜過望,心裡想道:「韓希舜定是瞞著他的爹爹胡作非為,見了師父,我就可以出那口冤氣了。」

  白逖前頭帶路,繞過假山,穿過回廊,踏入一條花木蔭蔽的曲徑,白逖示意叫他伏下來。只見道旁一間精舍,內有燈光,紗窗上現出兩個人影,隱隱可以分別得出,一個是韓希舜,另一個正是那姓顏的公子爺。原來他們正是在韓希舜的書房經過。

  公孫璞伏地聽聲,隱隱聽得韓希舜說道:「恭喜貝子,穴道銅人的功夫你可說是學全啦,明明大師的上乘心法,想必你也知道個概梗了。」

  公耿璞吃了一驚:「何以韓希舜稱這顏公子做貝子,難道他不是漢人?」

  要知「貝子」乃是金國對王爺的尊稱。

  只聽得顏豪笑道:「韓公子,咱們還分什麼彼此,這幾天你在旁觀戰,所獲料亦不少,咱們正好琢磨。」

  公孫璞方始恍然大悟:「原來這姓顏的與我比試武功,乃是存心偷學我的功夫。」

  接著又聽得顏豪說道:「我離家日久,恐怕就要回去了。這小子對我已是沒有多大用處,明天我準備再和他比試一場,以後就用不著他了。這小子該當如何處置,交給你吧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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